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版本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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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有一陣風襲向城門,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迅速將紙鳶順風拋起,扯了線逆風飛奔,紙鳶借了風力,迅速飄升到半空,他一手抽出短刀,割斷長線。斷線的紙鳶沒了控製,乘風而行,悠悠朝著埃及軍營的方向落去。
“快跑!”少年大吼一聲,矮身撲過來,連推帶踢幾乎是拽著汨公主一起滾下城牆。
埃及人的箭雨橫向掃來,無數的箭矢躍過城牆,從他們頭頂“嗖嗖”飛過,天旋地轉間,汨公主真切地體察到心底難以言說的恐懼——
曼圖赫特普,他什麼都知道,卻半分都不想幫助她。他隻想置身事外隔岸觀火,令人厭惡得要跳腳的性格,這遊戲人生的少年!
他們雙雙摔在地上,震起的塵土嗆得汨公主一陣猛咳。曼圖赫特普爬起來,雪上加霜地用力拍灰,汨公主一時口不能言,連眼睛都被微塵迷住了。
趁了這當兒,少年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也。
他不惜冒了生命危險放出的風箏,遂了他的心意,落在埃及人的軍帳間,馬上有士兵撿起它,上呈至侍衛官,毫無疑問,風箏最終飛到了法老的手上。
風箏已經破了,紙莎草覆麵上有幾個似曾相識的符號。
每一個符號,都帶著他所不喜的氣息——另一種文明的氣息。它讓法老本能地反感,從他第一眼看見,就分明感覺充斥其間的嘲弄與譏諷。
這是可綸的文字!這是她的名字!
法老的記憶裏閃過了可綸的影象——他曾將她及與她有關的所有記憶都禁錮於心底,而今驟然掘起,雖遙遠如隔世,她的一字一句卻仍曆曆在目,宛如昨天才對他說過:
“你認識它嗎?你能念出它嗎?你知道它的含義嗎?”
“讓我告訴你,這是我的名字。它所代表的就是站在你眼前的可倫!”
“你感覺到這道鴻溝了嗎?”
他感覺到了,可他從不認為那是道鴻溝,他亦不會因幾個陌生的字符而退縮。當時可綸儼然高人一等的口吻令他很不是滋味,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竟然活得這麼放肆!
就像個手無寸鐵卻偏要與命運抗衡的孩子,不可理喻地揮霍自己的生命,非要讓這世界在她設想好的軌道上運行。他不知道她是如何被寵得這般無法無天。似乎僅憑了她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扭轉乾坤,似乎隻要任性到底就會發生奇跡,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若任由她這麼跌跌撞撞地顛簸人世,真是辜負了神將她千裏迢迢送來的苦心。
可她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意,他和他所擁有的一整個世界,她都能毫不留戀地拋棄。
好吧,他也放棄,再多的愛也栓不住一個隻愛自己的靈魂,再見。
她都已經走了,誰還會用她的文字寫了她的名字送到他手上?
汨公主向他暗示她的存在,這暗示似乎得到了證實——可綸,她在畢布勒?在他即將毀滅的城邦?!
達加從美索不達米亞捎來秘報,赫梯王家在底格裏斯河邊遲遲無舉動,沉寂猶如坐觀風景,他不知道穆爾西利斯王子在等什麼,但他正想趁此空隙親自趕去巴比倫。他無意插手巴比倫與赫梯王家的恩怨,也不想助兵與穆爾西利斯王子側麵為敵,巴比倫離尼羅河太遠,埃及有心無力,不必硬要接手一介拖累。
但王姐是萬萬不能犧牲掉的,雖然她甘心與迦雅爾同生共死,他卻決計不能坐視不理。王姐是這世間唯一真心待他而他亦真心對待的女子,他不忍放棄她,更不想在午夜夢裏遇見父王譴責的眼神。
從此地奔赴巴比倫,城裏的綠眼睛女子捱得到他回來嗎?
“紀斯卡多,”法老吩咐道,“燒了它吧!”
侍衛官接過風箏,他就是再沒心眼,跟了法老這許多年,法老的臉色還是會看的。這從畢布勒隨風飛來的東西必然是同“未知”有關。他從懂事起就沒有懷疑過法老的任何話語,他堅信“未知”已經離開了,汨公主那樣說,不過是故弄玄虛而已。但汨公主是從哪裏得知“未知”名叫可綸的?“未知”的名諱,即便是朝中重臣也並非人盡皆知啊!
不過輕輕一個名字就足以令他這不相幹的人難以釋懷,倘若汨公主再想出別的法子旁敲側擊,以“未知”在法老心上的分量,法老也許就會走進公主的圈套裏去。
入夜後,待法老營帳中燈火滅盡,紀斯卡多決心親探敵城。城門內外都被雙方各自嚴守,若想避人耳目潛入畢布勒,最好的辦法即是譴開衛兵,順水流遊進去。畢布勒的河道已被埃及軍控製,為了切斷城中水源,法老下令堵死河道,但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事。他打算支開守兵一小會,由此進城。
他沒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剛摸到城牆引水渠的閘口,還來不及潛遊,水裏突然摸出無數隻手來,紀斯卡多一時不知是人是鬼,竟不免怔忪,在第一時間喪失了自救的機會。隨即水麵上“嘩啦嘩啦”鑽出許多人頭來,“堵住他口!”一個聲音飛快地說。
是汨公主!
他落入了她的圈套!
紀斯卡多一下子醒悟過來,卻又在同一時間被水下的某雙手拖入河底,他的叫喊淹沒在水中。他奮力掙紮,隻引得更多的手伸過來,牢牢縛住他四肢,按住他的頭,不讓他呼吸。
“算了……”汨公主輕輕道,“不必淹死,打暈就行了……”
隻聽一記悶響,隨後紀斯卡多被拖到了河灘上。
“我們走!”汨公主道,“結隊進行!法老留給我!”
她和她的手下借助夜色掩護,迅速朝埃及人的軍營移動。
她沒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