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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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行人不多,一來因為太早,二來因為寒冷過甚,三來因為鳳凰閣今日被潑墨丹青會的人圈擋,外人不得入內。當然薜三怪師徒並不知此事,仍舊坐著“得得”的馬車直奔鳳凰閣。
    行至半路,一支白翎劍直射入馬車內,所幸薜三怪驚覺,一把拉住葉然偏倒一旁。
    馬噅地一聲長嘯,停了下來,挽起車簾看時,車夫已躺倒在地,脖子鮮血迸出,染紅了路麵。
    馬前站著幾個持刀的漢子,葉然認得那些人的裝束正是同當初陶開物派人追殺他們父子的人一樣。
    “你快跑,我攔住他們。”薜三怪對葉然說完,拉著葉然跳下馬車,往來的方向推了一把。
    “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今天正好練練手。”薜三怪從腰間抽出一條細長的銀鏈,對持刀人笑說。
    又見葉然呆立不動,氣道:“快走,不要拖累師傅。”
    葉然點頭,跑了。
    這些人既然能不聲不響地跟蹤薜三怪師徒二人,自然也能調查出薜三怪會武且善使銀鞭。所以再出現一批殺手阻殺向回跑的葉然也就不奇怪了。
    殺手毫不留情地一刀刺進葉然的胸口,聽到皮肉撕裂聲響,血腥味漫延開來,殺手獰笑了一下,嗜血的眼眸看著奄奄一息的葉然,快意無比。
    舉刀欲再刺時,一把長劍鐺地一聲格擋開來。
    “血屠堂,千金易命,果然是大手筆。”韓衝長劍唰唰刺出,逼退幾人。
    韓衝退逼血屠堂殺手後,也不戀戰,抱起滿身鮮血的葉然,飛身離去。
    薜三怪趕回少卿府時,府裏正亂成一片,宮裏來了幾個禦醫一同在會給葉然會診。
    薜三怪又憂又怒,銀鞭卷起院內的石凳,打向假山,石凳被擊得粉碎。
    “好功夫,好鞭法。”韓衝閑閑地倚在廊下笑著附掌稱讚。
    這麼好的功夫,這麼好的鞭法卻連自己的徒弟也保護不了。薜三怪怒氣更甚,幾乎要一口吃掉韓衝。
    韓衝不以為意,笑道:“薜莊主冰雕絕世,卻不想如此不諳世事。”不待薜三怪說話,又繼續道:“葉然即便不作為呈堂證人,那人也是難容他,薜莊主不將他護在府裏,居然還二人孤身外出,實在是有欠考慮。”
    薜三怪攥緊拳頭,青筋暴出。
    韓衝繼續添油加醋道:“作為師傅,不能保護徒弟,反倒置徒弟於險地,真是,真是夠那什麼啊。”
    薜三怪知道韓衝要說他為人師者有夠失敗,不過他不明白說出這幾個字,卻配上一副嘖嘖驚歎的表情,比說出來更讓人堵心。
    於是薜三怪懊惱更甚,揚鞭抽向韓衝,怒道:“關你什麼事,你給我閉嘴。”
    韓衝側身躲過鞭子,臉上盡是玩味的笑容,“關我什麼事,如果不是我及時救下你徒弟,這會恐怕不是在搶救,而是在棺材鋪買棺材了。”
    這時禦醫走了出來,韓衝與薜三怪二人停止敵對,一起迎了上去。
    “人還在昏迷,不過性命已無礙,若再近心口兩寸,華陀在世也無能為力。”
    二人聞言鬆了口氣。
    到了晚上,葉然還沒醒來。
    第二天,仍舊沒醒,卻開始發燒。
    薜三怪給葉然喂參湯吊氣時,葉然發燒說糊話,皺著眉,一臉痛苦之色,“爹,好痛,好痛。”
    薜三怪心一陣發緊,沒爹的孩子就是招人疼啊。
    過了一會,葉然聲音裏帶著一絲委屈,喃語道:“淩梵,好痛,好痛。”
    薜三怪嘴角抽抽,忍了忍,又耐心等了很久,也沒聽到想聽到的那兩個字。
    葉然嘴裏換來轉去都是爹跟淩梵。
    薜三怪挫敗,收徒不善啊。
    到了下午,葉然清醒過來,眾人終於放下心來,隻是會審又將延期。
    李堅傳話,皇帝已曉此事後,當堂震怒,已著人緝捕血屠堂的人。
    淩梵是葉然被刺後的第四天入京的,同往年一樣住進母親淩絮帉當年住過的綠柳院。
    到了晚上,去見師兄韓衝的晏召回來,告知淩梵葉然遇刺一事。
    淩梵臉色驟冷,眼中寒光逼人。
    主仆二人連夜入了少卿府探望葉然。
    葉然在半睡半醒之間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靠近,動了動身體,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不由緊蹙了眉頭。
    感覺有溫涼的手指拂過眉頭,帶著幽冷的蘭香,葉然猛地睜開眼,正對向淩梵帶著痛色的眼神。
    “很痛?”
    “嗯。”葉然點點頭,大眼睛裏盛著委屈。
    淩梵神色溫柔,輕輕拂了拂他的麵頰。
    葉然立時覺得痛感減了許多。
    “你怎麼會來京城?”
    “每隔三年會來一次。”淩梵回答,卻沒解釋為什麼會三年來一次。
    葉然不是好奇寶寶,並不深問。
    葉然知道現已是深夜,於是向裏移了移身體,對淩梵道:“一起睡。”
    淩梵點頭,除了狐裘外衣,躺在床上。
    十分好眠,一覺睡到大天亮。
    簡單洗漱後,有大夫來給葉然傷口換藥。
    一道暗紅猙獰的傷口在心口偏上方。
    所幸偏了兩寸,淩梵對這所幸二字,生了感激之情。
    見大夫手腳麻利地上藥包紮,完全沒注意到葉然臉上的痛苦之色,淩梵皺眉道:“你下去,我來。”
    大夫愕然,想說我才是大夫,但淩梵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貴氣,讓他閉了嘴,順從地掩門出去了。
    淩梵用鐵鉗在床前的暖爐裏加了兩塊碳,淨了手,坐在床頭,為葉然包紮傷口。
    淩梵手環著葉然,將紗布在他身上輕輕地繞過一圈又一圈。溫熱的呼息就落在葉然裸露的肩頭,葉然頓時覺得心跳有些不穩。
    抬眼見淩梵俊雅的側臉,額發輕垂,發尖偶爾溫柔地掃過自己的肩胛時,心裏酥酥軟軟的,甚過香酥糕。
    晏召入房時,淩梵剛好替葉然收拾好。
    晏召在淩梵耳畔低語了一句,淩梵墨眉挑了嚴霜,冷笑道:“他當真是厚顏,居然還有臉麵進院子,也不怕愧疚死。趕了他出去,莫髒了我娘地方。”
    晏召為難,“我們。。。。。。”
    淩梵知晏召的為難處,“罷了。”
    說完轉頭向葉然道:“好好休息,不要亂動。”
    葉然點頭。
    薜三怪端藥入房時,把葉然上上下下看了好一會兒,“氣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呀。”
    想起早上李堅的話,鼻子裏哼了一聲,“那個淩梵來過了?”
    葉然彎起大眼睛,點頭。
    薜三怪怨氣十足,“那麼開心作什麼,他有那麼好嗎,你昏迷這幾日可是你師傅我,徹夜不眠衣帶不解地照顧你,忘恩負義的小子。”
    葉然清清脆脆道:“師傅費心了。”
    薜三怪聽了很舒服,伸手摩挲眼角,想起已沒了紅蓮妝,不自在地收回手,粗聲粗氣道:“喝藥。”
    晚上,葉然等淩梵等了很久也沒來,悶悶地獨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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