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了他的背上，沒錯，這個曾經讓我恨得牙癢的人，此時卻成了我唯一的依靠，或許是太過震驚，我安靜地坐在他的後座上，隻是手卻不曾放開，緊緊的將他的毛衣揉成了一團。
    在那個荒涼的小樹林裏，我看到了我的哥哥，還有洋洋，即便周圍是黑乎乎的一片，我依然可以認出他們，那是刻在我腦子裏的記憶，植入骨髓裏的親人。
    我跳下車子，不敢哭喊，因為麵前的人都在流血，我分不清誰受傷了，或者還有沒有完好無損的。那一片片紅是一種膩人的腥，戰爭的結束昭示著他的殘酷，我的腿在發抖，聲音在發顫，有這麼幾分鍾我沒有往前走，我害怕，真的害怕。
    趙明宇的眉頭皺作一團，這是在偶爾經過的車燈下我看到的，他的臉上是一種無言的難過，可是我不能原諒他，即便我做不了什麼，直覺告訴我，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他卻隱瞞。
    “操，他媽的，疼死我了，剛才那一磚頭差點讓我背過氣去，他媽的，這幫孫子真陰。”
    “媽的，累死我了，收拾收拾，明天在說，先回去吧”
    “要不是剛才雲嶺擋了一下，媽的，我就要去見閻王了吧！”
    我聽到了哥哥的名字，當時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知道他肯定受傷了，他為別人擋了棍子，會打到哪呢，我的心裏像是一團亂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我的腳像是踩在了釘子上，聽著他們的話，風呼呼的吹，樹枝搖晃的聲音像是鬼怪的叫囂，一種直入心底的寒冷，那個冬日，我頭一次領會有一種悲涼無法落淚。
    趙明宇從後麵輕輕地圍著我，或許想讓我往前走，可是我推開了他，冰冷的手指不帶溫度，在觸碰到他的衣袖我一陣厭惡，總有些時候情緒會失控，此時的我不想有一點他的幫助，來自他不知道是善或是惡的偽裝。
    腳下的塵土冰封在夜晚的寒冷，帶不起一點黃土，我走到了哥哥麵前。
    他沒有睜眼，隻是靜靜的靠在一棵樹下，嘴裏時不時的冒著紅光，照的他的臉一閃一閃的，有幾道劃痕在他的臉上，嘴角的淤青若隱若現，旁邊的洋洋也是這樣，他們好像兩隻荒原的豹子，靜靜的等待著夜晚吞噬自己的身軀，我仿佛感到了入骨的寒冷，即便坐在那裏的人不是我。
    “哐啷”，腳下的鐵棒差點絆我個趔趄，他們知道是我，後邊的趙明宇也站在那裏，這裏隻有我們。
    “你怎麼來了”
    哥哥的聲音很平靜，讓我的心慢慢的靜下來。
    “哥，……”不知道是被凍得還是怎麼回事，我竟然喊不出完整的一個字，我哭了，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聽得到。
    “哭什麼，過來攙我一把”
    我走過去，撩起他的胳膊使勁往上提，趙明宇也走過來了，我想洋洋是不想讓他幫得，可現在卻隻能這樣，洋洋的腿斷了。
    “哥，你沒事吧？”
    “恩，別廢話了，去鎮上的醫院”
    哥哥走起來的步子有些沉，可是他的手應該受傷了，難道是用手擋的嗎？
    我們四個人在那條磕磕絆絆的小路上走了一個小時，就像是殘兵敗將一樣，我隻聽到哥哥說“這次他們也沒占到什麼便宜，我看藍洋那幫小子也得架著回去，我靠，欺負到我們自己的地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