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黑曆史_(:з」∠)_  第十四章 茫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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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男子似乎心情很好,因為大殿的敏感程度總和他的心情相映襯,心情好,大殿燈火通明,心情差,大殿昏天黑地。就如同現在,連牆壁都反射出淡淡的紅光,明亮橘紅色的燭火幾乎都被嗜血的豔紅色淹沒,竭力想要逃脫血色的束縛,卻沒有成功。隻剩下一絲光芒,苟延殘喘。
    殿外白雪皚皚,根本不會想到大殿之內竟會是一片火紅,可誰又知白雪中令人溫暖的顏色,竟然是死亡的縮影。
    沒有人算過,在那大殿中究竟逝去過多少生靈。無論是間接地,還是直接的,眨眼之間,便不見了蹤跡。
    站在大殿之內,那人隻覺得數不清的亡靈在吼叫,渴望重生,然後無止境地殺戮,報複。紅色的光宛如鮮血一般從牆壁上流下,從角落裏溢出,在地麵上翻滾,然後墜落。
    置於大殿之上的人,便是統治這裏的神,昆侖的掌管者,也是守護者。超脫六界之外,掌管著這裏的生與死,想要得到喘息的機會,就隻有臣服在他的腳下。
    昆侖山脈,華夏精魂彙聚之地,人們崇敬它,膜拜它。聖潔的白色始終覆蓋著山脈下不為人知的秘密,千古以來,雪白的精靈都沒有忘記它的使命,日複一日地堅守著。
    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它們很悲傷。出了大殿後,一路漫步在雪峰間,雪花不停地落在頭發上,落在肩頭,濕了一大片。用手輕輕地摸上去,很冰冷,感覺得到,這是他們的悲傷。
    有一個傳說,當昆侖雪融化之後,埋藏在雪底深處的秘密便會出現。而得到這個秘密的人,就會獲得至高無上的榮耀和無與倫比的力量。可是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因為昆侖的雪從來沒有融化過。很多人嚐試過,火燒日曬,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但都以失敗告終。就連掌管這裏的神也束手無策。很多人因此喪命。久而久之,這個秘密漸漸被淡忘,被白雪掩藏。
    還是盡快離開吧,那人想,他不喜歡冷的地方。裹緊了衣服,邁開步伐,很快離開了昆侖山。
    這樣做,真的對嗎?為了一己之私,陷害一個僅僅隻是不喜歡的人。
    事已至此,要錯的話,就錯到底吧。他選擇了逃避,這樣的犧牲,與自己有什麼幹係,隻要達成目的就好。
    一陣風呼啦啦地吹過,很多的雪花,打在他的臉上,刺骨地疼。抹抹臉上融化後又結成的薄薄一層冰花,繼續前進。
    他忽然想起了人間的江南,溫暖的感覺浮上心頭。溫潤如玉的人們,細雨蒙蒙的水鄉,漫天飛舞的柳絮,抑揚頓挫的簫聲。
    回憶著江南的美景,眼睛卻沒有錯過一抹藍。使勁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熟悉的身影徹底燃起了他心底的恐懼。
    他怎麼會在這兒?
    確信自己沒看錯,他覺得十分不妙,這種事情完全超出了他所了解的範圍內。
    再三思索,他還是跟了上去。
    盡量隱蔽自己的氣息,跟著藍衣人走了一段路程,他才意識到自己沿著剛才的路返回來了。
    是要去找那個人嗎?他猜測,他們什麼關係?
    還在想著,忽然身邊的雪花不規則地動了起來。刹那間,淩厲的掌風已然到了鼻息之間。
    好快!這麼快的速度,他來不及閃躲,隻得硬生生地接了下來。
    “轟隆!”他知道這人功力深厚,可是沒想到這一掌自己會接得如此吃力。一下子撞在雪丘上,成堆的雪全部散開滾落在地上。感覺五髒六腑都在顫動,如果這人要置他於死地,想必是很輕鬆的事,沒打得自己吐血,已經算手下留情的了。
    “祁讖,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還沒等對方出聲,他決定先發製人。
    祁讖也認出了他,問道:“岑梓?你來做什麼?”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殘雪,岑梓笑道:“爺來賞景,不行?”
    祁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甩袖子,繼續走自己的路。
    “慢著!你還沒回答爺的問題。”岑梓最不爽這種無視他的人了。
    “與你無關。”祁讖不想跟他羅嗦。
    “你……是去找那個人,對不對。”岑梓說出了他的猜測。
    “是又怎樣?”祁讖勾起一個笑,“與你何幹?”
    “你找他做什麼?”岑梓很想知道。
    “岑梓,估量好你的身份,你沒資格問我。”祁讖很煩這種糾纏不休的人。
    “他要害憐舟羽之你知不知道!”說完岑梓一愣,不好,說出來了。
    可是祁讖臉上的表情一絲變化也沒有,哪怕眼眸中也沒有漾過一絲漣漪,就像波瀾不驚的水。
    “你不驚訝?”該驚訝的人沒有反應,不該驚訝的人反而詫異。
    “你不也一樣。”祁讖幽幽地說出了這句話,雖是平靜的話語,但對於岑梓來說卻好比炸雷在耳邊一般。
    他怎麼會知道?
    “你跟他……什麼關係?”岑梓顫聲問道。
    “你覺得呢?”趁著岑梓發愣的時候,祁讖留下這句話,早已不見了蹤影。
    岑梓一個人站在白雪之中,疑惑密密麻麻地占據了他的思想。久久不能動彈,直到一陣寒冷的大風把變成碎冰的雪花吹打到他的臉頰,岑梓才回過神來。
    是了,風。
    他還有任務,他要找風曳子,找不到風曳子那個人就不會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不然前功盡棄。置於憐舟羽之會怎樣,岑梓管不了這麼多了,反正他也很討厭憐舟羽之,他的生死與否都和他沒有關係。
    可是,六界茫茫,怎樣才能找到這個來如風,去也如風的人?
    岑梓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隻有先離開這個他十分不喜歡的地方,然後再作打算了。
    去江南水鄉散散心吧,反正都在人界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再說,自從正式繼承梟襄國的王位之後,就在也沒有去那裏了,難得有這個機會,就拋開一切好好享受一番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岑梓的心情好了許多。幸虧剛才祁讖那一掌隻用了很少的力,否則連他遊江南的美夢都要破滅了。
    但是還有一件他很想知道的事情。
    原本那個人是打算在嵐鳶的慕舞節就攻其不備,趁著嵐鳶最亂的時候對付憐舟羽之。可是那次探王到這裏來不知對他說了什麼,居然讓他改變了計劃。
    為什麼探王勸得動他?他們究竟做了什麼交易?
    “風曳子……我一定要找到你!”岑梓握緊了拳。
    “不用找了。”一個聲音出現在岑梓背後,這個聲音他從來沒有聽過,很陌生。
    “你是誰?”岑梓警覺地轉身,不知是自己想得太出神還是這個人很好地掩藏了氣息,竟然沒有察覺得到。
    “我是你要找的人。”那聲音緩緩回答。
    “我要找的人……難道你是,風曳子!”岑梓確實嚇了一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是巧合嗎?
    “跟我來。”風曳子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對他說道。
    岑梓跟著風曳子,兩人一路上慢慢地走著。
    忽然,風曳子停了下來:“雪停了。”他道。
    岑梓聞聲抬頭望了望天空,雖然陽光沒有出現,可是天空中已經沒有雪花在飄落下來。真的,雪停了。
    “顏茗幻在你那裏,獨孤琰璃也是。”風曳子沒有詢問的語氣,而是肯定的地說。
    “瞞不過你。”岑梓早就知道以風曳子的能力,幾乎沒有能瞞得過他的事情。
    “你們劫走顏茗幻不出一個時辰獨孤琰璃就追去了,後來你們又安排了一個假的獨孤琰璃留在嵐鳶,瞞過憐舟羽之。”
    “是,”岑梓老老實實地回答,他不打算隱瞞,“那是因為計劃有變。”
    “而憐舟羽之設法支開同竹、明薇、寞翎,也在你們的計劃之內。”
    “不錯,就是這樣。”岑梓點頭稱讚,風曳子探王的名號真不是浪得虛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就是這樣想的。”風曳子道,“先不說這個了,走吧。”
    “去哪?”岑梓問道。
    “送你下山。”風曳子答。
    “爺下山為什麼要你送?”岑梓皺眉,又是一個把他當小孩子的人。
    “不想死的話就跟緊點兒。”風曳子冷冷道。
    岑梓無奈,不想反駁,隻好跟著風曳子下了山。
    等到了山腳,風曳子道:“好好對待顏茗幻。”
    還沒等岑梓回答,就不見了風曳子的身影。
    什麼嘛,岑梓暗自嘀咕,莫名其妙。
    不過離開了昆侖,岑梓覺得清爽了許多,伸了個懶腰。
    哈哈,我闊別重逢的江南,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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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裏共嬋娟。因不滿,鴛夢成空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
    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無限愛慕怎生訴?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指尖緩緩離開琴弦,曲罷。
    “好一曲《鳳求凰》。”
    “過獎。”
    “哪裏,好便是好,何必謙虛。”
    “不知王爺何來?”
    “聽曲。”
    “那鄙人再彈一曲便是。”
    “如此甚好。”
    “不知王爺想聽哪一曲?”
    “閣下最拿手的。”
    琴聲再次婉轉而起,漫過雲霄。
    “其怨恨淒惻,即如幽冥鬼神之聲。邕邕容容,言語清泠。及其怫鬱慷慨,又亦隱隱轟轟,風雨亭亭,紛披燦爛,戈矛縱橫。不愧是‘鬼音十八弦’,佩服。”
    “這首曲子,開指一段;小序三段,俱名止息;大序五段,井裏、申誠、順物、因時、幹時;正聲十八段,取韓、呼幽、亡身、作氣、含誌、沉思、返魂、狥物、衝冠、長虹、寒風、發怒、烈婦、收義、揚名、含光、沉名、投劍;亂聲十段,峻跡、守質、歸政、仇畢、終思、同誌、用事、辭卿、氣銜、微行;後序八段,會止息意、意絕、悲誌、歎息、長籲、傷感、恨憤、亡計。”
    “果然是《廣陵散》,妙哉。”
    “然也。隻是那《十麵埋伏》,王爺恐怕沒有找到合心的演奏者吧?”
    “非也。隻是這《十麵埋伏》,本王恐怕沒有機會,享這個耳福了。”
    “王爺不必悲觀。再者令公子可是天生的人選呢。”
    “此言差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既然無法再前進,也隻能後退了。”
    “背水一戰未必不可。人定勝天,會有什麼變數也說不定。王爺,可有閑心與鄙人對弈一盤?王爺若勝,悉聽尊便;鄙人若勝,還請王爺對鄙人的琴藝指點一二。”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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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鳶
    百花原的花從來看不到凋謝,四季都是如此。往往花期還沒過,就換成了另一種。
    自從他們都離開後,憐舟羽之就來到了百花原,一直待到了現在。
    滿目的藍色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舒服,真不知道當初怎麼想的,居然種下了這種花。現在越看越不舒服。
    這種花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風信子。跟風曳子的名字很像,隻是差了一個字而已。
    在憐舟羽之的印象裏,他們都是藍色的,很憂鬱的顏色。看一陣子還覺得蠻不錯的,看多了,反而覺得很難受。
    風曳子這個人,很早的時候就在憐舟羽之的記憶裏出現了,早到他覺得風曳子就像自己的親人一樣的,從自己一出生開始,就在自己身邊,注視著自己,看著自己成長。
    可是風曳子對他忽冷忽熱的態度,很是讓他不理解。
    再轉過來仔細想想,說到底風曳子也是在默默關注著自己的,否則也不會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出現在身邊,助一臂之力。
    但是啊……憐舟羽之不敢在往下想了,但神思卻不由自主地把那句話從話語的深海中撈了出來:
    “憐舟羽之,你可真幸福。”
    憐舟羽之聽得出來,這是風曳子對他的評價,最不可思議的一次評價。
    因為對他來說,沒有幸福可言。他曾經問過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可是得到的答案,早已不存在這個世上了。
    怎麼說呢,很多人都看得出來,憐舟羽之喜歡祁讖。可是連他自己都不認可的事,他人又怎能魯莽定奪?
    或許他根本不是喜歡祁讖,隻是好奇罷了。
    好奇和喜歡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雖說喜歡始於好奇,可是好奇能夠淡化,能夠拋棄,但不能發展成愛,喜歡卻可以。
    幸福由愛而生,連愛都沒有,怎麼會有幸福?甚至連最底線的友情都沒有,更別談親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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