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五、天賜狼緣〈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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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哥!”叫壩頭的精悍小個子搓著手走上前,寸光鼠目中滿是邪念。他拿了鑰匙過來,解開鄭宮脖子上的鏈子。
畢夏一看鄭宮居然成了被別人覬覦的對象,不由得全身都激烈顫抖起來。“你們別這樣,你們不過是要錢,幹嗎要做這種事?”
“嚎叫什麼你?”壩頭一拳揍在畢夏胸口,打得他半天喘不上氣。
這個壩頭好大的力氣,鄭宮一米八的身軀被他打橫抱起居然一點不費力。隻是鄭宮上半身仍被畢夏牢牢箍著,並且一副不死不放手的樣子。
“放手,不然老子待會連你一塊伺候。”他鼠目對畢夏一掃,突然邪邪地笑起來。“雖然看著成熟了點,但長的不賴。”
畢夏死死抱著鄭宮,兩隻手緊得哢擦作響。“放過他吧,他跟你無冤無仇。我們知道我們最後都是活不了,難道死也不讓人死得幹淨嗎?”
壩頭被糾纏得不耐煩,最後冷冷一曬:“你是不是也對他有意思啊?”
畢夏一僵:“你什麼意思?”
“別裝了,是不是‘道’上人我一看就知道。真要那麼不甘心,等老子享受完了再便宜你也沒關係。”
畢夏二十八年沒遇過這種羞辱,堅毅的麵孔通紅一片,吼道:“你們到底是不是人?”
“他媽的!”壩頭被惹急了,腳往畢夏肚子一踹,一把扯住鄭宮。“我看你活得不耐煩了,找死呢!”
“鄭宮!鄭宮!”眼見著鄭宮被拽走,畢夏勒在一起的十指一點一點滑開。他焦急地喊鄭宮的名字,祈求他這時候能醒過來。“鄭宮!醒醒啊!”可是鄭宮蒼白的臉垂在壩頭手臂下,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嘿嘿,醒了結果不還是一樣?你叫醒他不是害他?”“黑骷髏”在一旁冷冷笑道。
“求你不要這樣!他才二十幾歲,你要是有兒女,一定也和他差不多大,你們有點人性好不好?”看著鄭宮了無生氣地被壩頭抱走,畢夏大喊著追上去。
“我兒女要是有他這個能耐,我也不用來幹這行當。”
“不要!鄭宮!——”看著壩頭把門關上,畢夏心痛如絞。可是這時鏈子被“黑骷髏”一踩,他往前衝的身形一滯,接著猛然朝後摔倒。
畢夏仰麵躺在地上,隻覺得心急如焚。他不是給自己傷感,而是想到鄭宮那麼年輕又前途無限,現在卻要毀在這裏。突然恨不得和這群人同歸於盡,甚至想到要用自己換鄭宮。
壩頭的房間裏安靜了不多久,很快就響起床櫃碰撞摩擦的聲音。
“壩頭,你悠著點!”“黑骷髏”嗬嗬笑著,一邊狠狠親吻懷裏的女人。
房間裏壩頭好像是被老大的聲音鼓舞了,於是床櫃的聲音更加大肆盛行起來。隻聽轟隆一聲好像櫃子倒地了,再又聽見嘎吱一聲好像桌子腿斷了,最後突然傳來“啊!”的一聲慘叫。
“黑骷髏”才知道裏麵不對勁,一把抓住畢夏後頸項圈,拎著他踹開房間門。
“你敢逃我馬上殺了他!”“黑骷髏”踩著畢夏腿彎讓他跪下,頭顱抬高,一把短刀冷冰冰抵著畢夏喉嚨。
房間裏明顯經過一番搏鬥,壩頭臉朝下昏死了,而鄭宮蹲在房間的一條通風窗上,手舉起抓住頭上的窗弦。
他瞳孔黝黑眼神明亮,目光落在正給挾持著、一身狼狽的畢夏臉上。
畢夏看鄭宮一眼,突然閉上眼。“走吧——活一個總好過都死了!”他說的是真心話,真心覺得鄭宮能活,真好。可是話音未落頭部被“黑骷髏”用刀柄狠狠一砸,接著眼前就黑下去了……
醒來前畢夏聞到了鼻尖的藥水味,有點苦。他小時候最怕上醫院打針吃藥,所以這消毒水味一刺激,人就清醒了。他張開眼朝四周看,隻見一個護士在床腳抄抄寫寫,側麵兩個警察正端詳著他。
還活著啊?——腦子裏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想法——下回再也不坐大人物的車子了。
“畢先生,你好一些嗎?方便的話給我錄個口供,我們要盡快把那群不法分子繩之以法。”
“他呢?”畢夏聲音沙啞,心裏因為死裏逃生變得非常空曠。他突然很急切地想知道鄭宮的處境,想聽到他平安的消息。
“額……”警察忍不住皺眉,目光閃爍間微露同情。“畢先生,我知道你會難過,可是你能活下來已經難得,暫時不要多想了。”
畢夏眉心一揪,雙眼立刻漲的通紅:“死了?”
“還沒有還沒有,但是搏鬥間他被重傷了,現在正在重症病房等待進一步治療。”看警察的表情,大概是傷的非常嚴重。
畢夏鼻子一酸,眼淚從鬢角滾下來。“不是叫他走嗎?——活一個好過都死了啊。”
“我們去的晚了一步。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看就知道你們感情很深,他那麼愛你,當然沒辦法拋下你自己逃走。”
“?……”
“你沒死吧?”
正當畢夏混淆在那句“他那麼愛你”中的時候,鄭宮坐著輪椅進來了病房。
“還活著。”聽見鄭宮的“問候”,畢夏下意識地答道。“你呢?你不是在‘重症病房’嗎?”這就能坐輪椅出來了,這算哪門子“重症”?
鄭宮手吊在脖子上,頭上纏著紗布,他臉色蒼白,但是精神不差。
等警察走了,他轉動輪椅來到畢夏床頭。“重症的是那個女人,搏鬥時她被綁匪刺了一刀。警察把她當你女友,以為是被綁匪一起綁來的。”
“哦。”談及那個背叛了鄭宮的女人,畢夏不知道為什麼喉嚨有點發緊。於是看著鄭宮吊起的手臂,問:“你怎麼還是受傷了啊?當時不是叫你走嗎?”
鄭宮黝黑的眼睛看著窗外明亮的天空,表情淡淡的:“知道被別人背叛的滋味,所以不想再背叛別人。”
“你……當時一直醒著?”
“嗯。”鄭宮點頭,平靜的麵孔下不知是否掩藏了心痛。突然他轉過頭,用挑剔的眼神看著畢夏。“下次抱人的時候別從後麵摟住,我喘不過氣。”
“好。不過下次裝死的時候也別太逼真了,我很累的。”
“嗯。”
……
“我和他的邂逅就是這樣的,冷冰冰的,一點都不浪漫。”說話說到喉嚨發幹,畢夏臉頰微微發紅,眼睛不由自主地穿過窗戶,失神地看著對麵的鄭氏大廈。
小江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總經理,二十出頭的男孩兒了,卻哭得像個兔子:“都‘生不同時死同穴’了還不叫浪漫啊?——你們能活生生站在我麵前就已經是本世紀最大的浪漫了。”他抽抽鼻子,手邊撒落一大片紙巾。“那後來呢?你們怎麼開始戀愛的呢?”
畢夏還沉浸在回憶裏,突然聽見電腦自動刷新的聲音。他吃了一驚,於是倉促地對小江說:“快十點了,還不做事去?”
“哦,總經理再見。”
看小江關門出去,畢夏這才心虛地看向電腦。
隻見屏幕上鼠標自己移動著,接著自行打開了一個視頻窗口。這一年來鄭宮的黑客遠程畢夏電腦都遠程慣了,幾天不見鼠標自己移動畢夏都覺得怪。
窗口裏麵鄭宮一臉沉默,漆黑的雙眼深邃一片。
畢夏小心翼翼的,對鄭宮笑笑:“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看了你快一個小時了——畢總經理上班上的很閑。”鄭宮一動不動地盯著畢夏,盯得他後背都開始發涼。
畢夏心裏知道不妙,於是解釋道:“你不會怪我把過去的事情說出來吧?放心,你給人抱進房間那段我跳過去沒說的,不用生氣的吧?”
“哼!”鄭宮冷冰冰地哼了一聲,低頭把手中的文件翻得嘩啦啦的響。畢夏忍不住苦笑:這下不好了,一定是生氣了。
畢夏望著視頻裏冷冰冰的鄭宮,突然來了興致。“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到底是怎麼愛上的?”
“不記得了。”
“真的不記得了?”
“嗯。”
“也是啊,因為我也不記得了。”
一道冰涼涼的視線突然從視頻裏殺出來,畢總經理嗬嗬一笑,說:“對不起,我其實記得的。”
畢夏笑得很滿足,窗外東升的紅日印在他的臉上。他忍不住打個哈欠,盯著視頻裏戀人那張冷冰冰的臉。“咱們倆就這樣一輩子吧,你說好不好?”
“怎麼你還有別的想法?”
“嗬嗬,沒有沒有。”
看戀人又冷冰冰地把頭低下去,畢夏繼續癡傻一笑。
有時候愛情不一定要很多很多情節堆積在一起,但是真的,隻要有一點機遇加投緣——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