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恥？我無恥！？”鮫王仰天大笑，“憐舟溱！我憐舟無寐哪裏待你不好？你憑什麼這樣說我！你憑什麼要逃！憑什麼！”
    憐舟無寐瘋了似地喊著，撕扯著憐舟羽之的衣服，尖長的指甲在他的後背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憐舟羽之這才明白了，這家夥算是把他當做他爹了。他現在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心裏暗罵自己的爹惹了一堆麻煩。
    “憐舟無寐！你給老子看清楚了！老子不是憐舟溱！你給老子把手拿開！！”憐舟羽之隻得用比他更高的聲音吼出來，否則絕對拉不回他的理智。
    憐舟無寐聽後愣了半天，憐舟羽之以為他恢複正常了，正要說些什麼。沒想到憐舟無寐隨即就提著他的衣襟將他壓在牢房的牆上，冰藍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似乎要噴出火來。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憐舟溱，你給我看清楚了。”憐舟羽之放低聲音，用冷靜的口吻對他說道。
    “你是憐舟羽之，你是他兒子。”憐舟無寐同樣冷靜地說道。
    “對。”憐舟羽之心地鬆了口氣。要是憐舟無寐真的發起狂來，他還真有點兒不知如何是好。
    “你果然是他生的。”憐舟無寐似是向他詢問，又似是肯定地說道。
    “對……嗯？”怎麼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罷了……”憐舟無寐鬆開他的衣襟，虛脫似地往後一靠。
    陰暗的牢房裏光線本來就很少，憐舟羽之根本看不清楚憐舟無寐臉上的表情。
    但是他覺得，他在哭。
    壓抑已久的淚水反射出的光，憐舟羽之確信自己看到了，不是波光，是淚光，晶瑩的淚光。
    然後他聽到了珠子落地的聲音。
    鮫人珍珠淚。
    沉默了許久，憐舟羽之才輕輕開口：“我很好奇，憐舟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可以讓你們為他瘋狂。
    憐舟無寐沒有回答。
    “風曳子說了，他還活著。”憐舟羽之再次開口。
    “我知道……他不肯見我。”憐舟無寐低沉無奈的聲音讓憐舟羽之覺得有點心疼。
    “你可以去找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找不到。”憐舟無寐慢慢地蹲下來，方才狂暴的樣子全然不見，現在隻像個無助的孩子。
    “你有多愛他？”憐舟羽之問道。
    “愛到別人多看他一眼，就想把那人的眼睛挖掉。”憐舟無寐說道。
    瘋狂的占有欲。憐舟羽之可以理解他，但不能接受。
    “也許這就是他離開你的原因。”憐舟羽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可是我改不了。
    “或許你可以問問風曳子，他肯定知道他在哪裏。”
    “你為什麼不問？”憐舟無寐問道。
    “我連他長什麼樣都沒見過，我問了做什麼？”憐舟羽之反問道。
    憐舟無寐沒有接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憐舟羽之說道。
    憐舟無寐靜了靜，才說道：“黑發黑眸，在鮫族人裏可是很少見的。”
    “就因為這個，你愛上他？”
    “第一眼，一見鍾情。”
    憐舟羽之暗自搖頭，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人。
    “情”這種東西，人人都會有吧。雖然風曳子表現得不明顯，但誰知到他這個怪胎喜歡的是誰。
    想到這裏，憐舟羽之忽然覺得渾身一陣刺痛。
    怎麼回事？！
    “你……”憐舟羽之正要質問，憐舟無寐就搖了搖頭。
    “放心，這隻是藥效發作的前兆而已，不會把你怎麼樣。”他說道。
    憐舟羽之眉頭一蹙，臉上分明寫著“不信”兩個大字。
    “睡一覺，醒過來就好了。”憐舟無寐撂下這句話，便神情呆滯地離開了牢房。
    憐舟羽之暗道：醒來就好，誰知到醒不醒得過來。
    身體越來越痛，意識有點模糊了。
    還是相信他吧。一個聲音在憐舟羽之腦海中說道。
    仿佛得到了安慰一般，他忍著痛閉上雙眼。
    整晚夢魘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