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婚禮結束之後，我便在沒見過裴默琛，也不知是婚禮中的哪個多嘴之人，居然都皇帝麵前說我心儀振國將軍--裴默琛。
    那年，我不過十二歲的光景，不過是個孩子般的年齡，何來心儀這一說。
    也不知那個‘有心人’是想要算計我，還是算計裴默琛。
    這件事終歸是不了了之，我什麼都沒做，皇帝便害怕我這把劍受到損傷，嚴懲了說這話的人。
    我知道後隻是笑了笑，一把劍，連最簡單的流言蜚語都斬不斷，還配做無情的劍嗎。
    寒衣成親之後，便沒在來找我玩耍過，我也不是喜歡走動的人，更何況我的年紀漸長，有些時候該是我要做的。
    自此雖在一個宅子裏，整整三年我沒有碰見寒衣。
    我從為想過一個人會從裏到外改變的如此的徹底，我自認為我從小聰慧，識得人心，但是在見到寒衣之後，我的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無知。
    曾經清澈的眼睛已經盛滿了寒冷，青澀的笑容也變得虛假而矯情，這樣的寒衣，讓我作嘔。
    彼時的我將滿十五歲，剛從邕州趕回帝都，舉行自己十五歲的及笄儀式，當然對外則宣稱我病了多年終於能起床見人了。
    不顧一切的順利成為慕青柳的夫人，寒衣也並沒有當初那麼篤定的幸福吧。
    而坐在寒衣身邊的慕青柳依然帶著我熟悉的溫柔笑容與娘交談，期間與我說上一兩句。
    在外自由慣了的我，實在不喜歡這種似是而非看似隨意，卻每一句話帶著試探，帶著考量，帶著言外之意的話。
    “娘，女兒略感不適，不得不先行離去。”
    “怎麼小姨子不舒服？”慕青柳問道，臉上一臉擔憂之色，隨後對邊上的小廝說：“你去請陳大夫來給二小姐看看。”
    “不了姐夫，我這病也並無什麼，隻有些氣力不濟，人困乏的緊，想歇歇罷了，說是病他卻隻是是讓我我困乏無力，說不是病他又讓我不利於行，這些年小妹也看了無數大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這病也沒有沉重的意思，就不用麻煩姐夫另尋大夫了。”
    “我也曾在外遊曆過，也曾結識過幾位醫術高超的高人，若小墨不嫌棄的話可讓他們來瞧上一二，也好讓小墨早日脫離這疾病。”
    “那便多謝姐夫了。”
    這算不算無事獻殷勤？我輕微抬起眼角看正認真為寒衣剃這魚刺的男人。
    左右逢源這種事情做的太順手了，就容易碰到鐵板。
    比如我最厭惡這種笑的和善，內裏卻虛假、惡毒。
    這頓飯左右不過是為了我後天的及笄而提前進行的家宴，我本不想參加的，隻是聽說剛從任上調回帝都的慕青柳也帶著寒衣回府才出來吃這頓不如不吃的飯。
    不過三年的時間，那個眼神純粹的寒衣也變成了帶著麵具微笑的美麗婦人。
    母親依然梳著一絲不掛的發髻，上麵帶著做工精致的頭飾，笑容依舊是高高在上，父親死後並無子嗣，也無兄弟，爺爺奶奶也早已故去，將軍府便由母親一手打理。
    姨娘坐在娘親下手，默然的坐在一邊，期間沒有和寒衣說一句話，冷漠的仿佛麵對路人。
    當年那個躲在我身後怯怯看人的寒衣，此時帶著笑，一副恭順溫婉的模樣，不時為‘我’娘布菜，卻連看也不看她親身的母親。
    慕青柳便不時的與母親攀談，或是找著話頭與我說。
    笑著起身禮貌的離去，心懷鬼胎這個詞真不錯，但是這桌上不過隻有五人，卻各有個的算計。
    我那命薄的爹掐指一算也快死了十五年。
    這般大肆鋪張的舉辦我的及笄，我猜不中皇帝是什麼意思，反正橫豎皇帝不會那麼容易讓我死，我也索性在將軍府中安心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