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下去吧。”師傅揮揮手。
    舞娘們行了禮，魚貫而出。
    帳內，清雅脫俗的琴聲卻沒有停止。什麼人對琴技竟有如此高的造詣？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
    “哥哥彈的真好。”
    帳內撫琴之人拉著身後少年的手出來會客。
    溫潤如玉的氣質背後卻是渾然天成的氣勢，明明第一次見麵，卻為何就如共同生活了幾十年般熟稔。
    “讓兩位見笑了。”
    “明公子過謙了，亦兒？”
    “。。師傅？”不自覺竟走神了。
    “哥哥，我想出去玩，夥計們都說這裏的夜市可熱鬧了。”
    “好。”他滿是寵溺的摸摸少年的頭。
    怎麼？
    我的視線捕捉到什麼，像是被突然刺穿瞳孔，那少年右耳垂上分明是淡紫色的寶石。
    竟與我的。。一模一樣。
    我驚異的看向師傅。
    師傅隻是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就向兩人告辭了。
    回到洛城的藥莊，我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
    “回去休息吧。”
    “師傅？”
    “日後你自會明白的，當務之急是得到火雲，護住你的心脈。”
    藥穀幾乎在各地都有藥莊，受我恩惠的富商巨賈以此作為報答，藥穀自然也派了精英弟子駐守，據回報，求藥、拜師之人絡繹不絕。藥穀化腐朽為神奇的醫術以及富可敵國的實力人盡皆知。
    離奪寶大會還有一段時間，我就一直待在莊裏，師傅還是來無影去無蹤，我永遠猜不到他在做什麼。
    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瞼，又失眠了，如果裝著一大籮筐的心事還能睡著，公雞也能下蛋了吧。
    不自覺的又撫上右耳垂的寶石，它也是跟月盈一樣有記憶以來就跟著我了，是巧合嗎？
    “見過師傅。”青很早就侯在門口。
    “以後不用候著。”我瞥了眼掠在樹梢的烈日。
    青悄然紅了臉頰，沒有回話。
    “師祖呢？”
    “又不見了。”
    收拾好，我就坐在藤架下不厭其煩的看醫術，青在邊上安靜的配藥，狹長的鳳眼似乎也帶有清香的藥味。打打殺殺定死傷無數，配點藥也是有備無患。
    斑駁的陽光穿過重疊的樹影，打在他的青衣上，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在外厭煩了，就回穀吧。”
    “嗯。”
    青是醫彩中最出色的弟子，才能接手武林人士出入最頻繁的洛城。
    奪寶大會的前兩天，莊裏就有些應接不暇了，看得出那些人對火雲是多狂熱，我冷眼看著，突然覺得疲累。
    奪寶大會的最後第二天，青從前堂退下來：“師祖已經去會場了，徒兒領師傅去吧。”
    “帶路吧。”
    除了
    師傅與師弟，我都是以紗笠見人的。由此江湖上盛傳“隱”毒技、醫術搞好，但麵目奇醜無比，子晉說與我聽時，我隻是報以一笑。
    我見師傅遠遠的站在高台上，衣袂飛揚。
    “青，回去準備吧，待會兒可有得忙了。”
    青看了眼地上的一灘血，保全告退。
    “師傅。。”我與他並肩而立，“您打算出手嗎？”
    “我立誓不會再出手。”
    “那我下毒好了。”反正我毫不在乎。
    師傅淡淡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就是這樣，正等著他的下文，就突然閉嘴了，吊盡胃口。
    “都是些烏合之眾。第三日高手才出現，倒是。。有不少新人。”
    “是啊。。”
    “明日，我再來。”本想徑直回去的，可是藥莊裏沒有酒，我並不是酒鬼，但小酌怡情。
    我在酒肆挑了二樓的靠窗位置，從這裏能將整條街包攬眼底，看路人嬉笑怒罵，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一杯一杯的烈酒往嘴裏倒，火辣辣的灼熱感自食道蔓延到我的胃。猝不及防的掠到一抹人影，我倏地眯起眼，是那日“卿”城裏的兩個少年。
    年少的那個挽著另一個的手，樂此不疲的在人群中竄來竄去，淡紫色寶石分外刺目，而身後一襲白衣的男子則是在身後處處護著他。
    心口沒由來的悶住，我丟下一張銀票，提起兩壇泛著濃香的酒，漫步回藥莊。
    我很喜歡院裏的藤架，金銀花繞的密密匝匝。穀裏似乎也有這麼一出風景，我拆去酒壇的封口，直接將酒往嘴裏灌，從來都沒有這麼放肆。大部分酒都順著脖頸浸濕了衣衫，心髒變得冰冷，胃部卻灼熱，還真是極致的存在。
    “師傅。。”我似乎聽見青喚我，但薄薄的白紗貼在臉上，難受的緊。
    我不耐煩的將紗笠掀開，竟扶住我的手突然一緊。
    “疼~”我忍不住輕呼。。
    我試圖看清他，但雙眼卻像是蒙了淡淡的水霧。
    看不清算了，頭都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