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離恨惱疏狂 第三十二章 呃,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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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時自己下凡曆劫難的日子,千裏早早起了床,想了想也沒去見一見方倚,便獨自去了仙人受罰而去凡界的入口——輪回池。
因為時辰太早,連昴日星官都沒有起身,千裏一路幾乎是摸黑。
到了輪回池,千裏駕雲立在池子邊上,輕輕向下探探頭:巨大的圓形池口裏麵彌漫著像是仙氣一般的霧氣,霧氣呈旋渦狀飛速旋轉著。千裏有些膽怯,萬一跳下去了摔死可怎麼辦啊?
千裏躊躇半天,咬了咬後槽牙,把心一橫,縱身以一個十分不優美的大字型跌落進了輪回池中。
“啊!!!”
伴隨著千裏的高聲驚呼,凡界某座小城中,迎來了一個女嬰的降世。
穩婆抱著孩子,衝著門外高呼:“老爺老爺,夫人生了,是個女兒呢!”
被稱做老爺的人便是淩老爺,年逾三十才得一女,自是欣喜異常,聞聲便衝了進來,焦急、緊張和擔憂在他的臉上縱橫交錯著,不過他當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女兒,見到幼小孱弱女兒後,臉上露出的便更多是喜色了。他匆匆抱了抱女兒,便吩咐了奶媽抱下去喂奶,自己則跑去了床邊看夫人。
夫人臉色極其慘白,顯然是剛剛耗費了過多的精力,隻得閉著眼睛起起伏伏的喘息著。
淩老爺坐到床邊,握著淩夫人的手,心疼的說:“祈芳,你受苦了。咱們的女兒叫淩梵,好不好?”
淩夫人緩緩張開眼睛,無力的笑了笑,勉強開口道:“我再不……”還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淩夫人雖然因為生孩子把自己的身子弄得極度虛弱,但是好在並不是無福之人,臥床養病了近乎一年,總算調養好了,但卻再不願親近老爺,終日在佛堂禮佛,再不諳世事了。
淩老爺為此十分難過,淩夫人康複後大半年都沒有去過兩個小妾房中,隻是常常抱著淩梵默默發呆而且時常歎息。
雖然大半年時間不算長,但是對於一個男人,已經很能表示真心了,怎奈淩夫人極其不領情,依舊避世不見,於是淩老爺隻能把無處釋放的愛全部加注在了淩梵身上。
淩梵一歲的時候,淩老爺為她辦了一場周歲抓周禮,四四方方的大床上鋪著喜色的紅布,上麵擺滿了文房四寶、算盤、胭脂、吃食、繡線等東西,胖嘟嘟淩梵穿著粉紅格子衫坐在這些東西的中間,眾人都期待的看著淩梵抓取的會是什麼,怎奈淩梵什麼都不抓而是抓住了自己的軟底小鞋,像是要脫下來的樣子。眾人色變,都不敢出聲,淩老爺輕輕抱起淩梵歎息道:“難道你長大後便要離開爹爹嗎?”
其實這便是沒得根據了,或許淩梵隻是覺得鞋子不舒服或者太難看,不想穿它罷了,可惜愛能讓蒙蔽人的雙眼,這麼簡單的道理無人看得出來。
淩老爺從小便不把淩梵當做女兒來養,想怎麼玩便怎麼玩,上樹、翻牆、逮鳥淩梵樣樣精通。全家所有人幾乎都勸淩老爺莫要對女兒家這麼放縱,但是淩老爺卻說:“女孩子就要會跑會笑才對,否則跟廊裏擺著的瓷花瓶有何分別。”
淩梵的兒時過的還是很快樂的,除了沒有母親的愛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淩梵十六歲那年,是真真出落成了一個大姑娘。眉目生得極俊,整個城中都沒有哪個姑娘能和她媲美;學富五車,整個城中的男兒都沒幾個是她的對手。但是是人便有不足,淩梵也一樣,雖說淩梵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唯獨琴藝實在不佳。
任何樂器她都不喜歡碰,但是見到琵琶時卻好似很喜歡,但還是不願彈奏。淩老爺拿她沒辦法,隻好由著她,但是淩老爺心裏還是想讓淩梵學琴的,遂常常請了師傅彈曲子讓淩梵聽,淩梵每次都是不厭其煩。
“爹,能不能不聽?”淩梵撒嬌似的懇求道。
淩老爺雖是一臉溺寵,但還是硬著心腸道:“不行,隻是聽曲,又沒讓你學。”
淩梵靈機一動,苦著臉說道:“我不是不想聽,隻是師傅對著我一個人彈曲子,一點興致都沒有,所以不好聽。要不我去琴閣裏聽好不好?”
淩老爺沉吟一聲,笑道:“你個丫頭,不就是想出去玩!去吧,早些回來。”
淩梵知道自己成功,叫了句“爹你真好”便一溜煙便跑出了淩府。
雖然淩老爺平時很是開通,但是也僅限於在府內開通,這麼痛快的放淩梵自己出來的次數並不算多,所以淩梵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淩梵本想隨便找間琴閣,聽一會便離開去別的地方玩玩,可誰成想問了旁人才知道,這整個城中就隻有一件琴閣,淩梵納悶道:“怎麼會全城隻有一間?”
那人道:“你看姑娘就是不常出門,別的琴閣想和欲罷閣搶生意那就是個死啊!我勸你去看看吧,那很熱鬧的。”
淩梵一聽有熱鬧可看,立刻決定要去那看看。
剛走到大門口淩梵便已經被深深吸引了:精致的鏤空雕花木門,蒼勁有力的牌匾大字,還有悠揚傳出的琴聲,淩梵一下子就愛上了這裏。正要進去,裏麵出來了一個像是老板的女子,樣子看上去有三十幾歲了,她迎著自己道:“客官請進,客官您可來了。”
淩梵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說的是我嗎?”
女子說:“當然是了,快請進!”
淩梵有些害怕:“我又沒見過你,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那女子一聽愣了一愣,轉轉眼珠趕忙解釋:“誰來我都這麼說,您快進去吧。”說完就把淩梵往店裏一搡。
蠻蠻冒著冷汗感歎:姐姐就是姐姐,沒想到成了凡人還這麼難對付……
淩梵找了張空桌子坐下,看著年老的琴師正在彈琴,琴音說不出的清亮動聽,絲毫沒有年邁老者曆經風霜之感。淩梵不禁感歎:“細雨夢回雞塞遠。”
身邊一人說道:“夢境再美,也是可思可望而不可即。”淩梵輕歎口氣:“是啊。”隨後反應過來,側頭一看,身邊正立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小二,顯然剛剛的話就是他說的。
淩梵微微窘迫,畢竟是在吐露心思的時候被旁人聽去,於是忙轉移話題:“你們這裏很好看。”
年輕小二神色平靜,抬頭環望四周一圈,答道:“是很好。”
淩梵繼續沒話找話:“你也是琴師嗎?”
年輕小二神色一黯:“不是。”
淩梵有些意外,以為他頗通詩書,定也是精通音律的,遂開解道:“沒有人什麼都會的,不通音律也無妨。”雖然淩梵更想說的是:反正我也不會。
年輕小二忽的抬頭目光清亮的盯著淩梵:“我會彈瑟。”
淩梵望著麵前古怪的男子,詫異道:“那你為何不做琴師,還要當小二?”
年輕小二麵色也是古怪:“我何時說過我是小二?這間琴閣是我幹姐姐開得,我隻是在幫忙而已。我叫秦橋。”
淩梵似乎對名字沒什麼興趣,問道:“哦,秦橋,我叫淩梵。那你為何不去幫忙做琴師,那個老琴師一個人看起來很辛苦的。”
秦橋一副很低落的樣子:“其實我從小便學習音律,尤擅長彈瑟,但是偏偏在旁人麵前就是彈不出。但是……”
淩梵好奇:“怎麼?”
秦橋篤定地說道:“但是我想彈給你聽。”
淩梵半驚半喜,沒想到自己竟獲得如此榮幸:“我?真的是我嗎?那咱們出去,去郊外,你彈給我一個人聽,好不好?”
秦橋見淩梵那麼激動,自己反倒給嚇住了,滿臉潮紅磕磕巴巴的說:“那、那你等一下,我、我、我去取瑟。”說完便跑回後堂去了。淩梵眼中含光的盯著後堂,滿麵都是期待。
一直在帳台後看著的蠻蠻和千湧相視一笑,蠻蠻搖著頭道:“沒想到千裏姐姐這麼爽快,也沒想到欽原帝君臉皮這麼薄。”
千湧也歎道道:“我怎麼看欽原剛剛像是被三姐調戲了呢?”
蠻蠻:“……瞎說,人倆那叫一見鍾情。”
千湧:“……好吧,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