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並不適合他。
    所以，離開應是好的。
    “三日之後，百忍自當送汝離開。”
    即便聽見了死鬼的話，破天依舊頭也不回，跳下房頂前往天河。看他大步流星，腳下生風，想來自有一番風度。
    可如果死鬼此刻能施法瞧瞧他正麵，便會發現他早已呈怒火滔天之勢。如若沒有冰冷的天河水來個透徹心扉，隻怕下一刻他便會火冒三丈，照亮半邊天。
    寬闊的天河依舊靜如止水。清澈的河水倒映著天上景物，當真是水天一色玉空明。這般景致自是讓人心馳神往，隻可惜遙遙望去，直到天河盡頭，絲毫不見當日景況。
    難道天上的禽獸都去睡覺了？
    齜牙咧嘴地跳進水裏，卻隻聽水火交融的“哧溜”聲暴起，火爆狐狸立刻便做了冰凍狐狸。
    “阿嚏！”狐狸箭一般射出水麵，摟著胳膊，牙齒咯咯咯地直打架，“這水怎麼回事？！想跟老子作對嗎？”
    見到自己的親親爹爹出來了，候在一旁的乖蛋蛋立刻晃著圓溜溜的身子飛過去，乖巧地靠在狐狸精懷裏，霎時暖意襲來。彎著眼睛看著懷裏的蛋蛋，破天心裏的不平衡總算稍有緩解，“還是你最聽話。”
    得了破天的讚許，蛋蛋渾身一亮，小幅度旋轉身子蹭著破天的胸口直撒嬌。
    “嗬嗬，好好好，以後，爹爹多給你捉些魚吃，包你長得圓滾滾，行不？”一手托著蛋蛋，破天落在河畔的花叢裏，躺下來，靜靜地望著天空漸變的雲朵。
    “也不知道死鬼怎麼就養成了這副陰陽怪氣的腔調。不過蛋蛋，以後你一定要做一個跟老子一樣頂天立地、說一不二的男子漢，知道不？！可不能像他一樣，唧唧歪歪，難以捉摸。”
    抱著蛋蛋暖洋洋的，倒真像是擁了個小火爐，滿足得不得了，少時，便美美的睡過去了。
    ……
    他這邊睡得昏天暗地，卻不知冷清的天庭早已人聲鼎沸。若問何故，且看天門外盤旋在天，聲震長空的怪鳥便已大致知曉一二。
    無根站在天帝側後，訥訥道：“昆侖山，有鳥焉，其狀如蜂，大如鴛鴦，名曰欽原，惹鳥獸則死，惹木則枯（《山海經•西次三經》）。小仙倒是奇怪，為何欽原不安分守己鎮守昆侖，卻跑到這兒來了。”
    聞言，年輕的帝君麵色未改，隻是望著天門外的怪鳥淡道：“朕以為你位列仙班不過萬年，必是不知此種古獸，卻沒想到你知曉得這麼清楚，倒是朕低估了你。”
    “想來此等上古妖獸，定是那妖皇派來下戰書的。”死鬼的聲音很輕，卻也暗含肯定。
    妖皇？！
    一聽見這個詞，無根臉色煞白。他不是已經……
    死了嗎？
    赤色的雙眼緊緊盯著百丈外的欽原，他不知道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到底源於何處，隻有一事他很清楚，那就是他真的很希望親眼看見活著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