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琴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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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很快就過去,白文瑄的身體本來就存在一些記憶,關於使用家用電器這類,他摸索幾次外加小玨的“提點”也就會了,至於做飯,可能這具身體的前身也不是個習慣做飯或者說飯做得很好的人,所以,他除了會下麵條,還沒認真煮過一次飯,關於其他常識,在忽悠小玨的過程中也學了一些,也開始跟著小玨學習認字——以考小玨為名跟著“偷師”,學到一些簡單漢字和25個英文字母,至於平常人常用到的電腦、手機、鬧鍾等等這些東西,因為電腦小玨隻會開機找網絡台以及關機,白文瑄也就隻會這些,手機沒電了他沒看見不知道存在這種東西,鬧鍾雖然準時響看得懂上麵的那些數字,但對於那時分秒的換算,小玨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當然,學習是相互的,白文瑄暗底下悄悄學習現代人的生活習慣及常識,也免不了把宮廷禮儀帶到生活中來。這不,麵條端上桌,小玨洗了手就直接就著桌子一根一根地吸,被白文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一根教鞭打了一下,忙端坐好,拿著白文瑄給他夾了一些麵條的小碗,細嚼慢咽地吃,連喝湯都是用另一個碗分開拿勺子一口一口舀著。本就隨性慣了的小玨哪裏受得了這些,但奈何現在的白文瑄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白文瑄,對他禮儀極其嚴格(僅在家裏,因為白文瑄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教養的,在外麵也就隨小玨愛怎樣怎樣),不做好不給吃,才三兩天,小玨吃飯變得規矩了許多。
這天周一,白文瑄和小玨收拾幹淨,便早早關了門去上幼兒園。因為上周五是小玨老師送小玨回來的,而白文瑄不知道怎麼去小玨的幼兒園,且他對這個“幼兒園”有點興趣,很想知道是個什麼地方,所以,今天他要帶著小玨步行,一路詢問著去幼兒園。
白文瑄本來是白家最小也最聰明的兒子,記憶力過人,一目十行不為過,加之他又有股不服輸的倔勁,所以,送兒子上幼兒園從幼兒園回家從家裏去幼兒園接兒子神馬的怎麼能夠難倒他?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萬無一失還得先熟悉,即使從家裏去幼兒園一路問人過去繞了不少彎拐了不少拐角,白文瑄依然記住了從家到幼兒園,又從幼兒園到家的路。
“爸爸,下午記得來接我哦。”小玨在幼兒園門口跟白文瑄告別,此時的小玨非常想在白文瑄臉頰親一口,但是想起白文瑄拿著教鞭在家裏時說過的“男子舉止溫文爾雅不得輕浮”(雖然聽不懂,但是白文瑄說不能親親抱抱拉拉扯扯)“站如鬆坐如鍾行如風”(也沒聽懂,但看了白文瑄的示範),不敢這麼做了,後退三步,對著將手負於身後的白文瑄躬身行禮,僵直地轉身昂首闊步朝幼兒園走去。
顯然,這父子倆怪異的一幕成為了幼兒園門外最引人注目的,感受到別人投過來的目光,白文瑄也沒有半點不適,站得筆直如一棵蒼鬆般望著白呈玨消失在人流裏,打量著幼兒園內的情景,越看臉色越黑,心道:“學堂怎能如此,簡直就是瞎胡鬧!”
唉,白文瑄同誌完全不知道,幼兒園本來就是小孩子瞎胡鬧的地方,不瞎胡鬧還能幹嗎--!可憐的白呈玨小朋友因為這“瞎胡鬧的學堂不適合教養”後來直接被請到家裏的各種家庭教師摧殘,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童年,真是可悲可歎。不過,對於白家來說,這樣的白呈玨才是真正的繼承人。(咳,親媽會補償他的--!)
送了白呈玨進幼兒園,對幼兒園這種瞎胡鬧實在不滿的白文瑄也沒有辦法,現在這個世界是他所不知道和控製的,隻能適應,適應。白文瑄斂下眼神,轉身往回走。在走回去的過程中,他開始打量這周圍的環境。對於他所在的城市,他知道的不多,更別說對於自己所在的這個國家和世界的情況了,所以,看到什麼,他都覺得新奇。在走回去的這段路中,他多多少少懵懂了人行道紅綠燈以及那些琳琅滿目的店鋪,也漸漸習慣了這個世界男人女人奇奇怪怪醜陋無比的衣著方式以及那些女人不知檢點的身體暴露和那些男人不知廉恥的亂瞟眼神。雖然風化有些敗落,但繁榮的街道不比京城的瓦市差多少,白文瑄心中的感慨實在難說。過往,他作為皇後,雖然常年與宮中那群女人爭鬥,但少年時候,他也是心懷報國之心望著國家繁榮昌盛的。他曾幻想的“即使黑夜戚戚,也是燈火輝煌,人來人往;即使店鋪狹小,也是南物北貨,琳琅呈示。百姓無人不足,國家無城不富”繁榮景象如今就這樣展現在他麵前,免不了勾起他少年高誌的一番惆悵。
白文瑄惆悵完,又想到錢夾裏為數不多的錢,以及那些硬梆梆標著些數字不知作何用(銀行卡之類的)的卡片,開始犯起愁來——他發現他以往所學沒半點用武之處。
“錚錚錚錚……”突然傳來一陣琴聲,白文瑄聽著這好似熟悉的音律,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聽這音律,白文瑄心中堅定,若自己循著找去,或許就能找到和自己一樣的人!別怪白文瑄這麼想,在小玨看動畫片的這幾天,他看到的畫麵聽到的音樂都是他接受不了的,加上幾次在小區裏聽到那些老頭老太咿咿呀呀唱的戲文,再有大街上市場聽到大喇叭放的一些音律奇怪的歌曲(其實是流行歌曲啦),他自發認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都是不懂音律的……現在聽到這麼一段琴聲,叫他怎能不激動!
隻是當白文瑄循聲找到聲音之處的時候,發現那聲音竟是從一個黑色盒子(音箱)發出來的,剛才那旋律似是不曾有人彈奏過。
“先生,您是要看琴嗎?”店裏的服務員看到白文瑄站在門外已久,便出得店來詢問。
白文瑄聞聲,抬起頭看向店內,果然看到好幾架琴,瞬間,一種好似遠離很久的感覺回到身體,他想撫琴了。看這侍琴小童(請忽視--!)請自己看琴,白文瑄也不寒暄,直接跨進店內,看著安然呈放的琴,發現有琴、箏、琵琶還有阮,細看那琴和箏與自己印象裏的琴箏有所不同,再巡視一番,看到裏間一展台上放在一把自己熟悉的琴,走了過去。
“先生,這種琴是真正的古琴,是按照古代琴的製作方式以及音階製作的,現在很少有人會彈,我們店裏放著這樣一把琴,是為一些收藏家或者喜歡專研的人準備的。先生如果您要買琴,我建議您到這邊看看現代最時興的琴,比較適合現代人的彈奏習慣和定音。”
“本,我奏一曲。”白文瑄打斷服務員的介紹,這幾日的苦悶他想發泄出來。
“哦,沒,沒關係。”服務員見白文瑄這般沒有征詢意見的問法,也沒說出阻止的話來,本來,來琴行看琴,都是可以試琴的。
就這樣,服務員匆匆忙忙去拿琴架和保護用具,隻是等他回來的時候,白文瑄已經端坐在一旁的木地板上,將琴至於兩膝之上,連假指甲都沒戴,就這麼憑著兩隻手開始忘情地彈。
白文瑄十歲時便跟著朝中的張右相學琴,而張右相又是舉國有名的奏琴高手,雖然他沒能學得真諦,卻也能將一首首曲子彈奏得婉轉動聽,那時候,右相總說他彈奏的琴聲美則美矣,卻沒什麼真情實感。白文瑄是個聰明人,對音律把握很準,但再怎麼聰明的人,彈不出感情就真的彈不出感情,後來進了宮,他愛上皇帝,琴中有了情,卻也如宮中那些女子一般,始終都是些哀怨傷調,不僅皇帝不喜,連帶他自己也不怎麼喜歡,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彈琴。如今來到此地,見到此物,雖然這琴不是曾經伴於自己左右後來又被自己塵封在高閣的那把梧琴,白文瑄還是激動不已。如今再次撥動琴弦,彈著初拜師時的一曲“山水”,白文瑄竟然哭了……
“文瑄少爺!”
一句話驚得白文瑄手指一閃,竟被琴弦劃傷,隻是白文瑄顧不得,抬起頭,入眼的卻不是伴了自己近十年後來又因救自己而死的書童——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