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裴耀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他打斷他的話，然後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他就是他，而別人不是他。無論你是人是妖還是神，都會有秘密，都會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試問如果你有一個永遠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某一天被人發現了，你會不會追殺那個人哪怕到天涯海角？”
    憐舟羽之想了想，說道：“會吧。”
    “所以你知道的越少，麻煩就越少。”
    “像你這樣說的話，那豈不是什麼都不要知道的好？”
    “確切來說的確如此。”
    “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活著又有什麼樂趣？”憐舟羽之不禁冷笑。
    顏裴耀卻搖了搖頭，說道：“非也，真是因為活著的樂趣在於了解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才會好奇。但秘密這種東西，永遠都不要刻意地去追尋。”
    “那如果你無意中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一天到晚被人追殺，還不是一樣。”
    顏裴耀又搖搖頭，“那不是你的錯，你隻是碰巧知道了而已。相信我，隻要你不是刻意偷聽，就一定不會有事，好人是有好報的，這輩子沒有，下輩子也會有。”
    “是麼？”憐舟羽之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抱著對秘密的好奇活下去，這可是很有意思的事。”顏裴耀發出“咯咯”的笑聲，在夜晚聽起來有點毛骨悚然。
    “那我想知道一些秘密，你願不願意告訴我？”憐舟羽之忽然笑著問。
    “嗯……那要看情況了，朕隻能告訴你一些，你知道後不會被殺掉的東西。”顏裴耀翠色的眼珠子咕嚕一轉，說道。
    “好，那我問了。第一，就是剛才的那個問題，為什麼會對他們以皇子相稱？第二，暗謠第七閣的滅門到底是怎麼回事？第三幽冥雙葉究竟是什麼來曆？第四，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又會在這裏？第五，風幽子和風曳子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第六，風曳子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與我們不一樣？風幽子又是什麼人，為什麼你會如此怕他？”憐舟羽之生怕會忘記，一下子問了六個問題。
    顏裴耀沉默了好半天，才森森地抬眼看著憐舟羽之，滲人地說道：“憐舟羽之，你究竟是有多想死？”
    憐舟羽之一挑眉，說道：“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沒死，這總行了吧？”
    “不行。”顏裴耀毫不猶豫地拒絕。
    “為什麼？”
    “你問的問題，有些朕也不是很清楚，但多多少少也聽過一點。朕隻能告訴你，你問的這些事情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隻要知道了其中一件，其它的自然而然就會慢慢知道，如果你腦袋夠機靈。”
    “看來我還真是進退兩難啊。”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也罷，就按你說的去做得了，抱著對秘密的好奇活下去，不去追尋，等著它來找自己。”憐舟羽之無奈地笑笑。
    “這是對別人，對你自己的事你還是要上心一點的。”顏裴耀就像教自己的孩子一樣，一點一點地引導著憐舟羽之。
    “我也沒有不好奇，但是問了多少遍了，也沒有人告訴我啊。”
    “你是說大皇子啊，他就這樣，到了一定時候他會告訴你的，他要是沒跟你說，就是他沒想起來，你主動問他就可以了。”
    “那等他醒了我再問問。”憐舟羽之小聲說道。
    顏裴耀看著他，忽然長歎一口氣，說道：“看在你照顧朕的兒子二十年的份上，朕就告訴你第一件事吧，你可要耐心聽。”
    “好。”
    “叫他們皇子是有原因的，先說好，這個原因朕不能告訴你，朕隻能告訴你哪些人這樣喊他們。”
    憐舟羽之點點頭。
    “第一，凡是第七閣的人，都這樣喊他們，除了與大皇子同為四大公子的另外三個人。第二，我們六界各主，凡是自稱‘朕’的人，也是這樣叫他們。你與前魔帝為摯友，應該聽他這樣喊過吧？”
    憐舟羽之搖搖頭，“我從沒有在他麵前提過風曳子。”
    “難怪。”顏裴耀嘀咕了一句。
    “我還想問你個事。”憐舟羽之說到。
    “你問。”
    “你知道……安陵禦鳳是怎麼死的嗎？”
    “安陵禦鳳？你怎麼會認識他？”顏裴耀非常驚訝。
    “偶遇。他是你親封的外姓王爺，你應該知道的。”
    “朕不知道。”
    “是麼？”憐舟羽之懷疑地看著他。
    “難不成……”顏裴耀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你就是那個把他迷得神魂顛倒的美人？”
    “嗯？”
    “有一次，朕宣他進宮，想給他挑選王妃，他竟然一口回絕，而且還說自己想辭官不幹。朕當時就納悶兒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他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來個美人，整天被迷得什麼事也不想做了。那個人不會真的是你吧？”
    “你很失望？”
    顏裴耀一下子毛都豎了起來，“真的是你！”
    “你說呢？”憐舟羽之勾起一絲笑，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朕原本還想說紅顏禍水的，現在朕收回這句話。”
    “哦？為什麼？”
    “因為你的確禍水，卻不紅顏。”
    “此話怎講？”
    “朕見過，什麼樣的人才叫禍國殃民。”
    “難不成，是妖後？”情人眼裏出西施，這點憐舟羽之還是可以理解的。
    “不。”顏裴耀卻給了他一個意外的回答。
    “那是誰？”憐舟羽之開始好奇了。
    顏裴耀卻沉默了，一個字也沒有說。
    估計是戳到痛處了。憐舟羽之這樣想，沒有繼續問。
    “我想給安陵禦鳳報仇，但卻找不到凶手。”他轉移了話題。
    “放棄吧，再怎麼報仇，死人也活不過來。”顏裴耀說道。
    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我會考慮的。”久之，憐舟羽之才吐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