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卷-宮廷鬥心 [55]-擒賊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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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夷三百七十一年十二月初一,平南大軍兵分三路先後抵達邊疆蓬城,正逢南陽大軍十萬全力破城,守城軍力不敵棄城而走,退守月城。南陽軍趁勝追擊,澈王先頭軍及時而來,雙方僵持不下,各自退守內城,則日再戰。
《北夷史*南征篇》
途冬沙風,旌旗孤絕,茫茫雪原上殷紅處處可見,嗚嗚的北風呼嘯,似亡者的嗚咽,滲透人心。
狼煙四起,昭示著以停未完的戰爭,狼藉的戰場經清理,卻回不到那片純白。
月城城外一裏地外環繞著一條寬大的月牙湖,厚厚薄薄的冰層阻礙了南陽軍的前行,也為北夷援軍的到來拖延了時間。北夷軍隊習慣了天寒地凍,善於雪地作戰,南陽軍善於水戰,因而南陽此次妄想一舉攻下北夷是件極其困難的事。
南陽一方很顯然料到了繼續挺進的困難,一時間也沒了動靜。北夷一方調息休整,等待大軍到來,既然南陽不想發兵,他們也不會動。
一時間,前一刻還是充斥血腥的戰場頓時靜得出奇,幾場大雪過後,殷紅的血液也被掩蓋,融入大地。若非兩城間的戒備嚴謹,誰也看不出這是要開戰。
蓬城這邊的城牆上,一抹青色修長的身形迎風而立,銀色的麵具掩過了其容顏、情緒,唯有一雙冰藍的眸子閃爍著滲透骨血的寒芒。白玉束起的青絲上染上幾片雪花,高傲的身形在一片蒼茫下顯得孤獨冷傲。
“嵐相!”身披甲胄的中年男子大大咧咧地朝青衣人走去,同他一起眺望著一片白雪。
“殷將軍。”青衣人隨意點頭應了一聲,拂去肩上雪花,他似是自言自語地道,“她萬萬想不到,三年後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他從情報上所獲知,他的對手是北夷的太師荀逍,也是他師妹的父親……
“嵐相。”身邊人的稱呼揭示著他此時的身份——南陽權傾一朝的丞相嵐雨!
“探子來報,北夷五萬大軍不日可達,我們這麼拖下去不是個辦法!”殷將軍遙看無盡的雪海,心卻不在景致之上,“皇上下旨督軍,嚴明要大軍立即攻取北夷六座邊城,直逼青州。”
……嵐雨半晌未言語,盯著雪域心是一片冰冷,終於他淡淡吩咐道:“轉告主帥升帳吧……夜襲月城。”
三年時間,他一邊要完成師傅的願望,一邊努力朝當初自己暗自許下的諾言邁進——他會以天下最盛大的婚禮迎娶荀雅風,萬邦來朝……隻是他終究猶豫了,他這是要師妹的故土染上血色!此次還要麵對她的父親荀逍……
三更鼓過,寒夜注定不平靜……月城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火把通明,守備嚴密。
忽然,幾抹黑影恍過,城上士兵喝道:“何人?站住!”
下方人仰頭道:“澈王分下去的探子,剛從蓬城那邊來。”
“令牌?”城頭放下繩索將令牌綁了上去。
在確定無誤後,終於開了城門,隻是……那些黑衣人動作迅猛,一把掩住開城者的嘴,寒芒一閃而過,瞬間了結了城衛的性命。接著上去結了幾個較顯眼的城衛,將城門大開著,不多時,將近千人陸陸續續地入了城。
瞬間反應過來的北夷軍高呼著這一變故:“敵軍夜襲!城門失守!”
聞聲而到的楚澈所麵對的是將近五萬數的南陽士兵,如此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叫楚澈大驚失色,自知留守月城的士兵不過一萬,此刻唯有再次撤離……
“傳令下去!大軍掩護撤退!”楚澈撤離間拽住一個士兵吼道:“軍師人在何處?!”
“人未過青州……”士兵被嚇得全身發軟,楚澈聞言罵了句粗話,下令道:“他娘的悠閑!全體陣法掩護!撤退至鄔關!”
一夜兵敗,防不勝防,血洗月城,寒風肆略。澈王手下一萬將士損失一千。
鄔關城,是北夷邊塞的最後一關,若是連此都失守,北夷怕是要真正麵臨血滿江山了。
近日一直吃敗賬的楚澈在軍帳內大發脾氣,在座各席噤聲不敢言語,氣氛緊張不堪。直到一份遲來的聖旨才打破了這種死寂。
楚澈越看臉色越黑,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娘的臭小子!替父出征!萬千條人命豈是兒戲!”此刻的楚澈才明白隨軍的軍師並非荀逍,而是荀雅風!聖旨上所言其孝心可嘉,但楚澈此刻隻想將荀雅風千刀萬剮!一個狗屁不通的娃娃跑出來打仗?看著玩也就罷了!可這是萬條人命!
可他澈王偏偏聽了那個混小子的話,什麼兵分幾路,那混小子帶到軍隊此刻還未到!若非皇上要求保全其性命,他都可以作延誤軍情斬了那荀雅風!
在座之人弄清情況後無一不大驚失色,隨後一一指責起荀雅風的不是來了。
他們全忘了,荀雅風的兵分幾路戰法的確是當初最好的打法——北夷初來,邊疆守軍糧草短缺,還好有左將軍的兩萬大軍將糧草護送而來,切本以為北夷回來五萬大軍的南陽在看到隻有一萬時還以為是中計了,立即撤軍,將北夷的傷亡減至最小……這些曾經他們所感歎過的在荀雅風身份被拆穿的一瞬間紛紛化為糞土,難怪言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正當在座者眾說分壇時,氣消了大半的楚澈沉聲道:“此事不許外揚,違者軍法處置!”
“是!”眾人應允,雖然也有為荀雅風打抱不平的,但也不敢再多言。楚澈頓了頓警告道:“方才是本王被怒火衝昏頭腦了,荀雅風的戰法也沒錯,挽救了更多人的性命,你們就不要指責了。”
“是。”
小會結束,頭昏腦漲的楚澈正想閉目養神,卻收到了荀雅風於青州邊境檀城送來的信。
上書九個張狂的大字“棄鄔關,演空城,悄退檀。”這種字跡不像荀逍的字跡,很顯然荀雅風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公布了,因此自己也不必掩飾。楚澈很欣賞荀雅風這種字跡,狂放不羈,大開大闔處又不忽略小節。都說見字如見人,真不知荀雅風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孝順?聰明?應該不止吧!聽楚千尋說他是個性格獨特、美好的人……
能讓他這個性子淡默的人喜歡上的少年,應該是個有趣的人……能將荀逍演得出神入化,糊弄過千萬雙眼睛,技術的確高!
隻是他說棄城?楚澈皺眉,那不就等於將最後的防禦送給南陽了?
一時間楚澈猶豫不決,在沉思中睡去。
在青州檀城的荀雅風依舊我行我素地吃香喝辣,整日調戲美人,仿佛戰爭一事與她無關。不放心她的蘇蘭也隨軍跟了過來,成了荀雅風身邊打雜的。
“主子!兩份書信!”蘇蘭捂鼻跑進胭脂味極濃的妓院,正在同佳人彈琴調笑的荀雅風視而不見,直到蘇蘭將信塞入她的懷裏,荀雅風這才懶懶瞄了一眼,其一草書記楚千尋三字,另一封小隸記“澈王”字樣。
荀雅風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有戰事隨身,同蘇蘭回了軍營。
“蘭兒,那個嵐雨丞相究竟是何人?”荀雅風現在很懷疑那人就是她師兄。
“南陽林江人士,順帝一年科舉奪狀元,金殿摘得桂冠,年僅十五,順帝為其取字——初月,十七官拜一品,居丞相一職。”
嵐雨的字的確將荀雅風給震住了,她頗為不解,為何果親王要取明月公子的字?嵐雨?初月?荀雅風撓頭,她真想跑過去看看對方是不是她師兄。
果真,當夜在楚澈鄔關上演空城計時,荀雅風也從青州檀城奔向已經失守的月城。
領著一眾大軍敢來檀城的楚澈尋不著荀雅風,蘇蘭轉告楚澈,說荀雅風是去捉拿敵軍首領,所謂“擒賊先擒王”。
楚澈哭笑不得:他才多大?想憑一己之力拔了整個南陽大軍?不是去送死就好了!
他想帶兵過去救援,卻被蘇蘭攔下了,言說是荀雅風布置了陣法,自己去引南陽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