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一訴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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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下變得安靜至極,隻有微風輕輕從窗戶吹來輕撫在我臉上的聲音,窗戶應該是半開的吧。忽然懷念起和爹還有大哥一起生活在山穀裏的日子了,那個有著青山綠水的地方,我和大哥經常在開滿繁花的溪水旁自由自在地玩耍,清新的空氣裏有花開的香氣,有鳥鳴的聲音,還有我們的嬉鬧聲,遠處的翠竹挺立,在風兒飄蕩之時,有著一種沁人心脾的竹香,我最喜歡的做的一件事就是在竹林裏乘涼,看翠竹隨風搖晃的身姿,聽竹林裏一位厭世隱居的老者彈琴,吹簫,那清冷冷的樂聲,恰似從千仞冰山滑落的泉水,又如蟾宮寂寞仙子眉間的一蹙,少時就覺得老者那以明月為酒樽,以清風為佳釀的灑脫心境真的是一般人都學不來的。還有大哥,這麼久不見他也不知道他如何了,也不知他在尋我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一些困難。我在心裏悄悄地歎了口氣。想想這些,覺得自己活著的目標更加明確堅定,我一定要找到大哥,我的大俠生涯真的還沒有開始呢!意識也越來越清醒,我一定要清醒地等李祁回來。正當我想要睜開眼瞧瞧林天諾現在在幹嘛時,忽然一雙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頰,手指溫暖,動作輕柔,我頓時嚇得一動不敢動,娘啊,又是啥情況?
停了好久,才聽到林天諾微微歎了口氣,手也緩緩離開,我正想輕呼一口氣,林天諾的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活了這麼多年,感覺每天都在為別人活著,卻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是什麼。爹從小就教導我:誌當存高遠,若誌不堅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滯於俗,默默束於情,永竄伏於凡人。我謹記於心。所以我從小就告訴自己我和別人不一樣,不要輕易地把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爹說,這樣會給敵人很大的可趁之機,竹雪山莊那麼大,爹的生意做的那麼大,在江湖上必定會招人妒恨,爹娘也老了,山莊的擔子必定落在我的身上,我不得不背!”
他頓了頓,“我一直以為我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直到,直到遇到了你。那次在破廟休息時,遇到了生重病的你,你全身發燙,額頭更甚,正當我把手放在你額頭上看看到底有多麼嚴重時,你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把它緊緊地抱在懷裏,還叫我娘。”他突然輕笑了起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我,你知道麼,當時你那因發熱而滿臉通紅的樣子,那毫無防備的睡臉,那叫我娘時撒嬌的聲音,真是可愛!我當時也頭腦發熱,竟把你帶了回來。回來後卻發現我一天不見你,總會覺得心裏不舒服,所以那一陣子無論多晚我還是會去那個以前從不踏進門的別苑。可是,我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內心的感情,直到爹讓我娶唐樓煙的時候,我內心裏有了第一次反抗,這一次我不可以,不能再做不合心意的事情了,我不喜歡唐樓煙,但我又不知道自己內心到底要的是什麼,所以我既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爹的建議。直到那天我要來蘇州,要和你分開一陣子,我心裏真的好怕,總害怕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所以我根本沒有幫你尋你大哥,小舞,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肯定覺得我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他又停頓了下。娘的,這個林天諾到底咋回事?他肯定以為我睡著了,才敢在這裏全盤托出自己的內心想法的。原來,原來他活得這麼不容易啊,唉,名人還真不好當!
不過他也太陰險了,這麼久了竟然都不幫我尋我我大哥,害得我以為我快要與大哥團聚了呢。還有,他說這麼多,難道,難道想表達什麼?不會吧,絕對不會,他不會想說,他,他對我有想法?娘啊,不要!我心裏著急地都結巴起來了,因為我不敢往下想了。我也不敢再往下聽了,老天爺保佑,他可千萬別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我頓時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拚命想讓自己睡過去,可是意識卻越來越清醒。
他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我不得不聽,因為我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嘴巴,此時此刻我卻管不住自己的耳朵,又來了,來了,我萬分緊張。“小舞,你知道麼,自從你說你要跟我一塊兒去蘇州,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心裏比嚐了蜂蜜還甜。”哼,我咋沒看出來,當時貌似我說要一塊去的時候,你還裝模作樣地考慮了一會兒,笑容都吝嗇的隻給了那麽一點點,還比蜜甜,我心裏不禁向他翻白眼,林大堂主,撒謊也不帶這樣的吧,忒假!話是贗品!
“直到你中毒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內心有多痛,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失去你!現在我才發現,我喜歡你,你的一顰一笑,你的講話方式,你那做作卻又無傷大雅的神情,你的一切,我都喜歡!”噢,我的娘啊,如果我現在吃飽的話真的已經惡心地吐了,可惜我現在腹中空空。還“一顰一笑”,林大堂主,我是女的嗎?這家夥絕對不正常,把我當女人看了!憤怒啊憤怒啊,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被別人看作女人呢?我做作,蒼天啊,被一直崇敬的人說做作,蒼天不公,天理不容啊!我哪裏做作了,不就是裝成秀才學你在那邊文鄒鄒地作了幾句詩嗎?這個林天諾絕對,絕對有病,還是得了重病!激動加憤怒,小哥哥我的小心肝兒都氣得快要跳出來了!
“我喜歡你,這種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對花朵,植物的喜歡,是那種對隻屬於自己的寶貝的愛戀!”娘的,不活啦不活啦,小哥哥以後咋活的下去啊?竟然被一個大男人給表白了,這種不得不聽卻又得裝作沒聽到的感覺比被強奸還難受。我以後怎麼麵對他?一世英名啊,哥哥我的一世英名,被這個林大堂主給毀了,書中的龍陽之癖怎麼發生在我的身上了,可憐的是我不是主動的,我還是被龍陽了。從此以後我豈不是被強帶上了有龍陽之癖好的帽子,不要啊,我不想當斷袖,我還要回去娶我的竹花呢,我還要找仙子呢。忽然間意識到我犯了個重大的錯誤,自相矛盾!仙子也是個男的,奶奶的,我真的是被鬼迷心竅了,怎麼還會想到那個忘恩負義的人,都是這個林天諾,把哥哥我都弄糊塗了,前言不搭後語的。喜歡,喜歡個頭,我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喜歡,就是李祁對他的那種喜歡!被一個男人當作女人來喜歡,我還不如直接跳河死了算了,對,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天啊,要是被李祁知道他一心在乎的主人竟然喜歡他最最討厭的我,我真的會被他砍成八十塊,死無葬身之地的,與其死得那麼淒涼,那麼悲慘,我還不如現在自我了斷呢!
於是我的思想發生了七十二變,瞬息萬變,一刻都不停地變,變,變,我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李祁,你晚點過來吧,不來最好!讓哥哥我自生自滅得了!免得以後想下地獄都下不了。就在這時,李祁來了,他人還沒進房。渾厚的聲音便傳來了,“主人,吳公子有救了,藥來了,公子有救了。。。。”我猛然顫抖一下,迅速睜開雙眼,一下子看到了正含情脈脈盯著我看的林天諾,他的臉霎紅,表情尷尬的啊,看起來比讓他舍己救人,不得不吞隻癩蛤蟆還難受。我麵部表情地側過臉不去瞧他,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平靜,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看著李祁滿頭大汗,推門而入的焦急身影,我不禁苦笑:這下好了,想死都死不成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