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雪海 踏入宮門 小紅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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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那熾紅的雲霞將雪海的關雎峰照得好似紅光衝天,一身錦緞長袍伴著手中的長劍,行雲流水的身影,融在輕紗般的光暈裏。隻消一瞬,整個雪海沉入一片暗色。灰白的似是未染過半分塵埃。
高處無疆殿,廊下連排的羊皮的八角燈一盞盞亮了起來,浮光掠金,花香飄渺。空蕩蕩得長空,掠過一群神鴉,伴著迂回的鍾聲。
遠處梅樹下,那襲紅衣的小人兒,肌膚勝雪,雙眼撲閃撲閃的眨個不停。頭上的紅綢子綁了兩個小辮子,看著像是從年畫上走下來的瓷娃娃,稚嫩的聲音透著孩童獨有的真實:“師兄。”
揮劍急舞的人聽了,挽了個劍花將長劍收於身後,撩開袍子快步迎來,將那紅團子般的小人兒抱起來,轉了幾個圈。紅團子嘴裏發出“咯咯”的笑聲音。長劍少年聲音略顯嘶啞,但還是刻意的放柔了語調,至少要聽起來舒服些:“怎麼又偷跑出來,師父見了是要怪的。璵璠不聽話。”說著手在那紅團子鼻子上輕輕一刮。少年正值變聲期,若不是見了紅團子,平時是很少開口說話的。
紅團子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那肥嘟嘟的小手從衣襟裏掏出一塊琥珀色的顆粒。塞進少年口中,奶聲奶氣的說道:“師父再說晚些有貴客到,讓我來尋你去修仙殿參悟。這是穆師兄下山采辦時給我帶的枇杷糖,穆師兄說這個嗓子不舒服的時候吃會舒服些。”
長劍少年將她放在地上,拉過紅團子的手。抿嘴而笑,麵頰上立刻顯出兩個不大不小的酒窩。紅團子盯著長劍少年的酒窩,心中一陣滿足,她覺得長劍少年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而他的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最溫暖的笑。二人有說有笑的往修仙殿去。一高一矮,一紅一白的身影,漸漸融進灰白的雪海的夜幕中。
高處一排黑衣人擁著一座華麗龐大的軟轎停在無疆殿外的廊子上,那軟轎上坐的人紫袍加身,神情略有所思,麵上彰顯著他所經曆的風雨滄桑。而此人正是當朝左相,一陣冷風襲過,廊燈微傾,昏暗的光暈裏,他輕輕的用手裏的暖玉扳指在轎輦的扶手上敲了敲。那原本停著的軟轎動了,他收回目光望向近在眼前的無疆殿的牌匾。心裏有了盤算。連綿的雪色靜如深海,紛繁馥鬱的梅香間,月色才顯雲朵又遮蔽了青天。
第二日的清晨,璵璠照常去修仙殿早會,殿堂中人數眾多,卻獨獨缺了大師兄。後來師傅告訴她,大師兄學成下山去了。璵璠終於知道除了雪海和山下,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的地方。也是從那日起,璵璠開始修讀心術、她再也沒有見過長劍少年。
那一日她不知哭鬧了多久,那一抹紅在雪海裏來回穿梭了多久。每一間殿,每一舍房間。她都不死心的一一尋找,直到自己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