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小酒館。
    在眾人驚歎之下，破天迅速掃蕩整桌美食。挺著肚子心滿意足地晃蕩在大街上，吊著眼瞅著街邊的小販，走到十字路口的拐角處看見一個賣花的老頭子，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裹在破爛的棉衣裏，等了一上午都沒賣出去一枝花，老人家正想著是不是應該收拾、收拾回家，卻見跟前來了位紅衣的俊朗貴公子，不禁咧開嘴唇，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這位公子哥，買花嗎？這紅花漂漂亮亮的，送給心上人最合適。”
    “心上人？”在腦海裏把又醜又呆的死鬼和美麗的狐新娘聯係起來，頓時渾身惡寒，他連忙提高嗓門兒叫道：“什麼心上人？！老子可沒有！”
    說完，也不管那老頭子作何反應便一路飛奔跑了個不見蹤影。
    “死老頭真是沒眼光！老子這麼英俊瀟灑的狐狸會有那樣的心上人？”恨恨地念叨那個賣花的老爺爺，心裏卻不止一次想象死鬼穿上紅裳，畫上濃妝會是個什麼模樣。
    想象著木訥的死鬼媚眼如絲地喊他一聲“情郎”，然後再溫婉地靠在他堅實的臂彎裏，青年幾乎是不可抑製地彎著眼睛嗬嗬笑出聲來。
    瞧他傻裏傻氣的模樣就知道此刻他聰明的腦袋瓜子正處於當機狀態，所以他兀自糾結了半天，卻始終沒有發現人家老爺爺說的“心上人”可沒指名是死鬼，一切都是他自個兒想歪了。
    “又醜又笨還是個啞巴，不就厲害點兒，有什麼了不起！老子英俊瀟灑至於跟你一般見識？”
    “不是老子吹牛，老子炙手可熱！喜歡老子的人排隊都不知排到哪兒去了，老子會像你個傻瓜一樣可憐兮兮地對著一朵不言不語的野花發春？哼！讓你跟著老子就是看得起你，竟敢丟下老子去和朵花卿卿我我！”
    “……”
    一邊往回走，一邊嘰裏呱啦地罵個不停，待到他終於回到小木屋，眼尖地瞥見死鬼正立在河邊。
    此時，由於受到午後陽光的溫暖，冰封的河麵已慢慢解凍，河水之下的魚兒浮到水麵上靜靜地飄著，像一片沉入水中的葉子。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暖風，帶起鏡一般的河麵一圈又一圈漣漪。
    那一層薄薄的淡綠色蠶絲錦衣，隨著暖風輕曳，竟讓死鬼多了一份飄逸空靈之感。
    看見這般迥異於平日的風情，那張一路上不曾停歇的嘴巴終於閉上了，墨色的瞳孔裏隻映入死鬼的背影，卻顯得比往常黑得更加深沉。狐狸精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也不知為何口腔裏居然分泌出唾液，就像看見了饕餮美味。瘦削的臉上漸漸浮出紅暈，自胯下傳來的熱切讓他渾身一顫，頓時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