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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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沉的天空飄下了鵝毛般的小雪,冷風徐徐,吹白了整片大地,宛如罩上了一層銀灰色的薄紗。我赤腳靜靜地蹲於院子裏,絲毫感覺不到寒冷,或者說是麻痹了。現在的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伸出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白色雪花,還未欣賞它的美麗就已經消融了,我自問我還剩下什麼?
“起來,給我進屋去”氣急敗壞的男聲突然響起,隻覺得身後一陣冷風掠過,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把我狠狠地從地上拽了起來。任由男人體貼的為我圍上一條毛毯,頓時本來已經麻痹了的身體湧上了一股股暖流與倦意。
我靜靜的,也不說話,隻是用毫無生氣的眼睛盯著眼前的男人。男人看著我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無力的歎了口氣,低下身把我抱進了屋子坐到了沙發上,把我緊緊地摟在懷中,頭埋在我的頸間,感覺到他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邊,聽到他憐惜地說:
“寶寶,我寧願你恨我我也不希望你變成現在這樣。。。”
恨你。。。我又何嚐不想殺了你,可是這樣又能挽回什麼?在他看不見的縫隙中,我自嘲的笑了笑,但卻又不反駁他的話。
男人見我依然毫無反應,抬頭看了看鍾擺,已經十二點半了,隻得放開我,自顧自的起身說著:“寶寶等下,我去給你端吃的,不要再跑出去了。”
我點了點頭,看著男人走進廚房,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若有所思。。。
我原名姓包名寶,今年都二十五了那個男人還是叫我寶寶,雖然我很討厭,但卻又阻止不了,隻能任其亂叫。在一年前我還隻是一個不平凡但卻又不特別的人,但卻在這個男人對我的心暴露了之後,我就徹底地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我今生的最愛。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愛我什麼,我自認我沒有什麼值得像他那麼優秀的人愛的。
我多想忘記那段往事,甚至還妄想著要是不要遇見這個男人那該有多好啊,至少一切都不會發生。。。
一年前。。。
包寶還是一個非常平凡的軍人家庭中的一員,過著不奢華但卻十分樸實的生活,或許是因為包寶的父親是一位軍人的關係所以一家人對於生活上的事都要求不高,都抱著隻要有口飯吃,不要被人欺負的想法而活著。
包寶還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朋友,也可以說是準未婚妻,可以說是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兩家人又都是軍人家庭雙方都有往來,所以說兩人的事情雙方家長都看在眼裏但卻又不點破,其實心底已經默認了這場親事,就等著他們兩個長大結婚抱孫子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災可以防範可是人禍卻。。。避無可避,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那是二月十四了卻還在飄雪的情人節,雖說那天街上鵝毛飛雪,這場雪整整下了三天,卻還是不見放晴的預兆,冷風依舊,寒冷異常但卻依然不減情人間的溫馨。大街上多的是來來往往正在約會的情侶,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包寶今天一大早就從被窩中爬了起來,洗簌完畢之後,在門口的鏡子上反複的看了又看:鏡中的少年長得很一般,一頭半長不短的黑色細發因為天氣寒冷靜電的原因服服帖帖的趴在頭上,額前的斜劉海遮住了那雙讓包寶嫌棄的墨黑鳳眸,被凍得通紅的鼻翼抽了抽,給人一種想要捏他鼻子的感覺,平時殷紅的唇也被凍得出現了裂痕。除了那雙眼睛,他可以說是扔進人群也找不到的包寶看了也隻是不在意的舔了舔幹澀的唇,絲毫不想去塗他自認為娘們的唇膏。
然後便提著昨天精心準備的禮物出門了,那是一隻銀白色的戒指,雖說不貴,但卻花費了他所有的積蓄,他想,可可一定會接受他的求婚的吧,想到這就一陣雀躍。
一路踏著滿地的積雪,寒風也無法磨滅他心中的熱意,帶著十成的自信來到了隻距離一條街的可可家,站在門口,稍稍調整呼吸,左看看右看看再次檢查了一下衣著。終於敲響了可可家的門。。。
反複敲了許久,還是不見人來應門,細聽裏麵也沒有任何動靜,著急地拿起手機打給可可,也隻聽到那一聲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人機提示。這可著實急壞了包寶,這種情況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一時氣急,狠狠地錘了一下門。誰知,門卻被捶開了,隨著門開的越來越大,裏麵的情況映入了他的眼中。隻見可可暈倒在客廳地上,桌上的東西還有掛在牆上的圖畫都散落滿地,她手中握著一把水果刀,手機被摔在一旁,在離她幾米的地方躺著一個男子,渾身是血,身下是一大攤已經幹涸的血跡。可謂是觸目驚心啊。
包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更是這樣,內心越是焦急。他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可可跑了過去,一探鼻下,還好,沒事,隻是暈了過去,拿開可可手中的刀,把她扶進了裏麵的臥室。可可本來是一家人三個人在一起住的,因為前天他父母都去旅遊了。她本來也是要去的,可是剛好包寶約了她所以就沒去了。她的父母知道是和包家小子在一起,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出發了,就當是情人節約會。可是想不到會這樣。。。
安頓好可可,走到大廳粗略的收拾了一下,順便看了一下那個男的,那個男的被水果刀刺了好幾下,還有頭腦後部受到了強烈的撞擊。已經。。。
等收拾好回到了臥室,包寶的眉毛已經皺的不成樣子了。這件事雖然很容易解釋,可是,好像又有點說不通。這一切也隻有等可可醒了再說了。他在床邊等了整整一天可可直到晚上才幽幽轉醒。
可可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模糊的看到了床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好像是。。。包大哥。。。想著包大哥為什麼在我家?我家!!頓時整個人坐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身旁的包寶。眼中滑下兩條清淚,櫻唇顫顫巍巍地說:
“包。。。包大。。。哥,我。。。我。。。殺人了!!!殺人了!!”
包寶聽了,眉頭更是皺的死緊,可可是他從小看大的,他的為人他清楚,一定是那男的做了什麼事才讓可可做了這樣的事。看了一眼可可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還有那泛紅的眼睛,包寶一陣心疼,忙安慰似得拍拍她的肩,說:“到底怎麼回事?”雖然很想要抱的,可是一向自持的他依然還是沒有。
可可聽了,淚珠子更是不要錢的往下掉。哽咽著:“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然後整個人更是撲到了包寶身上,大吼:“寶哥。。。我。。。我。。。不想坐牢啊!!!!不要啊,寶哥你幫我。。。幫我好不好?求你了”整個人看上去極其瘋癲,隻懂得出聲求包寶。
“好好。。。”
見哄不下來,包寶無力可施,隻得答應下來,好讓可可冷靜下來,這樣下去,可可一定會瘋的,隻有在她幾近無奈的情況下她才會喊他寶哥。好不容易說服了可可,讓她睡下。
看著那嬌麗的臉上滿是淚痕,整個人更是顯得楚楚可憐。在包寶看來,那是他的天使,他的一切。幾乎無法相信剛剛看到那一幕。現在,警察找上門來隻是遲早的事,要說正當防衛,又太過,現在可以說是殺人了,而且可可一直都不肯透露這件事的始末,這更讓包寶速手無策。
法律是根本沒有時事可以講的,有的隻是證據。而且像可可這樣的女孩子是無法在監獄那種地方存活的。這樣。。。也隻有一個辦法了。。。
第二天,呼嘯的警車聲響徹了整個天空,停在了可可家,從裏麵抬出了一具快要腐化的男屍,把包寶抓了起來。從一些圍觀群眾的眼中,我們看到了被警察押著的一位少年回頭微笑著看著他出來的屋子,從口中吐出了一句話:“可可,等我”
而少年的父母聞訊而至,更是三魂嚇離了七魄。不斷地詢問為什麼,少年也隻是不語,笑著搖了搖頭。這是他自願的,隻是有點對不住自己的父母。
很快在少年的案件處決也很快下來了,少年對於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但卻因為還未成年,承認態度很好,還有證人作證(可可)少年是屬於正當防衛的。所以從輕處置,判處十年的有期徒刑。。。
雪依舊在下,埋沒了許多東西,也湮滅了很多東西。少年相信,春天一定不遠了。。。在他還沒進入監獄之前他是這樣想的。可是他不知道,噩夢已經在無形間悄悄地開始了。。許多年以後,他後悔了。。。可是都無法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