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版本  第一百零六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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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德庇司,你怎麼站在這裏?”可綸奇道——這種大好時機,這歌姬沒理由不守著法老卻在此守著她啊!
    “王妃!”歌姬折腰行禮,“奴婢想要問您,這是否是奴婢停留此地的最後一夜?”
    “你想住在宮裏?”
    “您會讓奴婢住在宮裏麼?”
    “似乎我有義務照料你們並盡可能滿足你們的願望,不是嗎?”
    “這就是您對於奴婢及納科特唯一能做的補償嗎?”
    “羅德庇司!你不是要把我的幸福搶為己用嗎?我的幸福就在那扇門裏,你為什麼不進去?難道你是想當著我的麵搶給我看?”可綸一把攥住歌姬冰冷的手,“來!跟我來!你倒搶搶看!怎麼——你不願意?或許,你已經試過了,隻是失敗得讓你都不敢承認,是嗎?既然如此,你還想要什麼補償?”
    羅德庇司避過可綸的灼灼注視,極力甩手,試圖掙脫。
    “誰會願意把一條蛇養在懷裏?羅德庇司,倘若你非要繼續這心懷不軌伺機而動的生存,我就隻能如你所願,把你變成斯萊特林的蛇,你好自為之!”
    “您要小心!王妃,法老不會喜歡您這麼做的,法老很喜歡奴婢,絕不會——”
    “你——有什麼資格以法老要挾我?!”
    “奴婢為納科特——”
    “你是這世上最糟糕的姐姐,羅德庇司!你配做納科特的姐姐嗎?你幾時為他著想了?你利用納科特,將他囚禁在你自己不可理喻的報複心裏,讓他苦惱糊塗,鐵下心一定要拖他和你一起投入萬劫不複的仇恨裏去!你根本不認為你的弟弟也是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當成工具,倘若你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那麼我也有同樣的理由要保護他,讓他遠離你——!”
    似乎這終於觸到了歌姬的痛處,羅德庇司頓時驚聲尖叫:“王妃!您發發慈悲吧!”
    “你閉嘴!”
    她不理,帶著驚慌的表情,伏倒在可綸腳邊,喊著嚷著:“王妃!王妃!求您發發慈悲吧!求您饒過奴婢這回吧!奴婢是無心的!冤枉啊~~~~~~”
    她分明是要把法老和所有人都叫過來!她分明是要在眾人麵前顯擺她的楚楚可憐!她分明是要嫁禍於我,把我變成惡女人!
    需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綸生平最恨的就是這一手——裝可憐!
    她一把抓住歌姬的頭發,狠狠扯她起身,照著她亂叫亂嚷的臉蛋,煽了她一耳光。
    今夜這是怎麼了?雙壁上側臉而立的神明們也要困惑,今夜是甩耳光的日子嗎?
    歌姬登時放聲痛哭,身形抖如篩糠,淚水紛陳,哀婉動人。
    “可綸!”
    “可綸姐!”
    “王妃!”
    別叫我!
    她知道德卡衝了出來,與她近在咫尺。她不敢看他,害怕看到他的黑眼睛。如果他的眼神是憐惜的,她想她會忍不住再煽羅德庇司耳光,可如果他的眼神是困惑的,她又怕自己會崩潰。
    離她最近的汨公主搶先扶住了她,“您消消氣!”她忙道,“教訓她何必親自動手呢?瞧把您氣的!”
    可綸雖極力想要克製,還是身不由己地發抖,隻好加倍努力地深呼吸,想要將怒火壓下去。
    德卡走近來,汨公主識趣地閃身一邊,德卡摟住了她。
    “進去吧!”法老沉聲說,攬住她發顫的肩,環視眾人,眼底沒有羅德比司。
    可綸被動地跟他走回寢殿,法老合上了門,將喧嘩與哭喊關在身後,他們的孩子睡熟了。
    房間裏聞不到一點嗆人的煙火氣,都被沒藥香氣衝散了,雲翩翩很小心,點燈時總不忘焚香。
    她掙開他,徑自走到鏡台邊,胡亂拆下簪在發鬢間的束環,因他的沉默而六神無主。
    他奪過她手裏的齒梳,淡淡說道:“你坐下,我來!”
    她坐下,讓他來。
    一下又一下,他梳過她的長發。
    可綸閉上雙眼,惴惴不安替代了怒火中燒,她無法承受這指責般的沉默。
    “你怪我吧?德卡!瞧見我的本來麵目,是不是嚇了一跳?”
    “沒有!”
    聽他的回答聲,似乎憋著氣,她愈加忐忑。
    “你要怪就怪吧!我還是會按自己的心意處置羅德庇司!我不會讓步的!”
    “斯萊特林的蛇是什麼意思?”
    “不蒙召喚,不能出來見人!就是這個意思!”
    “噢!難怪她要求你發慈悲……”
    “她那都是裝的!這麼點伎倆就把你蒙住了?!你到底信她還是信我?!”
    “我信你!因為我聽見了你和她的每一句話,但若非如此,乍看之下,你很容易被旁人誤會,可綸,你的暴躁脾氣原來還在啊!”
    他那淡漠的語聲,陰轉多雲,似乎能摸出點笑意,她因此有了點質問的底氣。
    “那你幹嘛不早點出來幫我?”
    “我也想見識一下王妃可怕的嫉妒心啊!再不看也許就沒有眼福了——”
    “德卡!”
    “失望啊!可綸,我很失望!你們談得全是不著邊際的怨恨,你甚至還表現出有恃無恐的無賴作風,可綸!你這不是妒忌,而是炫耀!炫耀我對你的寵愛和縱容,你能說不是嗎?”
    “你是說你後悔了?”
    “不欺瞞地說,確實後悔……”
    她打了個冷顫,突如其來,隨他的後悔而來,快得難以遏製。
    他沒有理會,緩緩接著說道:“那時我高興得忘了你的本性,可能當時你自己也高興得忘了形,以至於我們都把不可能兌現的話當成了信條。你確實做不到,可綸!我隻能收回我曾說過的話……”
    請從心篋之屋賜予我心靈——
    “……忘了那‘最後一次’的話吧!”
    她怔了怔,試探地信誓旦旦:“可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從此以後,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會完全信任你,完全聽從你,即使身在險境也不會——”
    “行了行了!你能背得這麼流利,可見是用心努力了,這就足夠了!你沒藥可救了,還是依照自己的想法活吧!”
    “可我的想法並不都是對的……”
    “沒關係,盡情嚐試吧!隻要不出格就好。比起在一個人的世界裏過活,現在的你能不光隻想得到自己,還能想到別人,特別是能想到我,我已經很滿足了!你為我拋棄了整整一個世界和全部親人,我也隻能彌補給你這點幸福了!這是你想要的幸福嗎?”
    哽咽了好半晌,她眼淚汪汪地點點頭。
    德卡轉到她麵前來,“怎麼又哭了?”他不禁微笑,“眼淚並非意味著軟弱,可你哭的次數也太多了些,真有那麼感動嗎?我不過是想讓你內疚罷了——”
    他含笑拉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包在他的掌心,那熟悉的暖意再度湧入心房,如生命般流淌在他的血脈裏。
    “我愛你,可綸!”他輕輕說,“隻要你繼續自己與眾不同的存在,我就會愛你,信任你,原宥你的缺點,幫你彌補可能有的過錯,替你解決阻擋你前進的障礙,阻止你的生命烈焰炙傷無辜,你不要擔心,我會守著你的,一直守著你!”
    一如他們初次手心相連時,被他握在手心的觸感使她想起在冬日陽光下曬過的被褥,溫暖幹燥的陽光氣息,躺在上麵,憂愁煩惱變得微不足道,一切都暈染上一層金色的光圈,如海市蜃樓般虛妄的幸福,鋪展在她今後的人生路上,前路能有的崎嶇,都被這幸福湮沒了。
    我愛你,德卡!
    在這個世界裏,我應得的最好的一份,將來自你的手中;
    這就是你的諾言。
    因此,你的光芒在我的淚水中閃爍。
    我害怕其他人為我引路:我擔心你正在路角等著作我的向導,
    而我卻錯過了你。
    我剛愎任性地走我自己的路,直到恰好是我的愚蠢把你引到了我的門口。
    因為我曾得到你的諾言:在這個世界上,我應得的最好一份,將來自你的手中。
    (Myportionofthebestinthisworldwillcomefromyourhands:
    Suchwasyourpromise。
    Thereforeyourlightglistensinmytears,
    IfeartobeledbyotherslestImissyouwaitinginsomeroadcorner。
    Tobemyguide。
    Iwalkmyownwilfulwaytillmyveryfollytemptsyoutomydoor。
    ForIhaveyourpromisethatmyportionofthebestinthisworldwillcomefromyourhands。
    ——FruitGatheringTag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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