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初出茅廬  空山百鳥散還合,萬裏浮雲陰且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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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未央,人未歸;燈火通明,喧喧複囂囂。踏入保和殿,仿佛是從深山步入了喧囂的鬧市,歡歌笑語使得荀雅風頭昏腦脹,悶熱的氣流下,連呼吸都極不順暢。就在剛才,楚千尋將她帶到保和殿不遠處就離開了,也不說去了哪裏。
    荀雅風在人群中探頭探腦想找到自己的娘親和爹爹在哪裏。外麵高喝一聲:“皇上駕到————”
    殿內歡聲笑語的人紛紛站了出來,往大殿兩側自覺一站,撲通撲通地俯身下跪,荀雅風有些慌了,皇上來了,自己爹娘在哪裏?身後探出一隻手來,輕輕拽住了雅風小小的手臂,撲鼻而來的是自己熟悉的杏花香,荀雅風眨眨眼睛小聲叫了聲:“娘。。。。。。”
    “跪下來。”雲溪輕聲道,順手拉了拉還站著的荀雅風:“夫子教的都忘了嗎?”
    “沒有,”荀雅風乖乖跪了下來,眼睛還是專注地盯著殿門處看。紅紅的燈籠在黑暗中亮起,照亮了那道明黃色的身影,高大偉岸,全身的威嚴霸氣自然流露。年過半百,卻依舊霸氣不減,雕刻似的五官不怒自威,隻不過金冠下的發絲卻如實道出了他的衰老,這就是歲月留下的刻痕,如何都掩蓋不住。皇帝身邊,一個梳著百鳥朝鳳鬢的端莊婦女雙手相交搭在小腹前,蓮步輕移地行在皇帝身側。端莊大方的麵容上掛著溫和又不可直視的笑,畫眉似的美目被金色的畫筆描繪了一條勾人高雅的眼尾。曳地羅裙隨著蓮步搖曳出優美的弧度,雲袖輕微晃動著,宛如鳳凰的一雙羽翼,將展翅欲飛卻依舊未動。緊接著出現的是今日宮宴主角的七皇子,他的出現到叫荀雅風差點驚呼出來:哇哇!原來那個七皇子就是帥哥哥楚千尋你啊!
    楚千尋一身黑金絲線交織的緊身黑衫,紫金冠束發,如瀑布似的青絲半束半披,披著的直直垂在後背,隨著每一步的走出蕩漾開完美的弧線,極為惹眼。帶著稚氣卻清秀的俊容在燈火下隱約透著神秘的感覺,一雙鳳目不經意地掃了大殿一圈,最終不可察覺地朝著荀雅風送去一個淡笑,然後繼續朝前走著。他的身後是太子,以及他的另外五個皇兄皇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子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眾大臣家眷跪拜道,當中並未提及貴妃娘娘以及淑妃娘娘。而這些貴妃淑妃什麼的早已自個兒先來到了保和殿同這些大臣家眷一同拜見來者。
    “諸位免禮平身!”皇帝安穩落座後虛拂袖袍赦免了底下一眾人的跪邢。
    “謝陛下龍恩。”下方的人膝蓋受了苦也就算了,到最後還得去謝這罪魁禍首,實屬無奈啊,讓人不由感歎這該死的地位尊卑。
    “諸位今日不必多禮,既是宮宴就該盡興而樂。小喜子。”皇帝劍眉向身後側一挑,一個老太監俯身應諾,自袖袍取出一封詔書,麵向眾人,尖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北夷皇朝數百年來楚氏皇室曆代人才倍出,北夷三百六十一年,初夏四月六日,有七殿下名千尋者,自幼才智天賦過人,溫文爾雅,今為其十周歲壽辰,陛下甚為歡喜,特賜字子逸,封安逸王,賜府邸一座,年後即可入住。欽此——”
    “兒臣謝父皇恩典。”楚千尋扣首接過詔書。
    “臣等恭祝七殿下壽辰,恭喜七殿下封王。”
    皇帝聞言大喜,哈哈笑道:“今日普天同慶,諸位可要玩得盡興才是。”話音未落,殿外湧入一眾歌女舞女,絲竹樂起,氣氛糜敗奢華。相較遠在邊關的將士以及溫飽困難的平民,看得人心中實在是憤慨痛心,叫人忍不住想起了“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也不知如今越發荒淫腐朽的北夷是否會重蹈東碩的亡國之災。皇帝一直有意將荀逍的實權消減,時常在朝會上為難荀逍,連身為一品誥命夫人的雲溪出入皇宮也時常會遭到後宮妃子的刁難。
    荀逍表麵上風輕雲淡地陪著大臣家眷飲酒歡談,而心底卻是十分的不安。畢竟他是東碩前皇朝皇室的後裔,隨為東碩皇室的罪人,但終究不是北夷的人,加上最近不知誰又在疑心極重的皇帝麵前說了他什麼,皇帝的為難逼得愈發的緊了,明裏不說要治罪,但暗地裏卻是在整治著荀逍,也不知今日宮宴又會出什麼岔子。
    賢惠聰明的雲溪也明白,隻是她更擔心她的雅風。如果可以,自己真的要將她送出去,遠離皇宮。美眸瞄向荀逍,看著他完美的側麵,暗暗歎了口氣:早在他準備效力北夷時起,他就注定與皇室脫不了關係,當初出征前說的——等我回來,我們帶著孩子隱居起來。其實這些隻是浮雲若夢,一個不知何時可醒的大夢。雲溪明白,他決定踏入仕途後便再也回不了頭了,他壓了自己的一生作賭注,不論今後是贏是輸,都回不了頭……
    她甘願陪他一同賭一場,這不知輸贏的決定,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無辜的雅風。
    上位傳來軟軟的女聲:“陛下,早就聽說太師夫人的琴藝在北夷天下無雙,不知今日七皇子壽辰,我等是否有幸一聞呢?”
    雲溪目視那個說話的人,頓了頓恭敬道:“湘貴妃謬讚了,雲溪並無世人所說的天下無雙。”
    皇帝身側的婦女威嚴地掃視了雲溪一眼,隱約有些怒意:“世人傳言有誤?那我等被天下人所傳都是假的?還是說溪夫人你寧願為賤民演奏都不願在我堂堂北夷皇室獻曲?”這話裏明擺著的意思就是要治雲溪一個罪。
    “雲溪惶恐。雲溪並無此意,皇後娘娘……”
    話被截斷,湘貴妃拋了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去,柔媚地朝皇帝道:“陛下您說呢?太師夫人連我等親自宴請都不肯獻曲,是不是太未將我皇室放在眼裏了?”
    雲溪袖袍下的纖手死死拽住,美眸蹙起,有些焦急:怎麼百般小心還是被鑽了空檔?這該如何是好!
    左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包裹住,雲溪抬頭看去,心中竟安心了不少,回視荀逍那關切安慰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荀逍起身朝上位的人道:“請陛下、娘娘恕內人無禮,內人昨日女紅雙手帶傷,恐怕不能滿足陛下和娘娘的心願了。不如就讓臣下來代替我家娘子吧?”
    皇帝不動聲色地看著荀逍,也不知他想得是些什麼。湘貴妃見荀逍站出來講話,心中嫉妒更深,暗地瞪了一眼雲溪,口上道:“既然逍太師自願請命,本貴妃就將就一下了。”
    可是皇後依舊不肯讓步,堅持道:“為什麼偏巧昨日受傷?而且隻不過手上針刺而已,對撫琴並無大礙,怎麼說今日也是七皇兒壽辰,痛忍忍就過去了,宮宴可少不了溪夫人無雙的琴音。陛下,您覺得呢?“
    “皇後所言甚是,溪夫人就為朕及愛妃、大臣們獻上一曲吧。稍後朕差太醫為溪夫人看診。”皇帝也沒用反對妃子們對雲溪的刁難。雲溪咬咬下唇,苦不敢言,自己雙手的傷不重,但若想將琴撫好,卻是不可能,就算自己獻曲了,那樂律也隻能平平淡淡,到時候不僅會被冠上途有虛名的罵名,還會汙了自己相公的名頭。不去就是抗旨不遵的罪名,今日真是撞到鐵板上了。
    “溪兒……”荀逍眼含痛色,緊緊握住了雲溪的雙手,“為夫沒用,保護不了你……”雙手被雲溪反握住,但是片刻就鬆開。
    上席左下方的楚千尋將荀逍夫婦的舉動看得真切,瞄向荀逍身側的荀雅風,他竟然無視這一切,低著小腦袋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似乎察覺到楚千尋的目光,荀雅風朝他那邊望了望,順便遞了個求救的眼神。楚千尋會意,收回目光,拍拍衣衫,拱手向皇帝道:“父皇……”
    “父皇!兒臣願意先奉上一曲,既然太師夫人多有不便,兒臣又是逍太師的學生,這一曲就由兒臣來獻吧!”楚千尋的話音未落,就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楚千尋看去,那插話之人竟然是自己那沉默寡言的太子大哥。眉頭微皺,如今皇帝存心想要刁難荀逍夫婦,就算是太子,他也未必肯買皇兄你麵子。而且,自己的父皇早就存了廢太子的想法。
    太子楚軒天,五歲被立,十歲賜字子玄,如今穩居太子之位十二年有餘。荀逍前有過十幾個夫子,但是統統被太子的沉默憋走了,直到荀逍上任,一直未被憋走,反而讓沉默寡言的太子給予援助。
    反觀皇帝的麵色,並不怎麼好,皇後忙出聲喝道:“身為一國太子,怎可在大臣麵前獻藝!退下去。”語氣不容反駁,偏巧楚軒天又十分聽從自己母後的話,當即麵色一僵,為難了一陣還是坐了回去。
    楚千尋忙繼續進行剛才自己想說的:“父皇,既然大皇兄不可以在群臣麵前獻藝,不如由兒臣這個王爺來如何?畢竟曆代也有王爺當眾獻曲過。”
    “千尋,不要違逆父皇的意思,快賠罪。”楚千尋的母妃裴淑妃低聲喚道,她真的擔心皇帝一個不快,下令廢了這個安逸王。
    “……你,”皇帝張了張口,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隻聽一個軟軟糯糯的娃娃音阻斷了他的說話,當下心底升起一股怒意,瞪了過去,可是看到的竟然是個粉嫩嫩的小娃娃,一襲月白衣衫:“陛下,太師府荀雅風願意替母獻上一曲,懇請陛下同意!”
    荀雅風說著還走到了大殿中央,直視上位的皇帝一行人。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撼了:這是怎樣一個孩子!年紀才這般小就有如此膽量,還說替母獻曲!
    荀逍和雲溪愣在了那兒不知所雲,呆呆看著他們的雅風,荀逍是驚訝雅風的突然,雲溪是驚嚇住了:她的雅風懂樂律,彈得一手好琴,隻不過目前不是這個問題!萬一皇帝應允了,雅風在這次宮宴大放異彩,那不就是與皇宮脫不了關係了麼?這怎麼可以!
    楚千尋雲裏霧裏的,他方才還說要他幫忙的,怎麼就自己來獻藝了?他行嗎?
    皇帝威嚴無比的眼睛盯著下方的荀雅風,半晌露出了笑意,聲音中興味濃濃:“好!好好!就你來!”
    荀雅風扣首,又道:“雅風需要。七皇子合曲。”
    “千尋,你去吧!”皇帝興趣以來,竟然什麼都應允了,這叫存心刁難雲溪的皇後以及貴妃臉色大為不好,轉順,她們又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荀雅風,看他待會兒怎麼出醜。
    “是。”楚千尋點頭應允,命屬下取了玉笛過來。
    焦尾琴被抬上,荀雅風眨了眨一雙烏黑溜溜的眼睛走了過去,於琴前坐定,坐在那不知道加了幾層的墊子上將雙手輕輕搭在了琴弦上。肉嘟嘟的小手看上去煞是可愛。她微微偏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楚千尋,問:“漂亮哥哥,漁舟晚唱會嗎?”
    漂亮哥哥?眾人心裏犯抽,皇帝那喜怒不言於表情的臉色難得的露出了淡淡笑容,皇後瞪了瞪眼:果真是什麼樣的爹娘教出什麼樣的孩子。湘貴妃陰鬱地掃了荀逍夫婦一眼,心中十分不快。
    “會啊,漂亮弟弟。”楚千尋反口道,竟敢在眾人麵前說他漂亮?不知道漂亮是用來形容女孩子的麼!
    左右響起陣陣唏噓聲,還有不可置信的聲音,漁舟晚唱對這個小娃娃的難度不亞於讓他一天下來背完正本三字經。難是難,但是並非不可能,在荀雅風眼裏還真沒有她做不到的,隻有她不想做的!天生的好記憶,以至於她凡事過目不忘,聰明機靈的一副好腦袋,整個人古靈精怪,一具習武的好身子,不過五歲就可以將一頭成年公牛來個過肩摔。荀雅風還真是萬分感激她的爹娘給了自己這麼好的條件。
    琴音緩緩,似輕風拂過,笛聲悠揚,似空穀回音,一低一高,一個幹脆果斷一個綿延不絕。殿內靜的可以隻有了琴笛聲響,人人閉息凝神,連驚訝都已忘卻。琴音與笛聲上承下啟,如同一波一波的水浪,在月夜下泛著潮。浪漸漸急了,水麵上的小舟在浪花中搖搖欲墜,驚得人人心跳加速。快了,快了更快了,有人覺得心仿佛要從嗓子裏跳出來,有人麵色潮紅,有人呼吸不均勻。就在這時,那洶湧的浪濤毫無征兆地平緩了下來,又是一波接一波,綿延不斷。最後一個音仿佛與空氣融為了一體。曲終,荀雅風落了手,擦拭了額邊汗水,嘟囔了一句:“我手都還不夠大,摸琴真夠累的。”
    楚千尋送了個燦爛的笑給她,讚道:“你還真不賴。”
    “好!!”皇帝歡喜地高聲道,下方眾人反應過來,紛紛送出了掌聲與讚揚,什麼樣的都有:小小年紀就有此作為,今後前途不可估量!荀逍家的好兒子啊!荀家後繼有人雲雲。
    皇後眼底精光閃過,露出了一個親和的笑容:“陛下,如此人才萬不可錯失啊!”
    荀逍聽後皺了下眉頭,這麼小就與皇宮扯上關係不太好吧?雲溪整個人聽了皇後的話後臉耍地一下白了:這不是要風兒徹底與皇室扯上關係嗎?結果還是這樣了?這後果太大,她負擔不起啊!
    “朕聽荀雅風一曲,想到了一句話—空山百鳥散還合,萬裏浮雲陰且晴。此話用來形容荀雅風的琴音最合適不過,荀雅風替母獻曲膽識過人,年紀小小琴藝精湛,深得朕的歡心。七皇子與荀雅風合作天衣無縫,朕今日一同下了這個詔令,為朕的七皇兒壽辰添喜。小喜子,擬詔!”皇帝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小喜子忙照辦了。皇帝一字一頓道:“荀雅風聰明過人,天賦異秉,人才可多得不可錯失,朕允許太師府荀雅風入皇家學府讀書,封其為七皇兒的伴讀。”
    對大多人來說這的確算得上是個喜訊了,荀逍前後思量了一下也釋然了,荀雅風身在官家,今後無論如何還是得入朝為官最合適,所以這早些晚些並沒有什麼區別,何況這七皇子深得皇帝喜愛,風兒跟著他未必是件壞事。低頭看雲溪,發覺她臉色不對,關切地問道:“溪兒?不舒服麼“
    “沒……事。”雲溪鎮定情緒道,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她也沒有辦法了,真是失足成千古恨哪!
    殿外一個侍衛小步奔了進來,直接來到小喜子身邊匆匆說了些什麼。小喜子神色一變,轉身向皇帝耳語了幾句,皇帝的臉色笑容消失,轉而嚴肅又恭敬地道:“帶他上來!不需要通傳了!”
    大臣驚愕不已,這皇帝什麼時候也如此恭敬了?
    不到片刻,殿外有人通傳:“虛空真人到——”
    殿內立即有人低聲私語了起來,還有一片吸氣聲。
    要知道,這虛空真人乃是雲繞山的仙人,當今天下知道他的人隨便抓一個問都知道,虛空真人的實際年歲沒人知道,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了。他自幼修習道法,至今未停,知天意,善觀星,還有人傳說虛空真人的武藝也極高,縱觀天下,能敵得過他的人寥寥無幾,屈指可數。虛空真人神龍不見首尾,雖說居住在雲繞山,但時常雲遊四海,來去不留痕跡。當初北夷皇帝的七兒子出世,親自前往雲繞山請他來他都不肯答應,如今倒是自個來了。實在是令人費解。
    一抹雲霧般的身影出現在殿內,沒人看清他是怎麼進來的,勝雪白衣颯颯飄揚,發須皆白,輕輕飄搖,鶴發童顏,麵色紅人,水色盈盈,真不像是老人。高傲不沾染塵世的身恣直直挺立,仙風古道。
    雲溪看著這抹身恣呆愣住了,這個人不就是五年前那位老者麼!他竟然就是虛空真人!他這次又來做什麼?
    虛空真人淡淡掃了一眼驚呆的雲溪,最後將視線放在了轉動著一雙黑溜溜大眼睛盯著自己打量的荀雅風身上。滿意地點點頭,轉頭朝皇帝拱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響徹保和殿:“參見北夷皇。”
    皇帝右手虛空一拂,有些尊敬地問道:“仙人此番前來北夷皇室不知又何見教?”
    虛空真人再一拱手曲身:“貧道是為了一人前來。”
    “哦?不知何人如此福分,值得虛空真人親自來見?”皇帝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快,畢竟當初自己三請四請地都沒有請動虛空真人,這叫一個皇帝的顏麵何堪!
    “荀氏後代,荀雅風。”道士吐出這麼幾個字來,叫人驚訝並且歎服不已,都羨慕荀雅風的好運,有些嫉妒荀逍夫婦。雲溪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裏了,默默祈禱雅風不要有事。
    那道人繼續道:“荀雅風命運不同常人,且不論心智還是體質都極為出色,貧道有意收了這個徒兒。”
    大殿又是一陣陣吸氣以及驚歎聲,道士朝皇帝一拜道:“望陛下應下此事。”
    皇帝微眯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大殿就這般沉靜下去,沒有人敢吱聲。雲溪僵硬的身子癱軟在荀逍懷中,深深呼了口氣出來,像是要將方才悶在胸口的不適統統呼出來,荀逍明顯感覺有什麼不對了,但是雲溪不說,他也不會去問,他不想讓雲溪為難掙紮。
    莫約又是半柱香的時間,皇帝沉悶地開口道:“這事朕沒有意見,畢竟今後的北夷還需要有能力的人才來扶植,隻不過道長得問得荀雅風夫婦是否同意。”這又是含糊不清的回答,雖說應允了,但話裏隱藏的條件就是今後要回來為北夷楚氏皇室效力。真是讓人忍不住感歎這個皇帝的狡猾。
    荀逍為難地道:“回陛下,臣也沒意見,隻是……七殿下的陪讀……”
    皇帝擺擺手道:“就這麼辦了,荀雅風,你跟著虛空真人走吧!”
    可憐的荀雅風還什麼都沒說就被自己的爹娘以及這個國君給“賣了”,她摸摸腦袋問:“爺爺帶我去玩嗎?那雅風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啊?我不放心娘親,她一個人時很孤單。”荀雅風的乖巧叫在場的每個人感到無地自容,連一個小娃娃都知道如此關心爹娘,他們呢?爹娘在世之時就知道為權勢拚盡心思手段,當真是連個孩子都不如!人啊,有時候真的會在成長中被黑暗熏陶。
    雲溪淚水止不住地湧了出來,荀逍輕撫著雲溪的墨發,對荀雅風道:“風兒盡管去,娘親有爹來陪。今後跟著師傅有了一番大作為再回來!”
    荀雅風似懂非懂,最後還是朝荀逍夫婦下跪,連續扣首三次,“爹娘一定要等風兒回來。”然後朝那邊的虛空真人行了一個拜師大禮:“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虛空真人極為滿意地點頭,雙手隔空一帶,將雅風扶了起來。袖袍再一甩,人已和荀雅風消失在殿內。楚千尋迷茫地望著殿外,心中悵然若失,不久前還有一個在身邊轉悠,嘻嘻哈哈耍無賴的人,不久就要成為自己的朋友,卻突然消失在了眼前,就好像之前的一且都隻是浮雲。
    “荀雅風,雅風。不知道我們今後是否還能再見……”楚千尋緩緩吐出一口氣,今天是自己壽辰,本該很高興的,自己終於被封王了,可是怎麼感覺丟失了什麼似的,心情也不如之前的那般開心了,耳邊回蕩的盡是方才那首漁舟晚唱。空山百鳥散還和,萬裏浮雲陰且晴。雅風,我們一定能再次見麵的!
    (P·S:好長的章節哪~~~~大家快來收藏!!求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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