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覺得自己有點亢奮，眼巴巴望著天邊，已經泛出點亮光來了。手裏緊緊拽著背包。透著光看了眼趙越，臉色很不好的樣子，眼睛空洞洞盯著門。胖子一直很安靜，幾乎沒有出聲，裹著被子朝牆躺著一動不動。
    經過昨晚，今天的日出有了不同於前幾天的意義。聽著外頭的動靜，已經有人開了門出去。外頭的樓管正在阻止這批快被逼瘋了的學生。外麵的爭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多學生加入了出校的大部隊。趙越的眼睛亮起來了，他握著門把的手正在發抖。
    還不是時候。沈謙告誡自己，但是握拳的手上繃起的青筋顯示出了他內心的衝動。
    樓管大叔根本攔不住這群牛犢子，隻有他的叫罵聲還在樓道裏回蕩著，剩下的，就是密集的腳步聲。
    趙越打開門衝了出去，加入到人流裏，最終消失在沈謙的視線中。
    “你怎麼還不走？”胖子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出來。
    沈謙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回答。大家都覺得人多壯膽，又都害怕成為墊底，剛才那一窩蜂下去的人，會有多少死於踩踏事故。
    胖子沒有再問，隻是蜷縮在被子裏發抖。
    沈謙覺得自己也許知道了些什麼，臉色也變得慘白。他拽著包站起身，最後又看了眼胖子，接著頭也不回地穿過走廊。
    陸陸續續有人跟沈謙一樣跑到了安全通道口，然後怔愣地站在樓梯口。有不少人這是望一眼就跑到邊上去吐了。樓梯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似乎比之前毫無預兆的疾病更加讓人心寒。
    沈謙將喉嚨裏反上來的感覺壓製下去，小心翼翼繞著這些屍體走下樓。校園裏四處奔跑的學生都麵色倉皇。
    學校喇叭響起要學生在操場集合的聲音。大約是已經明白沒辦法將人困在校園裏了，想要有秩序地將人送離。
    好些人從沈謙身邊跑過，但是他不在意，隻是有些茫然地看著發生的一切。
    “沈哥！”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沈謙回過頭，看到了頂著一頭利落短發的姑娘。
    姑娘在他麵前搖了搖手，臉上帶著點擔憂，“沈哥？你沒事吧？”
    “唐心？”沈謙不太確定眼前這個人和小時候那個流著哈喇子跟在徐擎身後哭著喊哥哥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嗯。”唐心笑著點點頭。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對她的影響不大。
    “唐心？”後頭跟著的女生跑過來拽了拽她的袖子。“快點去操場集合了。”
    “你先去吧。我馬上就過去。”
    沈謙認識那個女生，大一數信的係花，長得有點妖豔。那個女生看著唐心笑盈盈盯著沈謙沒有動作，跺了跺腳，還是轉身跑了。
    直到那女生跑得沒影，唐心才正經了起來，問沈謙，“我哥有聯係你嗎？”
    沈謙點了點頭。遊蕩的學生少了很多，想必都是去操場了。
    “他都說了些什麼？”
    沈謙將徐擎的話重新複述了一遍給唐心聽。唐心蹙起了眉頭，她的樣子讓沈謙有點恍惚。這丫頭和徐擎很有幾分神似。
    唐心拽住沈謙，一言不發地向前走。
    沈謙揮了揮手卻發現掙不開，略微尷尬。
    唐心回頭看了眼沈謙，“我們不去操場。我有輛車。我們自己走。去找我哥。”
    被拽著走到停車場，看到一輛龐大的越野路虎，沈謙嘴角抽搐。多少年前就知道這丫頭有多彪悍。
    上了車，唐心發動了引擎。
    沈謙遲疑了一下，“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唐心聞言瞪大了眼睛看過來。“你不知道我哥送你的鏈子可以雙向定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