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兩者選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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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行嗎?我還要招待客人呢!”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蘇岩的手像一隻小蝦被大螃蟹的鉗子牢牢夾住了。
“我也是客人。”齊宥的大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背,理所當然的說。
“…………”低頭看著剛剛送來的酒和甜點,怎麼看怎麼覺著已經服務到家了,還有什麼可以效勞的?這無理取鬧也該分分時間和地點吧!“齊宥!”語氣加重了。
“好啦好啦。”沒看見現在客流量這麼多嗎?給他點偷懶的時間,也不善加利用,這個小呆瓜!
“哎喲喂!”這嬌滴滴的女聲可謂是一波三折,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蘇岩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小可愛,你在這裏工作啊!”盧蘭一上來就不客氣的伸出雙手去擰蘇岩的耳朵,蘇岩躲閃不及,隻好任由自己的腦袋變成了方向盤,某女過足了開車的癮,雙手終於規矩了,豪爽的說:“給我一杯威士忌。”
蘇岩揉著耳朵的手一滯,睜大眼睛望著她,“去去去,沒聽錯。”盧蘭不耐煩的揮揮手,某女將一杯烈酒牛飲下肚,臨走時還不忘在蘇岩臉上掐一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一位過路人口渴了向當地居民討碗水喝。
蘇岩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滿臉的擔憂之色,她隻有在遇上難題的時候才會喝酒,這回的事恐怕凶多吉少……
平心而論,這姑娘算得上是一位美女了,可是某個人卻扭曲了事實……
鶯歌燕語在齊宥耳裏變成了裝嗲造作,淡淡的妝容在他眼裏成了遮醜的必要,一身時尚的衣服變成了風騷的象征,齊宥對這個女人全無好感,橫挑鼻子豎挑眼,雞蛋裏硬生生的被他挑出骨頭來。
這個死小孩,一路上說說笑笑,盡是些有的沒的,難道是想用這種方式掩蓋剛才那件事?不覺得應該解釋解釋?無邊無際的扯了一大堆廢話,該說的卻隻字未提。齊宥不滿的蹙著眉,鬱悶的瞅了他一眼,“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從旁提醒。
有嗎?蘇岩反反複複的思量,還是不清楚,“什麼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寫滿疑惑,一臉的坦然。
“報酬!”望著那張無辜的小臉,是自己多心了麼?隻是朋友?!
“啊!”尾音拖得長長的,一臉的懊喪,他以為是免費的呢!還以為是特意送他回家的呢!原來是份兼職!
“一個吻,先記賬上,改天一起清算。”齊宥看著那張瞬間垮下的小臉,心情頓好,他就是見不得別人開心,“量的積累會引起質變,這你該懂吧!”不懂,他可以教。
“知道了。”蘇岩小聲的嘀咕著,表情羞澀,典型的黃鼠狼給雞拜年……
齊宥笑容可掬,伸手拍了拍蘇岩的腦袋,“真乖!去吧,早點休息。”
身上的浴袍穿得隨意,半個胸膛暴露在空氣裏,筆直修長的雙腿交疊搭在茶幾上,看上去性感迷人,又顯得有點放蕩不羈。
齊宥摸過煙,抽出一支叼在口中,打火機淺藍色的火舌吞噬了煙嘴,不成熟的男人抽煙是為了裝酷,排遣寂寞,成熟的男人抽煙是為了思考,分憂解難。
從近處看,齊宥的手就像是一個造型優雅,做工精巧,完美無缺的香爐,青煙從香爐中嫋嫋上升,從遠處看,他又變成了一座巍峨秀麗的青山,那些輕煙似雨後初霽的雲霧繚繞在山頭,揮之不去。
齊宥又想起了那張猶如夜明珠一般流光溢彩的小臉,那個背影似乎是一把灰塵,讓夜明珠黯然失色,齊宥的眼裏射出寒光,光線穿透了朦朦朧朧的煙霧,停留在天花板上,那個女人是小東西曾經暗戀過的對象嗎?眼光還真不怎樣啊!
小家夥是給他掰彎的,如果不是他的出現,蘇岩現在應該在談一場可以在太陽底下行走的戀愛吧!看來自己也該整理整理了,再這樣下去很危險呐!是不是應該中止了呢?
以前的他對於這種遊戲可以說停就停,可是現在這個已並不是一場單純的遊戲,其中還混合了他一絲寶貴的感情,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場追擊漸漸偏離了初衷,脫離了軌道。
現在靜下心仔細想想,他們倆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小東西原本是直的,在以後的歲月裏還可能回歸,他卻是與生俱來的彎,天性啊!根深蒂固,回到正常的指數為零。還有年齡的差距,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十歲,不是十天,十個月,而是整整的十年,十分之一個世紀,一棵參天大樹長成的時間。
再說,小孩子的感情很不穩定,這一刻熱情似火,下一刻便會冷若冰霜,即使蘇岩意識到了這是愛,他的親朋好友也是一支強大的阻力軍呐,即便他能忍受眾叛親離的痛苦,但這是一場不被世俗所認可的愛戀,他們隻能在有限的空間裏進行,難保小東西不會厭了,倦了。
好吧!退幾步講,一切困難都解決了,可是時間呢?殘酷無情的時間怎麼辦?一年兩年他們可能如膠似漆,三年四年也許就會平淡如水了,五年六年大概就變得難以容忍,七年八年會反目成仇也說不定。
男女之間還可以有小孩子來維係,當然,即使有孩子拴住,也避免不了以悲劇收場的,遠的不說,身邊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諷刺的是他還是那段燦爛輝煌時光的見證者,但男男之間呢?什麼也沒有。
試想一下,自己在寒冷的冬季烤著火,那是多麼溫暖的幸福,可是有一天火走了,隻殘留下一堆火星,慶幸還有餘溫,最後餘溫都冷卻了,隻剩下一堆無用的灰燼,最後的最後灰燼都被風帶到了遙遠的地方,不知所蹤。
仍然佇立在那裏的就隻有烤火人,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回憶著那火的溫度,直到生命的盡頭……
如果沒有那一團火,那個人或許會好過些,體會不到溫暖就不會留戀,不會回味,不會比較,更不會受煎熬,齊宥不想做那個孤寂的烤火人,他不允許那一天的到來,趁現在泥足還未深陷,還能全身而退之際,揮刀斬斷吧!否則將會為此萬劫不複,永生不寧。
這樣的未雨綢繆或許太過自私,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齊宥眯縫著雙眼,上下睫毛幾乎粘合在了一起,啜著嘴狠狠吸了一口煙,看著一大團混沌的青煙從自己嘴中緩緩吐出,那麼虛無縹緲,不知怎的,竟想起了弗羅斯特的一首詩:
深黃的林子裏有兩條岔開的路,很遺憾,我,一個過路人,沒法同時踏上兩條征途,佇立好久,我向一條路遠遠望去,直到它打彎,視線被灌木叢擋住。於是我選了另一條,不比那條差,也許我還能說出更好的理由…………啊,我把那第一條路留給另一天!可我知道,一條路又接上另一條,將來能否重回舊地,這就難言。隔了多少歲月,流逝了多少時光…………
其實有選擇才是最困難的,如果眼前隻有一條路,不論多麼曲折泥濘,你隻能一往無前,披荊斬棘,遇神殺神,遇鬼殺鬼,踏平一切障礙,隻為前進。
輕輕的歎了口氣,用力的撚熄了煙頭,起身向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