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卷-宮廷鬥心 [34]-謀中之謀·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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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三百六十八年九月初四,夜,康帝登基之日,擺宴犒勞有功之臣。酒至歡處,帝欲予怡樂公主許於明月丞相為妻。相年十五,得紅顏知己若風伴身側。相用情至深,拒帝之和親。帝怒,欲降責於明月丞相,其婢若風出手阻攔,未料一劍入帝心腹,一夜醫治無果,帝薨,享年三十一,葬於李氏皇陵。康朝結束,盛世一日。
《南陽史紀*謀權卷五》
南陽三百六十八年九月初五,南陽王之弟,康帝之叔父果親王即位,改國號康為順,史稱順帝。登基之初,舉國歡慶數月。明月丞相因紅顏而棄相位,自此領明月樓潛入江湖,不問朝廷世事。
《南陽史紀*謀權卷六》
雙穀鎮,南陽邊垂的一個小鎮。地域雖小,卻是南陽地理位置重要城鎮,是曆代兵家必爭之地——隻因雙穀鎮外七裏地兩座相對而立的鬥峭山壁:雙穀關。
雙穀關兩側山體險峻,怪石嶙峋,寒樹皆生,爭高直指,橫柯上蔽,白晝猶昏,疏條交映。峽穀雜草叢生,多溝壑陷阱。
如此天險,易守難攻,怎不是塊戰略寶地?
若有要過峽穀之人,一般多會選擇趁著太陽高懸之時,以避免夜色昏暗,而失足落入陷阱。
時值黃昏,夕陽無限好,天際一片霞紅。雙穀鎮城門半掩,入城的人多,出城的人寥寥可數。
一個紅衣似火的少年和一個白衣翩然,頭戴鬥笠的少年一前一後地向城門靠近。這兩人正是換回男裝的荀雅風和易容了一番的楚千尋。
守城士兵懶洋洋地依靠在半敞的城門邊,抱著長槍打著瞌睡,對於荀雅風和楚千尋的靠近隻是抬了抬眼皮,隨後便再沒了別的動作。
看著守城士兵的慵懶,荀雅風舒了口氣,嘴唇微微翕動著,用內裏將聲音送入楚千尋耳鼓:“還好趕得及時,通緝令還未來得及送到南陽邊垂。”
楚千尋鬥笠微微動了動,加快步伐同荀雅風向外走,自南陽皇宮逃離已有十日之久,一路上,他們總是剛出了這個城,後麵的通緝令便傳來。如此緊急,讓他們不得不抓緊時間趕路。
他們一個是北夷皇子、安逸王,有意挑起南陽和北夷的戰爭;一個是北夷太師之子,身負弑天子的重大罪名,若被發現行蹤,難免不會有一場惡戰,說不好還會影響到兩國的交戰。
“八百裏加急報——”一人一騎揚塵而來。
這道喝聲荀雅風和楚千尋再熟悉不過了,這不是近日讓他們避之不急的通緝麼?方才還感歎來著……
“快走。”楚千尋一把拉過荀雅風,腳步加快。
終於出了城門,身後傳來低低的交談,不過,已經不關他們兩的事了。荀雅風笑嘻嘻地道:“看吧!本公子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楚千尋扯下鬥笠,十分無語地看著說得起勁的荀雅風,這副模樣,哪有半點劫後餘生的自覺?還運氣好,你哪次不是說什麼什麼來?說你烏鴉,你還橫……
“阿嚏!”一個重重的噴嚏聲在兩人間炸響,荀雅風揉揉鼻子,裹緊了身上單薄的紅衫,這次逃地比較急,連衣衫都沒穿夠,經常露宿野外,還是葵水來的時候,要不是自己習武之身,尋常女子經得起她這般煎熬?
背後一暖,荀雅風下意識地看去,一件不算厚的外衣落在了自己身上,楚千尋打趣道道:“若是帶著一身病的你回北夷,父皇定會向我興師問罪。”
荀雅風吐吐舌頭,將衣衫遞回去:“本公子才不信你家皇帝老子會因本公子而罰他親生兒子呢!除非你十分不得寵。”隨即又否認道,“不過北夷皇帝對你的寵愛本公子是見識過啦,怎麼可能會向你問罪?”
風兒,你是不知道,父皇當初有多寵我,如今就有多厭我,如果還可以再來一次,我寧願選擇不要十歲那年的隆重壽宴。楚千尋眼眸下垂,掩飾下了其中的苦楚,將外衫重新披到荀雅風身上,聲音淡淡:“小風兒感冒未愈,如今是注意些為好。”
十歲那年,他有多幸福,如今也就有多痛苦——自己身中的第一種蠱毒便是寵他到天的父皇下的……
荀雅風見楚千尋情緒不太好,也不再說話,兩人並肩而行,各自是心事重重。
夜幕降臨,兩人卻還未走出雙穀關。縱然兩人都是習武之人,目力都不錯,可是著雙穀關的陷阱設得讓人防不勝防,兩人好幾次差點落入黑不見底的深溝,不得已,他們隻好暫時停下來行程,準備天亮再趕路。
夜幕降臨,兩人卻還未走出雙穀關。縱然兩人都是習武之人,目力都不錯,可是著雙穀關的陷阱設得讓人防不勝防,兩人好幾次差點落入黑不見底的深溝,不得已,他們隻好暫時停下來行程,準備天亮再趕路。
楚千尋在不遠處拾樹枝用以生火,而荀雅風則尋了個較寬的地將周圍的雜草清理掉,以便於待會生火。
兩人手下各自忙著,心中想著自己的事,一時間倒也清淨。天空一片黑藍,沒有月也沒有星子,冷風的呼嘯聲肆意在峽穀內回響,聽上去分外陰森,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啊——”一聲驚呼劃破寧靜的夜,楚千尋被這聲熟悉的驚呼弄得心咯噔一下,就像一隻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
拋下手中的枯木,身形若閃電般向聲音傳來處掠去。
“小風兒!”空地並不見荀雅風的身影,楚千尋的心頓時亂了起來,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一邊撥開半個人高的雜草,一邊急促地喚著:“小風兒,小風兒……”眼前豁然一亮,一小簇未燃盡的火焰在一個雜草覆蓋的地穴搖曳著。
火焰一遇枯草,便燃著了起來,火焰一簇簇飄下深溝。楚千尋的呼吸一窒,縱身躍了下去下。
能夠平白生出火焰來的,在這荒郊野外,除了荀雅風的烈焰劍法,還會是什麼?再看這場景,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荀雅風失足跌落陷阱了。這陷阱有多深,他不知,但能夠成為南陽天險,還是曆代兵家必爭之地,定不是徒有虛名,這一落下去,也不知會如何。
他現在隻想盡快到荀雅風身邊,隻有將荀雅風攬在他懷裏,他才安心……
“小風兒……”楚千尋急速地下墜,地穴下黑漆漆一片,他的身周是不斷飄落的紅色火焰,借助微弱的火光,他清楚地看到了那抹心心掛念的紅色身影。於是立即加重自己的重心,也不顧落地後會摔成什麼樣,隻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將荀雅風拉到身邊。
荀雅風看到如此失態的楚千尋,心中不由地洋溢出陣陣溫暖——被人如此在意的感覺,真的很甜蜜。
直到自己的整個人被楚千尋攬入懷中,荀雅風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張口卻道:“漂亮哥哥真是個十足的笨蛋,本公子好歹師出曾經名揚天下的虛空真人,隻不過一個地穴,還不足以難倒本公子。倒是漂亮哥哥你啊,腦袋進水了?跳下來想著盡快趕去閻王那喝茶?”
聽著荀雅風半是舒心半是責怪的話,楚千尋慌亂的心緩緩沉靜下來,長舒一口氣,將荀雅風的腦袋摁入胸膛,穩住重心,以備落地後傷著荀雅風。
耳邊陰冷的風呼嘯,下方黑漆漆的,仿佛是個迷,不知多深、有何危險……
即使後麵是未知,但兩人彼此存在,彼此是彼此的依靠,是生是死,都可以相互陪伴,總比一人麵對,孤獨地接受煎熬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