第二天下午，葛兆南果然遵守諾言，端著小馬紮，出現在周然的小攤前。
    “老板。”周然正兒八經、聲音洪亮地喊了一聲。
    “快坐下吧。”周然忍著笑，指了指自己旁邊的空位。
    葛兆南正襟危坐，眼睛滴溜溜地望著來往的行人，隻見不少路過的行人朝周然的攤位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有訝異的，有疑惑的，還有三三兩兩的女生站在不遠處對著二人指指點點，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肯停下腳步。
    “怎麼半晌一個客人都沒有啊。”葛兆南有些頹喪地問道，從前自己每次走過小攤，都是顧客盈門。
    周然幽幽看了葛兆南一眼，說道：“即使有客人，也都被你嚇跑了。”
    “怎麼會，我長得又不嚇人。”葛兆南摸摸自己的臉說。
    正在此時，葛兆南感到一團陰影覆蓋在自己頭頂，抬頭一看，竟是客人來了。
    “哎，怎麼是你？”站在葛兆南眼前的這個姑娘，正是當初上傳他和周然的照片的那個同係女生。
    葛兆南一見到她，馬上全身高級戒備，死死盯住她，以防她突然之間拿出手機來。
    “放心吧，要拍我早就拍了，何必站在你眼前。”女生嘿嘿一笑，“我真的是來買東西的。”
    葛兆南還是用狐疑的眼神盯著女生看，周然卻已經開始做起了生意。
    “同學隨便看。”
    這可是今年的第一筆生意，絕對不能搞砸了。周然心裏想著，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真誠的笑容。
    女生的眼睛時而仔細打量鋪在眼前的貨物，時而瞟向葛兆南和周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挑出幾件小飾品後，女生遞給周然，周然麻利地取出彩紙和絲帶打包，修長白淨的手指繞著彩帶上下翻轉，看得葛兆南有些呆了。
    “好厲害。”葛兆南發自內心地感歎。
    “這很簡單的，沒什麼。”周然臉微微一紅，低著頭把包裝好的飾品遞還到女生手裏。
    這一幕完完全全、毫無保留地收進女生的眼底，女生的臉上難掩興奮的神色，喃喃自語道：“三次元裏居然能看到如此具有萌點的cp，真是死而無憾啊。”隨即右手握成拳頭，朝著周然和葛兆南做林誌玲姐姐狀，“請一定要加油加油加油哦。”
    “加哪門子油啊，這些姑娘一個個腦子都抽了吧。”直到女生走遠，葛兆南才憤憤吐出一句。
    周然忙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說：“你別這麼說，要是沒有人家，今天這生意恐怕都難開張呢。”
    葛兆南撇了撇嘴。
    誰知自此之後，生意突然變得出奇地好，一大圈一大圈的女生圍過來，嘰嘰喳喳地挑選。葛兆南很少同時應付這麼多女生，頓時覺得應接不暇，反觀周然，則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推薦貨品、收錢、找零、包裝，一絲不亂。葛兆南悄悄抹了一把汗，看來要想打好這份工，還需要更加努力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月亮悄悄升上夜空。葛兆南站起身來，舒展舒展筋骨，活動活動僵坐了一天的身子。
    “你不累嗎？”葛兆南看著依舊坐在原地的周然問道。
    “還好。”嘴上雖這麼說，周然卻已經不自覺地開始劃動手臂，活動肩膀。
    “累就累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葛兆南說著，雙手搭在周然的肩膀上，力度適中地揉捏起來。
    周然完全沒有想到葛兆南會這麼做，嚇了一跳，整個背都僵直了起來。
    “放輕鬆，我幫你按摩呢。”
    即使葛兆南這樣說，周然也一絲都輕鬆不下來，背反倒挺得更直了。
    “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呢。”天色昏暗，葛兆南看不清周然臉上的表情，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因為害羞而微微發燙的臉頰。
    “怕什麼，今兒一天還沒讓他們看夠呢。”葛兆南一副毫不在乎的語氣。真的很奇怪，就在回到學校之前，自己的心裏還是搖擺不定，為什麼如今，卻能夠變得如此堅定而不顧一切，突然間覺得，眾人的眼光，世俗的偏見，這些都不重要了。有句話這樣說，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為什麼不能趁著還年輕，順著自己的心做事，為什麼要讓那些社會規則、條條框框約束、壓抑自己的情感？
    突然之間，葛兆南什麼都不想管了，隻要能看到身邊人好看的笑臉，其他的，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