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夜沉如水，光禿禿的樹枝上結起一層薄薄的冰霜，在窗口透出的亮光下閃爍。
    “7個孩子沒住在一塊，是什麼時候發現都失蹤的？最早被發現的是誰？”警局內，月禓弦詢問著幾個當事人和調查警員。
    “月先生，是這樣的。在一周前7個孩子中已有5個孩子被送回了孤兒院，隻有媛媛和祈凡分別被養父母家庭的親戚繼續收養。”林警官的小平頭從人後鑽了出來，掛著深深地黑眼圈，“晚上大約2：30左右，孤兒院的負責人突然打電話報警說，昨夜護工查寢時發現少了5個孩子，他們找遍任何角落都沒有發現孩子的蹤跡，於是打電話報警。我們趕緊抽調附近的巡邏警去幫忙找，但是沒有任何發現。出於安全考慮，我同時又打了電話給祈凡的姑姑和媛媛的奶奶，她們去查證後也發現祈凡和媛媛消失了，可是此前她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會不會是這群孩子集體離家出走啊？”一旁koop突發奇想。
    “你以為個個都像你啊！問題少年！現在外邊又黑又冷，一群10歲不到的孩子怎麼會選這種時候離家出走，何況一群小孩要走，通常沒有計劃性，怎麼可能誰也沒驚動？！”廉貞氣急的敲了敲koop的小腦袋。koop臉一紅，躲到牆角對手指。
    “廉貞說的沒錯，這些孩子沒有能力做這種周密的逃離計劃，應該是有人在引導他們。”月禓弦頓了頓，眼光突然一亮，“其實，這次也未嚐不是個好機會。我想案件的幕後黑手已經按耐不住開始浮出水麵了。”
    “你是說，帶走這些孩子的正是凶手？！”廉貞有些激動，“也就是說，這會是一次將凶手伏法的絕佳機會？！”
    “沒錯。不過現在的關鍵是凶手究竟將孩子帶去了哪兒？”月禓弦皺了皺英挺的眉，陷入深思。
    “養父母，養子，噩夢•••••”月禓弦腦海裏一幅幅圖片及各種信息滑過，突然黑板上死者的照片映入眼簾，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的謎底的大門。
    “孩子們應該還在孤兒院！”月禓弦拍案而起，“他們應該在那個教堂裏！”
    眾人大吃一驚。“可•••可我們已經找過啦，沒有人影的啊？”林警官結結巴巴的問道。
    “他們一定因為什麼原因沒查教堂，你快問問，讓他們去教堂附近查查，如果發現什麼，一定不要輕舉妄動，我們馬上趕到。”月禓弦邊吩咐，邊向外走。
    “哦哦！”林警官跟隨著月禓弦他們上了車，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喂？你們查的時候查教堂了嗎？什麼？沒查？為什麼？哦•••哦！好的。你們現在迅速到教堂附近埋伏偵查，但不要行動，等候命令。”
    林警官掛完電話，對廉貞幾人說，“果然他們沒查教堂。教堂因為年久失修要翻新所以前兩天就已經封了，他們沒想到會在那兒。對了，月先生，你是如何知道孩子在教堂的？”小平頭既佩服又好奇。
    “死者的屍體都有一個同樣的動作，就是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開始沒注意，可是剛才我猛然發現這很像在做祈禱，或是懺悔。再聯係7個孩子，隻有他們所住的孤兒院的教堂最符合。”月禓弦簡單作了解釋。
    車子像利箭，在黑暗中穿梭，一個漂亮的甩尾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車停在孤兒院麵前，幾人衝了進去。
    大風呼呼的刮著，陳舊的教堂像苟延殘喘的老婦靜靜矗立在黑夜中。破舊的窗戶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平添幾許森幽。
    “我先進去！你們斷後！”廉貞簡單安排了一下，就要潛進去，卻被月禓弦一把拉住。月禓弦惱火的瞪了一眼廉貞，轉頭對Day道，“凶手擅長心理操控，一不小心可能會被迷惑，進去的人越少越好，既避免傷到孩子，又避免互相傷害。我和廉貞先進去，如果有槍聲，你就帶剩下的人進來支援。”吩咐完，月禓弦和廉貞向教堂跑去。
    “往這兒進！”廉貞用手勢示意月禓弦，兩人從破了一邊的窗戶翻進教堂。就在月禓弦落地的刹那，教堂所有的燭光同時點亮，而燭光的盡頭，是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竟釘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是她！那天來報警的孫女士！”廉貞說著就要上前解救，突然四周燭光一陣晃動，廉貞莫名脊背一涼。
    “你們終於到了。”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像是齒輪間的摩擦聲，十分刺耳。廉貞，月禓弦同時回頭，隻見教堂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男孩，棕色的頭發微卷，大大的眼睛像一塊美麗的琉璃嵌在纖瘦的小臉上，若不是聽見他喉嚨裏發出的刺耳的聲音，廉貞幾乎會以為他隻是一個漂亮而可憐的男孩。而如今麵對殘忍的現實，廉貞還是不敢相信。
    相比廉貞的震驚，月禓弦則平靜很多，深藍的眸子一片平靜。
    “遊戲結束了，祈凡。”月禓弦向前跨了一步，有意無意的擋住了廉貞和祈凡的眼神交彙。
    “哈哈哈哈！果然早就被你看穿了，不，看穿我的應該是那天來的那個黑衣男子吧。”祈凡的沒有半點驚慌，反而微笑著踱步而來“哎，那人還真是恐怖。他身上的殺氣可不比我的輕啊！”
    “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祈凡越過月禓弦，廉貞，來到十字架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十字架上釘著的女人，“就是因為我要讓你們看看，人類有多麼自私，多麼貪婪，多麼卑鄙！你知道他們怎麼死的嗎？是被自己的夢嚇死的。換句話說，他們是死在自己的恐懼裏。”說著，祈凡突然拔起釘在女人手腕上的釘子，看著女人瞬間痙攣的身體，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們虛情假意的收養那些孩子，擺出一副大善人的樣子接受別人的讚美，殊不知他們的內心卻從來不信任他們，時時刻刻擔心他們會不會背叛，這就是人類無恥的善良！其實，我也不過是幫他們認清自己的醜陋麵目而已。”
    “胡說八道！養子與養父母之間有隔閡屬人之常情，在時間磨合下，他們中的有些完全可以成為幸福的家庭。還有即使這些家長有錯，也錯不致死。你有什麼權利隨意踐踏別人的生命。”
    “哈哈哈哈！我有什麼權利？！”祈凡仰頭狂笑起來，突地，他止住笑，將釘子猛地紮回女人身上，一步步向廉貞走來，“所以，我最討厭你們這樣的人，自以為善良，自以為是英雄，自以為可以代表正義，可是，你們的內心有多黑暗，有誰能看到？！你看的到嗎？你····想看到嗎？”說到最後一句時，祈凡的手觸上了廉貞的胸膛。
    “小心！”月禓弦大吼一聲就要撲上來，突然燭光熄滅了，一切沉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