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海回到車上的時候，落子晨還睡得很沉，看他了一眼，才伸手拿出符紙測試起來，懷裏剛買的包子帶著的怨念竟是比上一次更重了幾分，如此下去，隻怕這家店的老板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成型的惡靈殘殺。
    想了一陣，他幹脆在街道附近打聽起來，原本是想進去和老板聊一會，可實在沒勇氣坐下來吃東西，猶豫了很久也沒進去。
    等到四點過的時候，老板就把門關了。
    無奈之下，楚小海拿出手機給慕寒憂發了一條短信，讓他過了幫忙，當然也沒忘記讓他對楚玉龍保密。
    沒用多少時間，慕寒憂就趕了過來，乳白色的頭發在法力的幫助下變成了黑色的，在腦後束了起來，穿著兩件套的休閑背心，一條修身的黑色馬褲，將車停在了他們的後麵，下車的瞬間就吸引了極多的眼球。
    “我的小少爺，你怎麼了？”趴在車窗上，慕寒憂輕笑著說，微微上揚的嘴角看著極是溫和，法力幻化的黑色瞳孔中，仔細看去似乎還能看見一絲原本的紅色。
    楚小海無奈的打量著他的著裝，從車上下來才開口：“你幫我去這個店裏查看一下吧，你看這些包子，是……”
    “哇，人肉餡的。”慕寒憂的鼻子微微動了動，小聲叫道，嘴角的笑容變得詭異了幾分，最後包含深意的說道，“人類果然是有趣至極的生物。”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楚小海壓低聲音：“你去搜點證據吧，那個靈也想辦法給超度一下。”
    “小海，你管它做什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慕寒憂笑了起來，指了指已經關門的店說道：“要讓阿龍聽見，又該訓你了。”
    “去你的，狐狸。”提及楚玉龍，楚小海立馬變了臉色，半天才道：“我才不想管那些善惡之報呢，那人再可恨，被做成了人肉包子，也算是得到報應了吧。”
    聳聳肩膀，慕寒憂偏頭往店的方向看了看，輕聲回答：“所以呀，讓他去殺了把他做成包子的人，不是正好嗎？”
    這話讓楚小海瞬間沉默了下去，過了一陣才開口：“那你先去查查到底怎麼回事，都已經看見了，總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是，是，我的小少爺。”無奈的歎口氣，慕寒憂笑了笑，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隨後轉身順著小路走到後街去了。
    楚小海看著慕寒憂消失的地方，站了一會，將包子丟在後座上，然後坐回了車子裏麵。
    偏頭看了一眼落子晨，楚小海眼底的神色有些複雜，他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楚天浩，隻是說在這家包子店買東西的時候覺得不對勁，所以稍微查了一下。
    忽然想到了什麼，楚小海伸手輕輕推了推落子晨，那人很快應了一聲，卻沒有睜開眼睛。
    “落子晨？”
    “說。”在慕寒憂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隻是沒有起來而已，意識還有些模糊，聽見楚小海喊他，順著應了一聲。
    癟癟嘴，楚小海乘著他眯著眼睛，偷偷豎了豎中指才問道：“你說你看見了凶案現場，那，那你都看見什麼了？”
    沉默了一陣，落子晨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楚小海，眼底閃著幽暗的光芒，很久才回答：“一個女人，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孩子。”
    楚小海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他總覺得落子晨的眼神有些怪異，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寂寞，像是痛苦和厭惡，又像是帶著一種莫名的惱怒，這樣的神色讓他說不出話來，隻能靜靜的等著落子晨繼續說下去。
    “男人在打那個女人，下手很重。”落子晨輕聲說著，隨後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冷漠的弧度，“最後被那個孩子從後麵用榔頭敲暈了，那孩子一直敲，敲到男人都沒呼吸了也沒停手，最後……最後就成這樣了。”
    落子晨的話很短，聲音很輕，可楚小海卻從其中聽出來難以形容的壓抑，還有一種莫名的憤怒，他不知道究竟這種惱怒是因為那個男人，還是因為那個孩子，還是因為自己的體質。
    楚小海忽然想起來，落子晨說這樣的情況並不是第一次，以前肯定也出現過，換了自己，也許根本承受不了。
    過了一會，楚小海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遲疑：“以前，你以前也看見過這些對嗎？這些凶案的現場？”
    “嗯，見過，倒不是每次。”落子晨模模糊糊的應著，閉著眼睛，語速很慢，“很惡心對不對？”
    像是自嘲一樣輕聲笑了起來，楚小海忽然覺察到落子晨聲音裏麵的那一絲寂寞越發的濃鬱起來，讓人不自覺的心疼。
    張了張嘴，楚小海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低頭看見落子晨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識的探過去握住了，像是安慰他一樣，輕輕的捏了捏。
    有些驚訝的睜開眼睛，落子晨偏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怔怔的沒有說話。
    頓了一下，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舉動，楚小海尷尬的咳嗽一聲，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沒想落子晨忽然收緊手掌，讓他沒辦法掙脫。
    “楚小海。”落子晨偏頭看著他，目光中竟是帶上了一抹溫柔，楚小海愣愣的看著他，總覺得自己是看錯了，這樣的神色從未在落子晨的臉上出現過。
    看著楚小海一臉驚呆了樣子，落子晨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漸漸變大，笑得楚小海最後忍不住狠狠的掐他。
    皺了皺眉頭，落子晨也沒生氣，鬆開楚小海的手，笑著搖了搖頭，手臂一展攬住楚小海的肩膀，將人直接拉了過來，壓住他的後頸，吻了上去。
    和之前的幾次不同，落子晨的動作格外的溫和，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逼迫著楚小海張開嘴，迎合自己。
    感覺到滑膩的物體探進自己的口腔，楚小海慌亂的拽住落子晨的衣服，躲閃著他舌頭帶來的異樣感，瞥見落子晨黑色的眼眸中漸漸泛起的一絲灼熱，耳朵跟著蔓延上來絲絲熱氣，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最初的吻還是輕柔的，而後察覺到他的順從，落子晨越發的精神起來，動作也變得更進了一步，逼著楚小海的舌頭與他糾纏。
    幾乎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楚小海慌亂的感覺著漸漸升騰起來的窒息感，還有一種詭異的酸麻順著兩人接觸的嘴唇往下溜走，落子晨的呼吸暖暖的掃在臉上，帶來異樣的戰栗。
    這樣的感覺太過陌生，楚小海拽住落子晨的衣服，動也不敢動，仍由他啃咬著自己的嘴唇。
    直吻到楚小海麵紅耳赤，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落子晨才鬆開了手。
    看著他眼裏的溫柔，楚小海第一次沒有因為和男人接吻而氣惱，紅著臉瞪了他一眼，飛快的轉過頭去看向了窗外。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帶著從來未見過的柔情注視著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推開他。
    落子晨笑了笑，靠了回去，嘴角的弧度不再是那樣冷漠的線條，懶洋洋的舉動中，不難看出他極好的心情。
    楚小海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覺得惡心，嘴唇上似乎還留著落子晨的溫度，似乎還能感受著那種軟軟的，不屬於自己的觸感，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不一樣了。
    兩個人靜靜的坐在車裏，誰也沒說話，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去開口。
    落子晨睜開眼睛偏著頭看窗外，神色間竟也是多了一分不自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思緒還留在剛剛的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