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秦牧果真陪著林離做各種鍛煉。看的出來，秦牧對這些很在行。
    林離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是三天後他跟秦牧晨跑的時候，他可以一口氣跑下來了！
    兩人一路上各自聽著音樂。林離開始覺得晨跑其實是一件挺舒適的事。說不上為什麼，以前林離認為跑步是一件挺孤獨的事，自己本來就時常孤獨，如果再跑步的話簡直就是“雙重孤獨”。實在沒必要告訴世界你在孤獨著。但此刻。空氣尚且清新，初升的太陽還是溫柔的光，路上行人不多，車輛不多，寧靜。仿佛某個清晨你獨自醒來，這個世界隻為你微微張開了翅膀，露出溫柔的笑。
    那些路上與你相遇的陌生人，仿佛在此刻帶著善意，為這這一個清晨，為你們彼此一瞬而過的對視，懷揣著各自的小秘密，各自奔向不遠處的光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像陽光下的蛛絲那般透明、美好。
    一口氣跑回家的時候，林離發現門隻開著的！第一反應是家裏遭小偷了！身後的秦牧似乎也發現了，收起耳機，走近林離，把他拉過一邊，秦牧輕步向前倚在門邊。
    在瞥見房門口的黑色皮鞋的時候，林離鬆了一口氣。拉回站在門後的秦牧。
    “是沈寒。”
    “啊？”秦牧一愣，反應過來，覺得自己有點傻逼。他沒說什麼，拿出耳機重新戴上。跟林離做了個再見的手勢便一路跑著離開。
    他連車鑰匙都不拿？！僅僅因為房子裏有沈寒？
    秦牧我說你是不是真有病啊？沈寒又不是病菌！林離覺得秦牧這種過於敏感的態度有點神經質了。他搖搖頭走進屋子。
    “你去跑步了？”沈寒看到林離一身運動裝扮滿是疑惑。
    “嗯，跟秦牧。下個月跟他去西藏。”
    沈寒狠狠地甩掉自己手中的杯子，林離這種若無其事的語氣好像在說明天他想喝豆漿而不是牛奶！他為什麼現在才來告訴他？而且是去西藏？如果自己不問，如果不是今天突然回來拿文件，那林離是不是打算就不告訴自己了？
    “你跟他？去西藏？”
    見秦牧挑著眉，林離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隻是工作關係。”
    “我應該相信你嗎？阿狸？”
    林離看著沈寒，走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他的手仍停在沈寒的腰上。
    “這樣你是不是就相信了？”
    林離嘴角上揚，眯著眼問道。沈寒看著眼前這個眼神有些挑逗的男人有些慌亂，從來沒見過林離有這樣的眼神，他一把抱住林離，狠狠地吻上去。一大早醒來的時候林離有些累，昨晚睡得太晚，沈寒折騰半天還是沒有做到最後，林離記得他在自己的額角輕吻了一下，消失在黑夜裏。沈寒夜裏就出差去了，好像飛廣州。林離睜開眼看了看床頭的手機，有5個未接來電！還都是同一個人的！沈寒走後自己就睡的死死的，根本沒聽到！林離坐起身靠著枕頭愣了會兒神，隨即就聽到他們家的門被敲得咚咚響。嚴重懷疑秦牧是不是想把他家的門給拆了！不用想也知道這會是誰！
    “我以為你起不來了？”秦牧口氣不善，冷著眼看著穿著睡衣剛剛起床的林離一眼。
    “你等會兒，我很快就來。”林離自知理虧，沒多說什麼。
    剛鎖門兩人就看見一個男人向他們走來！準確的說是一個外國人。
    像是在尋找什麼，那外國人看了看秦牧有看了看林離，然後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的房子和林離手中的鑰匙。
    男人有一頭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爍著，皮膚是西方人的白皙，但眼睛卻是黑色的。林離看著那人挺拔高大的身影有些熟悉，然後腦中靈光一閃：是他！艾倫！
    房間裏那張油畫就是他，沒錯。真想得出神，之間男子笑著朝他走來。
    “Excuseme，請問是林離嗎？”不是很熟練的中文，卻生硬的可愛。
    “你怎麼知道他是林離的？你們認識？”秦牧一把擋到前麵，盯著這個過分帥氣的外國佬。
    艾倫明顯一愣，繼而笑道：“因為我認識他手中的鑰匙。”
    “嗯，我是林離。”林離拉開秦牧，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應該就是艾倫了？”
    “你認識我？”艾倫有些驚訝。
    林離笑笑沒有回答。他沒說自己認識張文森，沒說自己是從那張畫中認識他的。
    “母親說房子給了ayoungman，我回國getmarried，正好過來看看。”艾倫仍舊笑笑，笑容明亮，溫柔。
    林離立即拿出鑰匙，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秦牧有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這鍛煉還進不進行？
    林離假裝沒看到。
    秦牧隻好硬著頭皮跟著走進去，從剛剛那人的談話中，秦牧隻是知道這外國佬是八成是林離的房東了。
    艾倫走進房子之後一臉驚訝！
    “你沒動過他們？”他正站在那些畫麵前，眼神裏甚至有些感激地看向林離。秦牧這時才注意到牆上掛著的畫，大多數是風景畫，但其中有一副是人的背影。
    “我挺喜歡它們。所以一直掛著。”林離笑著說。他泡來一些咖啡，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聊起來。
    “房東老太太怎麼樣了？好不好？我得謝謝她。”
    “她旅行去了。很好。謝謝關心。”艾倫抿了一口咖啡。那動作，那談吐都表現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優雅和修養，給人感覺就是如沐春風。
    林離現在知道為何那晚在酒吧張文森會那樣痛心。艾倫這樣的人實在不該受到他那樣的傷害。
    “看你們像是外出的模樣，我就不打擾了。如果方便請你喝這位先生來參加我的婚禮。”艾倫站起身來，笑著道別。
    林離有些驚訝，秦牧也是那樣的眼神看著他，沒想到艾倫會邀請自己。
    送走艾倫，林離坐著秦牧的越野，盯著窗外。
    “他跟張文森什麼關係？”林離有些驚訝地掉過頭看著正開著趁的秦牧。秦牧的眼睛盯著前方，有些心不在焉的說。
    林離在想：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銳了？
    見林離沒有回答，秦牧自顧自話起來。
    “我也隻是猜測。看到你牆上那幅畫中的背影覺得像艾倫，而那個簽名又是Vinson。”
    原來是那幅畫！自己當初盯著那幅畫那麼久也沒看出來作者，他倒是仔細。
    沉默半響，車子在一處紅燈處停下來，就在秦牧以為林離不打算回答的時候，林離低低地說了一句。
    “他們曾是情侶。”
    果然秦牧的反應如林離所料。他轉過頭來，有些不可思議！
    “看不出來啊。張文森竟然也好這口！”林離看真他有些戲謔地看著自己。
    “你是不是想說物以類聚啊？”
    秦牧沒搭話，林離沒追問，繼續盯著窗外。
    “你三年裏去哪兒了？”秦牧突然一問。林離有些愣住。這麼長時間他都沒問自己，對於那段消失的時間，那段肚子一人承擔的歲月彼此早已保持沉默。誰會在意他在那段時間過得怎麼樣？遇上了誰？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因為大家都認為彼此不再相見，各自天涯。沒想到現在秦牧倒這個時候想起。
    “我去倫敦了。學習美術。”
    秦牧看了他一眼，林離也正好看著他，兩人的眼神猝不及防地碰上。
    “那耳釘呢？誰送的？”秦牧竟然不屈不撓起來。
    “你管太多了。”
    秦牧看了林離一眼，想說什麼，健身房到了。兩人就下了車。
    秦牧是那兒的會員，順手就給林離也辦了一張貴賓卡。帶著林離走進貴賓室，正準備換衣服，一個爽朗的男聲傳過來。
    “嘿，秦牧，好久沒來啊。”男人穿著背心，身材極好，手臂上的二頭肌處的肌肉叫囂著。邊說邊將手搭在秦牧的肩膀上。秦牧微微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這位是誰？你帶來的？”男人突然轉移了視線，看見旁邊的林離，男人突然兩眼閃出光來，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秦牧拉過林離的胳膊，徑直走了。
    “你最好別打他的注意。”秦牧冷冷的說。
    男人見秦牧臉色不善，急忙說：“那你還找我訓練嗎？咱一碼歸一碼。”
    秦牧沒理他，拉著林離就往前走。林離的手腕被秦牧拽的紅紅的。
    “他是誰啊？你這麼緊張？”林離有些好笑。沒見過他秦牧什麼時候怕過誰。
    “怎麼你看上他了？”
    “你就不能說點別的？”林離一聽這話臉就黑下來。
    “你離他遠點就行。”
    兩人來到一堆器械麵前，秦牧先讓林離做了一些熱身運動，然後林離低著頭看著秦牧示範一些動作。秦牧隻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身上的膚色跟臉上不一樣，白一些，但那些隨著他的動作而顯現出來的肌肉，誰看了都知道這是一個有力量的男人。林離跟著他，不一會兒兩人便大汗淋漓。林離看著秦牧額上的汗珠順著皮膚蜿蜒而下，順著脖子彎近鎖骨。
    中途休息的時候，之前在換衣間碰見的男人有走過來，瞟了瞟林離。低聲跟秦牧說：“你怎麼像老母雞似的護著他？我知道他是。”
    “他是不是都不管你的事，你清楚這一點就行了。”秦牧警告道。
    “他不會就是那個叫什麼離的吧？”男人不懷好意地笑。
    “滾蛋！趙淩峰！”
    “好了好了，看你緊張的那樣，我碰他就是。”趙淩峰有看了林離一眼這才離去。
    其實秦牧跟趙淩峰說話的聲音並不太低，林離多少聽了不少。
    那人看他的眼神總有一種別有用意的感覺，覺得後背直發涼。
    隻要秦牧不說，林離是絕對不會問的。如果同性戀被他認為是一種變態，那麼林離不想自己再加上一條“八卦”的臭名聲。
    回去的時候，秦牧又問了之前的問題。問林離的耳釘的事。
    林離看著秦牧剛剛運動後的臉，盯著看了一會兒，想著他怎麼又問了。
    秦牧從後視鏡看到林離低著頭。
    “不想說就算了，誰沒有個秘密。”
    發動車子，秦牧專心開著車。直到回家，兩人都沒說話。
    開車門的時候，秦牧聽林離說了一句：“我自己買給自己的。因為我確認自己是同性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