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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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的時候,秦牧覺得腦袋中像按上了一個定時炸彈,嗡嗡作響,他媽的宿醉真不是人能忍受的!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準備起床,拉開床單的一瞬間,秦牧自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己全身赤裸著,枕邊還散落著幾根長發。紫蘇呢?
穿好衣服後看到紫蘇正在衛生間刷牙。他湊上去,眼神有些閃躲。
“昨晚••••••有傷著你嗎?”秦牧支支吾吾。
莫紫蘇停下來,對著鏡中的秦牧微微一笑:“沒有,秦牧。”
秦牧聽了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以為昨晚發什麼酒瘋了?於是順手拿過一旁的水杯倒了一杯水。
“對了,林離今早回去了。”
冷不丁地,秦牧聽到紫蘇模糊不清的話,她嘴裏含著漱口水。他以為自己沒聽清楚,或者潛意識中不相信這回事,於是他問了一句:“嗯?”
“他跟沈寒先走了,最早一班的車,他說籃球社出了點事。”
“哦。”
半響,秦牧隻說出這一個詞,然後繼續低頭刷牙。
“那我們繼續玩嗎?”
“為什麼不呢?”
秦牧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的白色泡沫,用力過猛,扯得他昨天的傷口一陣刺痛。
“本來就沒想叫上他們。”
林離坐上回去的汽車時,看著依舊人來人往的汽車站,一陣苦笑,沒想到這趟杭州之行還真不是一般的短暫,但似乎也沒白來。有些事看上去總歸結束了,那個噩夢再也不會糾纏著自己了,看著那個人再也不會覺得愧疚了,以後就要各走各路了,這樣的準備自己真的能承受嗎?
不管怎樣生活還要繼續,林離縮了縮身子,倚在座位上睡過去。
回到宿舍時,大臉貓一臉驚訝地走過來:“你怎麼也回來了?老大昨天回來後一句話都沒說!你們怎麼了?”
“我睡會兒。”
林離沒理他,扔下背包就躺回床上。
大臉貓還在那一個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怎麼兩個人一回來都往床上躺?這去趟杭州有這麼累人?”
沒錯,身心疲憊。林離這樣想著沉沉入睡。
也許是周末的緣故,男生宿舍很安靜,大都數都在外都旅館陪著女友,個別宿舍亮著燈的估計就是幾個光棍打著“dota”。林離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不知道在哪兒?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以為還在杭州的旅館,他四處摸索了會兒,當碰到桌邊台燈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回校了,並且在自己的宿舍。
他沒有打開燈,隻是靜靜地躺在床上,想著杭州發生的事,想著秦牧進入自己的那一瞬間,他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如果不這樣,他擔心自己會不會顫抖起來。
門突然開了。黑暗中有人影進來。是誰?應該不會是大臉貓,他回家了。難道是沈寒?林離看著那人進來,以為下一秒等就會亮起來,所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不習慣在別人麵前暴露那些脆弱見不得人的心緒。
出乎意料的,等並沒有亮起來。
那人影有些晃悠地朝著林離走來,林離隻感到一團黑影向自己壓下來。然後聞到濃重的酒味。
“沈寒?”
林離試探著問。
那人並不說話,隻是將整個身子往林離身上靠去,兩著手抓住林離的胳膊,嘴唇在林離的耳邊摩挲。
“讓開!”林離覺得這人應該是沈寒了。他知道那是他的氣息。他怎麼喝酒了?而且喝得還不少。
“別說話行嗎?”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然後林離覺得自己的左耳垂被溫熱的舌頭舔了一下!林離立馬驚起來,有些哆嗦。
“沈寒?!你••••••”
還沒說完,自己的嘴巴就被沈寒堵住了!
林離趁機掙脫出一隻手一把抓住沈寒後腦的頭發,沈寒叫了一聲,終於放開!
“啪!”林離給了沈寒一耳光。“沈寒你清醒點!”
“如果你再繼續下去,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黑暗中隻有林離這一句冰冷的聲音。沈寒從林離身上離開,坐在一邊低著頭。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為什麼自己還是喝了那麼多酒勸自己試一下呢?林離,我隻是想冒一下險,看看能不能僥幸地說服你而已。看來我還是失敗了。”那語氣有說不出的挫敗感。
“洗洗睡吧,沈寒,明天醒來我們還是兄弟。我仍舊會叫你老大。”
“阿狸,有時我真的怕心中的那隻妖怪會蹦出來。”
說完沈寒轉身走向衛生間。
林離是被大臉貓給吵醒的。睜開眼就看見一張照片不停的在眼前晃悠,一個短發女孩站在一大片向日葵中,笑容燦爛。
“阿狸,阿狸,你覺得她怎麼樣?”大臉貓見林離睜開眼睛迫不及待地問問道。
“嗯,很燦爛,很可愛。”林離老實評價道。
“就說阿狸眼光不錯,這是我老妹啦,當然讚啦!”
“怎麼樣?她目前單身哦,要不要兄弟我牽個線?”大臉貓笑嘻嘻地用胳膊腫碰了碰林離。
還沒等到林離的答複身後便傳來沈寒的聲音。
“這就是你周末畫出來的海報?”
大臉貓戰戰兢兢地轉過去,對上老大那雙冰寒的眼神隻好忙不迭地解釋。
“重做!”
沈寒丟下一句,甩門走出去。
大臉貓撇撇嘴看看林離。“剛剛老大看著我的眼神太可怕了!真是的,我這不是給兄弟解決人生大事嗎?難不成怪我沒把老妹先介紹給他?他嫉妒了?”
林離看著仍在搖著的門眼神複雜。
下午去圖書館的路上竟然碰到莫紫蘇。她一臉燦爛地笑著。
原來他們回來了!林離以為按照秦牧的性子一定會多玩幾天。
“你們提前走真是可惜了,我跟秦牧去西湖了,天,林離你不知道西湖真的好美,看,這是我們拍的照片。”林離看了看紫蘇手中的那張,秦牧一臉明亮,他摟著紫蘇的肩膀,站在西湖邊,後邊不遠處可以依稀看見矗立著的雷鋒塔。
“怎麼樣?不錯吧。要不這張送你吧。”
林離一愣。
“還是算了吧,好不容易拍的,送我幹什麼?”
“沒事,秦牧相機裏還有,這個就給你作紀念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可以去呢!”說完莫紫蘇揚了揚手與他告別。
林離看了看躺在手中的照片,指尖輕輕撫了撫,夾到書中。
那本書估計以後自己再也不會看了。
所以林離對《動物莊園》的了解僅僅局限於知道這個名字而已。
把圖書館借的書還掉之後,林離就把之前抄下來的電話號碼拿出來撥通了。
“你好,我看到你的租房廣告了,請問什麼時候能住人••••••”
傍晚時分林離回到宿舍。沈寒、大臉貓都在。他沒說什麼徑直衛生間,把秦牧之前留在這兒的用品全都扔進垃圾袋。然後看了看那條素色毛巾,猶豫了一下,還是扔進了垃圾袋。
大臉貓看著林離在衛生間收拾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看到林離拖出行李箱開始整理自己的一副的時候,他覺得不對勁了。
“阿狸你收拾衣服幹什麼?又要旅遊?”
林離白了他一眼,旅遊?虧他想得出來?
“我在外麵找了個房子。”
“為什麼啊?著不是住的好好的嗎?”大臉貓有些著急了。這兩人自從從杭州回來之後就不正常了,氣氛一直詭異著,現在阿狸竟然說要搬出去?尼瑪,在杭州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想到這,大臉貓不自覺地看了看沈寒。沈寒依舊冷著一張臉,一副誰惹他誰就死的表情。
大臉貓權衡了一下當前的局勢,覺得還是自己問林離比較安全。
“到底怎麼了啊?為什麼非得搬走?”
林離卻隻顧著整理衣服,沒理他。
“你沒必要躲著我,我他媽就這麼讓你惡心?”沈寒刷的一聲碰倒桌邊的水杯,水頓時濺了一地。
大臉貓被自個兒老大嚇著了,這什麼情況啊?但他還是知道什麼叫做“明哲保身”的道理,於是匆匆拿了個錢包,匆匆奪門而去。
見大臉貓走了,林離放下手中的衣服。
“沈寒,我跟你說實話,我沒惡心你。隻是我這段時間需要一個人呆著。”
“沒惡心我你會搬走?阿狸你能不能找一個不這麼明顯的借口?”
麵對有些怒氣衝衝的沈寒,林離反而冷靜下來。
“其實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麵對你不可抑製的欲望,我不能裝作不知道,雖然我一直想把你當做兄弟。但我知道對你而言,維持這樣的關係已經很是艱難。所以,沈寒,趁著你還沒錯的離譜的時候我們把它忘記。再說,你知道的,我不習慣受到威脅。”
“如果我收回那晚的話,如果我保證讓心底的那隻妖怪不出來,你是不是就不會覺得威脅了?”沈寒低低地說。
“你我都知道,這是一件困難的事。沈寒你不能保證。”
林離靜靜地看著有點哀傷的沈寒,知道自己過於冷漠。他覺得自己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一個同性突如其來的表白,雖然他已經跟秦牧“出櫃”,但那不代表自己可以隨意接受一個男人的愛意,更重要的是沈寒讓他想起他自己,在那份情感麵前的懦弱與退縮。沈寒太過執著了,太過直白了,他這樣熱切、赤裸的感情有些讓林離害怕,怕自己會承受不住,怕自己到時候會毀了他的一番心意。他從沈寒熱烈的眼神中時常會看到自己,那個退縮、膽小、懦弱的自己,所有的感情仿佛都是箭不認的光,一直以自己的方式隱秘在日記中或者埋葬在心底,等著時光來審判,等著歲月來讓他們發黴、腐爛。
所以他不能接受沈寒。
他看著沈寒默默地走出去,歎了口氣,繼續收拾衣服。
整理的差不多之後,林離看了看空落落的書架,看了看空蕩蕩的書桌。拉開抽屜的時候,看到了那本日記本。
他摩挲了幾下封麵,黑色的魚依舊保持著那樣既優雅又寂寞的姿勢。他翻開新的一頁,寫了最後一篇:“終於結束了。這麼多年我終於遭到報應,他終於如願以償,我們終於終於像兩條平行線了。真是悲哀。在重逢的一刹那,在聽到他說想重新開始的那瞬間,在聽到他告訴自己他找了自己很久,在聽到他為了他才考到這兒••••••在杭州那晚,自己差一點就當真了,以為眼前這個人或許跟自己有著同樣的心願,以為他也是有那麼一些在乎自己的。天知道自己內心有著小小的欣喜。但這樣的僥幸是多麼可怕!他不過是演了一場戲,兜了一個圈子,讓我看見幻象,也看清自己的愚昧。
算了,結束了。林離。”
寫完後,林離似乎感覺輕鬆了不少。
看了看表,上課時間到了,林離連忙拿起書往教室趕去。這節課下後,林離得去看看房子,這樣最多明天就可以搬過去了。
下午4點中,公交車上的人很多,沙丁魚般擁擠的人群奔往各自的目的地。林離下車後來到後街。
他租的房子就在後街,離學校三站路程。房東因為要出國所以急著轉手。
跑過去一看,那房子不錯,裏麵的家具什麼的一應俱全,而且是老式房子,牆上貼著素色壁紙,還有一些油畫。
房東是個老太太,很和藹,看到林離盯著牆上的油畫,有些自得:“那是我兒子的作品,他現在在挪威。”
林離笑笑。
老太太也挺喜歡這個有些安靜的年輕人,見他是大學生也沒為難,交個水電費就行了,房子算是暫住。
林離真誠道謝。
那天林離順路買了一些顏料回去,那些畫讓他感興趣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大臉貓正啃著大西瓜,沈寒低著頭寫著什麼。見林離進來,沈寒盯著他看了好幾分鍾。
“阿狸,你知道秦牧那廝做了什麼銼事?他竟然推出籃球社了?”大臉貓一臉憤慨,又恢複了一些神氣。
林離一陣沉默。
“隨他去。”
“靠!那廝太不厚道,現在隊裏突然缺了個人怎麼比賽?”
林離不禁想,秦牧倒是先一步表明態度了:決定老死不相往來了吧!有種以後我們誰也別看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