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洛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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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聞到一股子藥香,轉頭便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侍女在扇藥爐,心下一驚,拔腿就往裏麵衝去。
“三皇兄可是病了,快讓朕進去看他!”
我仗著自己身形瘦小,跐溜一下就從他身下鑽了過去,他黑著臉,眼神凶狠的瞪著我,他武功俊得很,若真想攔我,我定是過不去的。
一進門就看到三皇兄躺在書房的一張雕花作古軟榻上,身上蓋著金絲獻壽薄被,雖也是紫檀木,但款式和做工都不能跟其他皇子相比,我看著心疼,一次想偷偷派人將它們全換成新的,立馬被陸辰安發現,接著就被罵的狗血淋頭,他說這些東西再過不得我的眼,也是三皇兄母妃的用下的遺物,包括那些老仆,哪個不是服侍過昭儀娘娘的,而我則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被說是昏君已經是好的了,若是女子,隻怕要被說成水性楊花。
我氣得咋咋呼呼,但心裏卻是認的。
“皇上,這幾天腰背酸疼,怕是不能給你見禮了,還望恕罪!”
三皇兄給我三分笑臉我就已經受寵若驚,哪裏還要什麼見禮,趕忙上前將他按住。
黛眉如月,杏眸灼華,若要真用一個詞來形容三皇兄那便是公子如玉,榻前的檀木梅花長幾上,放著一疊書信畫卷,筆墨硯台,硬是為他增添了不少書卷氣息,陽光照在他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與母妃的囂張跋扈不同,充滿了內斂的誘惑。
“瞧你跑的滿頭大汗的,既已為天子怎可如此隨性。”
三皇兄是說我總不帶下人,擔心昭華殿的老仆怠慢了我。每次說完就會聽到陸辰安在旁邊哼哼哈哈的,他以為他是哼哈二將嗎,試問他哪裏覺得我身為皇上身份精貴了?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我是被母後罵慣了,早已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可每次見麵都拿小喜子那子孫根說事,是個人都得鬧脾氣不是。
若是我再帶了小喜子來還指不定要怎麼鬧騰,洛淩在的話打起來都不覺得奇怪。問題是驚動了侍衛,這到底是來看望三皇兄的,還是來找茬的呢?
“沒事,朕不需要人伺候的!”
我嬉笑著就老實不客氣的爬上了三皇兄的軟榻,索性我才剛滿13,三皇兄又生的消瘦,雖比不上鄭的鑲金雕花龍榻,但兩個人擠在一起也不覺得擁擠,何況我喜歡親近三皇兄,用手背碰了碰他光潔的額,確定沒有發燒以後又攏了攏他因坐起而滑落的被褥,每次這麼幹都覺得占了極大的便宜。
當然會這麼想的還不止我一個,陸辰安的臉黑得怕是丟在煤堆裏找都找不到,但礙於三皇兄的麵不好衝上來揪我下去,我更是得意忘形的鑽進了三皇兄的金絲軟被中,直氣得陸辰安頭都快冒煙了。關於這樣幼稚的鬥爭幾乎每次見麵的都會上演,且樂此不彼,關鍵是每次都是以三皇兄讓陸辰安退下收尾。
忽然有些慶幸,若我不是當了皇帝,我哪能這麼容易就親近到三皇兄,三皇兄又怎會這般縱容一個不學無術又帶有蠻夷血統的皇子。思索間就見三皇兄一臉無奈的用手為我梳攏跑得亂糟糟的頭發,我這才意識到我這樣不管不顧的闖進來,被褥中的三皇兄還隻穿著褻衣,臉頓時騰的就紅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用被子整個兒的罩住了頭,直想著三皇兄不要看到我,又忍不住不去想三皇兄會有的表情,最後隻覺得自己快要被自己悶死了才偷偷掀開一條縫,想要偷看一下三皇兄,就被三皇兄眼疾手快的扯開了去。
“把自己裹成小豬,是不喜歡三皇兄了嗎?”
我立馬伸手摟住三皇兄的脖子,整個人的撲倒在三皇兄身上就開蹭。
“喜歡,染兒最喜歡三皇兄了!”
這話是認真的,可不是為了氣陸辰安。一開始我這般說,三皇兄也隻當童言無忌,可後來聽多了,他就會調笑著反問我有多喜歡,我說比喜歡小喜子還喜歡,他又問跟我的皇後比如何?皇後那麼壞,我自是不喜,我想也不想的告訴他喜歡他多過皇後的時候,他的臉立馬就變了。
我嚇得連忙將頭埋進他懷裏不敢看他,半響就聽他淡淡道,皇後是我的妻子,是一國之母,而他和我是兄弟又同是男子,怎能說喜歡他多過皇後。我努力的想著他說的話,但還是搞不明白,皇後那麼壞,每次不把我欺負到哭不會罷休,而三皇兄對我那麼好,人又美,我為什麼不喜歡三皇兄而要去喜歡壞皇後。後來他見我實在為難,也就不再逼我去喜歡皇後了,隻是再後來這個比較的人忽然變成了母後,三皇兄問我喜歡他還是喜歡母後,我想了想說都喜歡,他說如果兩者之間隻能活一個人,我希望會是母後還是他。
這個問題比喜歡皇後還要難回答,母後和他我誰也不想失去,更何況現在母後和三皇兄都在這宮裏,不是也挺好的嘛。三皇兄一聽就樂了,說我太貪心。三皇兄笑起來的樣子可好看了,比父皇還要好看,父皇那麼忙,又有那麼多兒子,就是一年到頭也沒抱過我幾次,但三皇兄就不同了,他現在人就住在宮裏,我可以天天在他懷裏蹭。
隻是蹭著蹭著難免就會把他的本就單薄的褻衣蹭的淩亂,一時間一個個暗紅的印記就露了出來,脖頸間,鎖骨胸膛上都有,甚至有些青紫,難道三皇兄受傷了?急忙去扯他的衣服想再看個究竟,就被三皇兄一把推開了。他臉上的蒼白一閃而過,快得仿佛和那些個紅印一般隻是我的錯覺。
“隻不過是身上有些過敏罷了,過些天就好,皇上不用擔心。”
見他慢條斯理的扣好了衣服,我立馬就眼淚汪汪了。我不喜歡他叫我皇上,我喜歡他像沒有人能的時候那樣叫我染兒或者小十一。見狀他隻得無奈揉了揉我已經亂得跟稻草一樣的腦袋,重新把我攬在懷裏,我便立馬繳械投降,委委屈屈的窩在他懷裏講了這些天發生的事,講了圍場裏可怕的軒皇叔,講了洛淩為了救我受了傷,講了母後去了西山禮佛,甚至講了那個欺負我的年輕少將……羅裏吧嗦,抽抽涕涕的也不知道他聽懂沒聽懂,隻是他每次都會微笑著聽完,很是耐心,讓我覺得他是懂我的……
這一覺睡得並常不安穩,總覺得有一雙冰冷的大手不懷好意的觸摸著我的臉和身體,想要身體力行的阻止那個邪惡的東西,但眼睛卻怎麼睜不開。
“看來這隻高貴的小貓睡得很香甜!”
誰是小貓!
“拿開你的手,他現在還不是你能碰的。”
這個聲音好像是三皇兄的,卻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是嗎?那也隻是現在……”
這個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莫名的讓我渾身戰栗,想瑟縮一下身體忽然就這麼醒過來了,準確的說,應該是被外麵的打鬥聲驚醒的。我胡亂的揉了揉淩亂的頭發,哪裏還有三皇兄的身影,順著吵鬧的方向走,不意外的看到了殺紅了眼的陸辰安和洛淩。陸辰安幾乎是將所有接近三皇兄,或者試圖接近三皇兄的人都當成敵人,而洛林又是那種一點就爆的脾氣,每次這兩個家夥一對上,就好像太傅說的那個俞伯牙遇到了鍾子期,那種相見恨晚的幹勁,永遠爆發不完的力量。
但前提是別把鄭也扯進去……
林統帥說,在宮內打鬥會被送去刑部大牢,但現在林統帥隨著母後去了西山禮佛,宮內守衛就屬剛升為都尉的洛林最大,至於會不會被人揭發……母後日理萬機,一般隻要我死不了,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會兒周圍的人都被清得差不多了,我下意識的想要尋找三皇兄的身影,卻被哭喪著臉的小喜子一聲‘皇上~~~’驚得一個踉蹌,頓時另外兩道目光齊齊的定在我身上,就在我僵硬著身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時候,陸辰安突然冷哼了一聲說,不打了。
“還不快帶著你的皇上回去!”
什麼叫‘你的皇上’?!太傅說了,鄭不是一個人的,是全天下人的皇上,陸辰安這樣講簡直是大逆不道!就在我腦袋裏想著千萬種陸辰安千刀萬剮的罪名的時候,已經被悶不吭氣的洛淩提拽著出了昭華殿,難得洛林沒有理會陸辰安那種哼哼哈哈的調調,但這種沒有爆發出來的沉默更讓人感到害怕,鄭怎麼覺得他比朕還像個皇帝。╭(╯^╰)╮
“皇上,奴才攔不住他呀,奴才罪該萬死……
廢話,你要是能攔得住洛林,你就是不小喜子了。看著小喜子哭喪著臉,忽然想起那個暴力分子還有傷在身,剛才這麼一鬧騰,該見紅的地方那是紅了一片,看著著實嚇人,但當事人卻跟沒事人似的拽著我就是不鬆手。還沒來得及替他心疼,就連小喜子也被他趕走了,走之前還自求多福的看了我一眼,表示他就在附近,想必朕死不了他也不會出現。
關鍵是現在就朕和洛淩兩個人,這當真叫什麼世道,就在鄭想著這小子最近越發的無法無天起來,是不是應該搬出那套‘誅九族’的說辭嚇唬嚇唬他的時候,就被他一把推到了牆邊,緊著就是他撐在我腦袋邊的手掌,他如今快滿16了,已經發育了的身體比我足足高出了一個頭,身形也跟我這樣的弱雞不能比,罩下來的陰影幾乎能將我整個圈住。
他家夥難道是要弑君?!我有些心慌,試圖伸手推他,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扣住了兩手的腕子疊在胸前,因為距離太近,他呼出的熱氣燙得我耳朵發癢,我難受的縮著腦袋想要跟他拉開距離,卻聽他變本加厲的貼近我道。
“皇上,你最近似乎都在躲著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