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柳府別院——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一邊唱著加油歌，一邊跟著節奏踩著木盆裏的衣服。
    奶奶的，一大清早就這麼多衣服，我看她們是每天換幾套，換著玩的。
    “醜丫頭，你這唱的是什麼歌，可真有趣！綠兒從未聽過。”綠兒突然對這首歡快愉悅的歌來了興趣。
    你聽過那還得了。
    “這首歌叫‘兩隻老虎’。”我伸出兩根手指，比著‘二指禪’。
    “老虎？綠兒未見過，聽市井上的一些小商販說隻有深山裏才有，它們的毛皮可值錢了。”說到老虎，綠兒倒是聽過一些傳聞。
    “就是有那些偷獵的獵戶，所以現在的老虎才越來越少。”強烈鄙視那些偷獵的。
    “老虎真的沒有耳朵和尾巴嗎？”綠兒偏著頭，一臉天真。
    哎、還真是個單蠢的小孩子呀！怎麼跟她解釋呢？
    “這個……有些有，有些沒有。嗬嗬……”怎麼感覺回答的有點牽強？
    “那綠兒想學這首歌，醜丫頭能教教綠兒嗎？”綠兒看樣子好像挺喜歡這首歌的。
    “當然可以！咳、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清了清嗓子，伴著動作就唱了起來。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
    “一隻沒有耳朵……”
    “真奇怪……”
    就這樣，我教一句，綠兒唱一句，在唱了幾十遍之後，一大堆衣服終於洗完了。
    任務完成，接下來就是放鬆的時候了。
    我拉著綠兒就向府外奔去，不用猜也知道我們會去哪兒了吧？yes，目的地——莊府。
    不知道這幾天水若在忙些什麼，也沒差人帶信給我，邀我過去玩什麼的，反正不用說我也會很自覺的去的，臉皮厚就這點兒好處。
    還好莊府的家丁都是水若交代過的，所以我帶著綠兒輕易就進入了大門。一向大大咧咧的我正在向綠兒得意的炫耀的時候，沒注意迎麵而來的人，一下就把她撞倒了，與其說倒，不如說傾斜了一下，被旁邊的丫鬟立馬扶住。
    “哎喲！這哪兒來的野丫頭，莽莽撞撞的！”被撞女子顯得有些惱怒。
    衣衫顯貴，嬌容豔麗。
    “你、你……是何人？為何在這府中？”女子見到我，不禁嬌容失色。
    “我是水若的朋友，你呢？”
    “放肆！敢這樣跟夫人說話，小姐之名豈是你個小丫鬟叫的！”旁邊一頭母老虎叫囂著，神態比撞到的人還凶。
    夫人？難道她就是水若她媽——莊夫人？
    “你囂張什麼？我和你說了嗎？你不也是個丫鬟，夫人都沒開口，什麼時候輪到你了？”我也毫不避讓，張口就頂了上去。
    奶奶的，仗著樹高，了不起啊！就你有樹，我還有呢！
    “你……”後麵的話全被怒氣堵了回去。
    啞口無言了吧？有本事你也混個夫人了再來我麵前神氣。
    “行了！你要是再不說你是何人，我可就要按我們莊家規矩來辦了。”莊夫人怒色正言。
    看她的樣子是認真的，好漢不吃眼前虧，那次柳府的板子都夠我記一輩子的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她吧。
    “我是柳府的丫鬟醜丫頭，一次意外結交了莊家小姐莊水若，今天我來就是專程拜訪，如果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你是柳府的人？”好像一聽到關於柳府的，眼神立馬變成敵對。
    “不過是個讓他們嫌棄的丫鬟罷了，久聞莊府上下待人誠懇，莊老爺更是仁德兼備。我想莊夫人應該不會像柳夫人那樣刻待下人，以刑服人吧？”此話一出，果然有了效應。
    莊夫人直了直身子，垂眼漠視。
    “既然是若兒的朋友，請便！不過，冒昧拜訪有失禮數，下次可要多加注意。”話聽起來像是好心勸說，可細細會意卻是話中有話。
    “謝夫人提點，我會注意的。”裝模作樣的福了福身。再怎樣她也是個夫人，基本禮數還是要的。
    待莊夫人走遠，我拉著綠兒快步向水若房間奔去。
    “水若！”一腳踹開房門，隻見水若端茶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一進屋就關好門，拉著綠兒坐到桌前。
    “妹妹，何事如此驚慌？這位是……”水若定了定神，望著一旁的綠兒。
    “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好姐妹，綠兒。哎呀、我告訴你，我剛才撞到你媽了！”我大口的喘著氣，不停起伏的氣息一時未能平複。
    “你媽？是何許人？”
    哎呀！我怎麼一激動又忘記了，浪費口水。
    “就是你娘！”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我娘？那可有為難妹妹？”水若見此也緊張起來。
    “為難倒是沒有，隻是，以後我們可能就不能像這樣經常見麵了。”我無奈的趴在桌上，漸漸氣息也恢複正常。
    “唉～”水若歎了口氣，似乎有心事。
    “怎麼了？這幾天也沒差人送信叫我出去逛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看到她這個樣子，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瞞妹妹，這幾天莊家生意不太好。生意上的事，本不該水若過問，可最近見爹心煩氣躁，茶飯不思，水若心裏不免有些擔憂。隻因前幾日被柳家搶了生意，也不知他們使了什麼法拉攏了蒲秀錦莊的章老板。莊柳兩家本就不和，這次柳家公然搶走生意，觸了爹的麵子，爹悶在心裏怒氣難消，可……這能有何辦法呢？”水若說著說著就皺起了眉頭。
    原來莊柳兩家是死對頭，難怪聽到我是柳家人，莊夫人的表情像快要吃了我似的。
    “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做生意就是這樣，有生意好的時候也有差的時候，所以凡事看開點，船到橋頭自然直嘛。不是每件事注定就是壞事，任何事都是有兩麵性的，不是有個成語叫‘因禍得福’嗎？說不定這樁生意沒談攏是好事，老天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況且妹妹還不是君子，一個小女子居然如此心懷豁達，句句在理，妹妹還真是不簡單呐。”莊水若對這個認來的妹妹可真是欽佩的很。
    “嗬嗬……其實我也沒說什麼啦。”被人誇的感覺總是輕飄飄的，可高空墜物太多，不免會被砸到。
    綠兒一直靜靜坐在那兒聽著我們說話。
    “綠兒，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水若。”看到被我晾在一邊的綠兒，忙攤手介紹坐在另一邊的水若。
    “綠兒見過莊小姐。”綠兒起身向水若行了個禮。
    “綠兒姑娘快快請起，既然是妹妹的好姐妹，自然就是水若的好姐妹，綠兒姑娘若不嫌棄，今後就與水若姐妹相稱吧。”水若趕緊起身扶起綠兒。
    “這……”看綠兒像是在猶豫。
    “哎喲！綠兒，以後你就叫她姐姐，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禮節就不用了，自家人那麼見外幹嘛？”看這情形，我便橫插一腳，推波助瀾了一把。
    “水若姐姐。”綠兒終於揚起了嘴角。
    “綠兒妹妹。”水若綠兒相視而笑。
    接下來可就沒我插話的份了，她們兩個果然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說起話來也津津樂道，樂此不疲。
    讓她們多促進促進感情也好，我才不想做漢堡裏麵的生菜，被夾的稀巴爛。以後我們就是‘三人行’了。
    三人行必有我師，不用想，我肯定是老大！嘿嘿……
    莊院另一邊，正在後院賞花的莊夫人突然一臉正色，回想起剛剛撞到的那個臉上有黑斑的丫頭，竟有些不安起來，立馬叫來家丁：“你們現在馬上起程，去荷花堰請一位姓田的穩婆過來，越快越好，不容耽擱！”
    “是！”得到指令的家丁便迅速著手準備起來，而一旁的莊夫人則是滿臉心事。
    那個孩子……會是她嗎？天下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