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十三章 出逃平山,遲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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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微微有些躊躇,想著要不要現在就回平山,免得沮吳擔心自己呢,正在皺著眉頭猶豫不決的時候,千湧提醒了一句:“我前幾日去看姑姑,姑姑還說‘千裏這丫頭沒良心啊,學藝不出山,連弄隻羅羅鳥傳信都不會嗎,哪天見了她,一定好好修理修理她’,我想著姑姑怕是想你了,三姐你還是去看看吧。”
千裏想著確實是好久沒見姑姑了,於是點了點頭說:“你也不要呆在這了,阿爹阿娘怕是要發覺了,帶著斯斯趁早回去吧。”
千湧聽我這話立刻感慨萬分,幾乎快要涕泗橫流:“三姐,你是不知道啊。二姐從小就不著家,自從你去學藝了之後,阿爹阿娘能管的就隻有我了,恨不得每天連我紮哪條腰帶、用哪雙筷子都要管啊,這日子沒發過了啊……”千裏聽著也覺得千湧委實可憐,可又不知怎麼安慰,隻好輕聲拍拍他的背說:“忍忍,再過幾千年,嫁出去就好了……”
千湧:“……”
這時方倚正好從外麵回來,卻不知為何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滿臉的怒容,也不抱著阿碳,阿碳就靠著自己四條小短腿灰溜溜的追著方倚兩條大長腿後麵,連平時的哼哼都累的沒有了。
方倚進來找了張裏門口最近的桌子“嘭”的一聲將一把長劍拍在了桌上,坐在那裏生著悶氣。這把劍大約二尺七寸長,通體銀白發亮,散發著濃濃陰氣,唯有劍柄乃是純陽之材——落陽之火所打造,觸手發燙,千裏大驚,這不是神器“捉影”嗎!怎得在凡界連法器都祭出來了,幸好上午的客人不是很多,在尋常人眼中這也隻是一把白色的長劍而已,連忙囑咐千湧去接阿碳,然後沉著臉拉了拉方倚,轉身就往後堂走,方倚也心神領會,也埋著頭跟在其後。
千湧和蠻蠻瞧著阿碳四腳朝天攤在桌上粗喘氣的樣子,不禁有些害怕:是什麼人讓方倚連法器都祭出來了,而且還像是吃了虧的樣子?
而正在台上奏著琴的斯斯琴聲平穩,麵無波瀾,可如果之前細細瞧她,便會看出,從方倚進來開始,她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那柄“捉影”。
欲罷閣的後堂,是千裏和蠻蠻花費五日才布置出來的。因為知道蠻蠻要住在這裏,自是弄得越漂亮越好,越舒適越好。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一麵通向前廳,另外三麵都是臥房。臥房是千裏仿照姑姑的大殿,用了青磚碧瓦造的,牆麵上又植了好些個紅葡萄藤,讓整麵牆壁都變得綠油油的;沒有門的地方,都在地上擺了好些個花盆,幾乎把整個院子圍起來了,有白三葉、蝴蝶蘭、石竹花……一進院子便是滿鼻的花香,每間臥房的門口又都掛上了蠻蠻從仙界帶來的成串的紫色螺,有風的時候還會發出溪水流過的聲音,布置的簡直比外廳還要精細。
當然院子中間可不是空的,是一座五尺見方的四方的花架子,上麵密密的鋪滿了三角花,從一個門進去裏麵有五個石凳圍著一個圓圓的石桌,若是在花房裏飲茶小憩不知是何等美事,可是如今坐在裏麵的兩個人完全沒有享受的意思。
“什麼!她竟然對你動起手來!”千裏驚道。
方倚冷“哼”一聲:“她本是可大著呢,仗著比我年歲長,在外遊曆本事又打,險些讓我回不來城裏。”
千裏皺眉想了一會,試探著說:“二姐雖然性子冷,與我們也不親近,可畢竟世明事理之人,應該不會無端動手的吧……”
本以為方倚會非常不屑的白千裏一眼,然後說“本公子就不是那種人”,沒想到方倚歎了口氣說:“都是阿碳,非要吃冰糖葫蘆,在我掏錢袋的時候,它就自己跑到別處去玩了,沒成想阿碳無意咬破了你那倒黴二姐的衣角,你那二姐脾氣真是爆,就一件衣裳嘛,生生把我拉到南城郊大打了一架,把我弄了個狼狽不堪。”方倚說道後麵又激動起來,氣的直拍桌子。
千裏仔細想了想,問道:“阿碳咬破的衣服,是不是一件淺粉色的披風啊?”
方倚怒氣還未全消,悶頭悶腦的說:“我哪有功夫去注意她的打扮,大致是個淡色披風吧。”
千裏釋然淺笑:“那就對了,那件披風是大姐的衣服,自從大姐走後,大姐的衣服就全交由她保管了。估計她也舍不得常穿,好容易穿一次,就碰上阿碳也是倒黴,你就多擔待吧。”
方倚看看千裏,才不甘的說:“若不是看再千疏和你的麵子上,我定要叫上我英媞園所有人去會會她,看她到底能有多大本事。”
千裏看方倚怒氣已消,便放下心來,站起來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說:“謝謝神君能給小女幾分薄麵,小女不勝榮幸。”
方倚垂著眼皮瞧千裏,涼涼開口:“多福一會,我瞅著解氣。”
千裏:“……”
回了前廳,千湧和蠻蠻見千裏笑眯眯的出來,定是沒什麼大事,方倚擱下一句“先去洗臉”就走了,剩下千裏宣布:“咱們明日回去。”
漆吳山中。
赤精子乃是欽原好友,得知欽原出事,便抽出空閑來探望一下這個膽大包天的好友。
秋風颯颯,赤精子和欽原卻衣著單薄的盤坐在院子裏的高大青柳樹小下著棋。
“怎麼這麼些年過去,還是行事還是如此不計後果。”赤精子淡淡責問。
欽原手裏來回折騰著幾粒黑子,一邊觀察著棋盤一邊隨口說:“那女子實在是過分。”
赤精子滿臉懷疑的笑道:“若是旁的女子做出這等事來呢?那個叫千裏的?”
欽原眼中一下閃過幾絲淡淡的光芒,口中卻依舊搪塞:“到時再說。”
赤精子做歎息狀:“估計到那時,你怕是下不去手咯。”
欽原落下一子,道:“你輸了,拿錢來。”
赤精子瞪著眼睛問:“你何時說輸了給錢了?”
欽原:“剛才,你不專心下棋,要輸兩倍,咱們都是仙人,我不要你的錢財。明日給我送幾壇你的瑜炎釀吧。”
赤精子:“哥哥,那可是我一千年的心血啊,您真敢要啊……”
涇河穀中。
清如穀主進來愈發像個凡人了。
平日裏也不讓下人伺候,穿衣鋪床全是自己動手,閑著無聊便會去院子裏修建花枝,甚至還要向膳房的仙婢學做菜,嚇得膳童們誠惶誠恐的交起穀主做菜來……
千裏去的那日姑姑也是正在做菜。
千裏被一個小仙婢引進膳房,隻見姑姑身著墨綠色的中衣,外罩著白底綠花的齊膝袍子,要上竟還係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格子圍裙,正站在案前切菜,乖乖,姑姑這到底是怎麼啦。
千裏小心翼翼的走到姑姑身邊,叫道:“姑姑,我來啦。”
清如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唔”了一聲,連手都沒停。
“姑姑,別做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好不好?”千裏站在一旁看著姑姑一道道切著粗如手指的絲瓜條,小心的勸著,見姑姑沒動靜,便接著說:“那地方可有趣了,我可是老板呢。”
清如終於理會千裏,秀美一挑:“哦,那你倒是說說,什麼地方能比我做菜還有趣?”
千裏心想:什麼地方都比您做菜有趣,不過我保證沒有地方比您做菜還恐怖!
千裏抱著姑姑的胳膊,附耳神秘的說:“凡界,欲罷閣。”
清如終於停下切菜,頗有意味的問道:“欲罷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