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ence105 愛情的歸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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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晴的婚禮過後,善生的畫展也即將開幕了。
    忙完最後一個晚上,善生是最後一個離開畫廊的,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在南城兜風。最後停在市中心的廣場,已經是入夜的南城,寒冷的大街上人不多。他搖下車窗,望著滿城的霓虹。廣場中央還是那座噴水池,對著一個大鍾,每年聖誕節或者元旦,這裏都會擠滿人在倒數,他還記得高中時候,也經常過來。
    廣場對麵新建的一棟大樓,善生坐在車子,抬頭便能望見大樓上麵那巨大的LED廣告牌,燈光明亮,上麵正是五月天演唱會的消息。據說演唱會是明天晚上,和他的畫廊開幕是同一天,怪不得今天在街道上就見到好多女孩子穿著同樣的外套,興奮的聊著天。
    前些天程清和跑來給他說,自己弄到了兩張門票,知道他喜歡五月天,問他要不要拿。善生最後還是讓程清和送給別人,口裏雖然說是因為畫廊時間不對,其實畫展是白天,晚上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過去,可是他卻不想去了。他無法忘記自己四年前在香港,獨自在人群中望著舞台上的阿信唱著歌,他卻咬著牙不讓自己哭泣。那年他花光最後的勇氣試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中,等待那人可能出現的奇跡,但是那一晚卻花光他所有的勇氣。
    善生順手按了播放器,就傳出五月天的《我不願讓你一個人》,阿信溫柔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車子裏,他整個身子靠著柔軟的座椅,閉上眼睛,出現在一片黑暗裏的,卻是陸晴川的臉。
    然而,在酒店的陽台外麵,剛打完電話的顏樹,轉過身也望見那巨大的LED廣告牌,從口袋拿出今天程清和送給自己的演唱會門票。明天是善生的畫展開幕,而自己訂了後天飛美國的航班。他想起剛才在電話裏,那人對自己的告白。其實很早之前,他就知道那人對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心裏除了歐陽瑾,誰也進不去。這次自己鼓起勇氣回來,見到歐陽瑾,心底那份感情重新燃起火花,但是歐陽瑾對善生的執著,依舊不減,他很累,不知道還能過多少個春夏秋冬,才能把這份感情徹底的放手。在美國那人給他訂了機票,希望他提前結束假期回去,不知為何他竟然答應了,是因為想離開然後忘記一切嗎?真的能忘記嗎?
    同時整個身子靠在沙發喝著紅酒的歐陽瑾也望見了落地窗外麵的廣告牌,光燦燦的射燈照亮整個沒開燈的大廳,電視旁的歐式大鍾滴答滴答的發出聲音。他輕晃著手中的紅酒杯,目光越過紅色的液體放在玻璃台麵上的演唱會門票。這是他從程清和那裏拿的,不知道為何他會想去看這場演唱會,心底總有一道聲音,讓自己總想著去一趟。他不禁苦笑,把杯子移到嘴邊,一口氣就把剩下的一點給喝光了,射燈突然就照在他身邊的台燈上麵,在他臉上打了一層陰影,他眨了一下眼睛,驀然便想起顏樹的臉,有點想哭了。
    而另一小區的陸晴川,剛從店裏回到家,開了門,把鑰匙放在鞋櫃上,換了家居鞋,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便走向房間,按了房裏的燈,燈一亮,就能清晰見到房間有一麵牆壁,上麵全是照片,這些照片是當時在S城,他和善生一起住的房子,那一麵牆壁上的照片全被他拿回來了,屋子之前重新裝修了一次,如果善生能在這裏的話,就知道,裝修過後的房子與之前他們在S城住的房子幾乎是同一種風格,這是陸晴川想保存他們的回憶。
    陸晴川脫了外套,坐在床上,從包包裏麵拿出明天善生畫展的門票,打開抽屜,裏麵全是他的畫,把門票放進去,然後鎖了。
    深夜將至,整個南城漸漸開始沉睡,寧靜的夜晚,也似乎是另一個新的開始。
    畫展開幕的這一天,晴空萬裏,程清和和善生一早就來到畫廊,準備開幕儀式的工作。
    今天南城的人流特別的多,不少畫壇上的名人都慕名趕來,這可是葉善生個人的首展,而且之前也買了不少關子,也吸引了不少的記者。
    這次畫展的主題為“少年”,整個畫廊是以淡藍色為背景,上麵還噴了些許類似雲朵的顏色,像是走進天空的感覺。
    來的人很多都是畫壇上的名人,來訪的人都需要在門口做了一下登記。程清和在門外負責接待客人,沒一會就見到林一晴挽著單子溪的手臂緩緩走過來,在司儀那邊簽上一個大名,然後笑嘻嘻的走了進去,接著便是微微和她的老公,微微還順便調戲了一下程清和,最後被她老公直接拖了進去。最後迎來的,就是歐陽瑾和顏樹,他們進去後,程清和望了一下手表,不禁望身後的落地玻璃往樓下看去,依舊沒有見到陸晴川的身影。
    歐陽瑾和顏樹分別和善生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自行去看畫了。畫廊分為三部分,主題為“少年”,他們卻看得出,三個區域的畫是按照時間順序來劃分的。所有的畫都是一個男孩,白衣黑褲的少年,修長的手指,消瘦的身子,柔軟的發絲,背著畫板的背影,卷上褲腳站在海邊的身影,愜意的睡在陽光底下的臉,坐在圖書館角落支著下巴看書的側顏,背著畫板趕公車時風吹起的劉海,在夕陽下紅塑膠跑道奔跑的笑臉,陰暗弄堂裏麵推著單車被拉長的影子……
    他們一張接著一張的看,卻微微紅了眼睛。顏樹吸了一下鼻子,輕聲對歐陽瑾說,“善生在畫我們。”
    歐陽瑾沒有出聲,卻默認的點點頭。
    原來,在善生的記憶深處,最難於抹去的便是以前的他們。
    最後他們走在畫廊最盡的角落,一麵牆壁,隻有掛著一幅畫,是他們上次見到那幅畫,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背影,麵對著鏡子,照出一張稚嫩的少年模樣。
    歐陽瑾開口說:“我還是覺得,這人就是陸晴川。”
    顏樹歪著頭,蹙眉,“我堅持這個是善生。”
    兩人說完便相視而笑了。
    “歐陽瑾,我訂了明天飛美國的票。”顏樹突然就冒出這句話。
    跟在他身後的歐陽瑾漸漸停下腳步,眼眸變得黯然,卻沒有出聲,任由得不到回應的顏樹頭也不轉就離開了。他插著褲袋,轉過臉便見到站在角落的善生,他望著那張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臉,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便哭了。
    畫展的最後還是圓滿的落幕了,夜色降臨,整個南城又變成一片霓虹。程清和最終還是沒有等來陸晴川,他還記得善生在離開畫廊時,一臉的落寞。
    程清和以為全部的客人都已經離開,便準備收拾東西,卻突然發現還有另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一副畫前,看得十分入迷。程清和當然知道那幅畫,善生很喜歡的一幅畫,背景是綠蔭大道和蔚藍的天空,一個男孩站在綠色的郵箱旁,背著畫板,消瘦的背影,見不到臉。
    走過去,程清和就見到那人的臉,比他高半個頭,而且很瘦,墨綠色的羊毛衫裏麵是一件同色係的格子襯衣,藏藍色的牛仔褲顯得男子腿十分修長,棕色的短發,劉海有點長遮住了額頭。男子很快就發覺有人靠近,就轉過頭,見到掛著工作牌的程清和,才意識到畫廊有部分的燈光已經是關掉了。
    “您好,打擾一下,畫展已經結束了。”程清和才看到眼前的男子,長得一張陽光般溫和的臉。
    “哦,不好意思,這畫太好,看得我都忘記了時間。”男子提起放在地麵上的包包和外套,笑著對程清和說,“我是從北京趕過來的,比較晚,沒見到善生本人,挺可惜的。”
    “畫展是一周的時間,明天您也可以過來,葉先生還在這裏的。”程清和以為他是畫迷之類的。
    男子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北京了,也許我們相見的緣分還不是在這裏。”說完再次感謝了程清和,便離開了。
    程清和送走男子,就走到一個負責登記嘉賓名字的女同事麵前,問起他剛才離開那人的名字,女同事對那男子可是印象深刻了,不禁因為長得帥,她翻到最後一頁,找到那個特別的名字,對程清和說:“他簽名是藤井樹,我最記得的,《情書》裏麵的主角。”
    從女同事口中得知離去男子的名字,程清和驚訝的掉了下巴,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反應,如果沒有記錯,剛才那人站在那幅畫麵前,是全場唯一一幅善生在畫的右下角落筆“藤井樹”的畫……
    畫展雖然完美的落幕了,但是南城另一邊也隨著夜幕降臨熱鬧起來。今晚正是五月天的演唱會,在南城郊外的一個體育館舉行,車輛川流不息,歌迷興奮不已排著長長的隊伍,從各個門陸續進場。
    歐陽瑾站在人群中,望向身邊多數都是女孩子,年輕真好。隨著燈光暗了下來,身邊的人都開始興奮的高聲大叫,一場盛大的聽宴就拉開了帷幕。
    其實他並不是五月天的歌迷,但是因為善生的原因也挺喜歡聽他們的歌,後來他知道顏樹也是他們的歌迷,便漸漸往自己的電腦下載了更多他們的歌。後來他們唱了一首《我不願讓你一個人》,歐陽瑾便見到身邊幾個女生嘩啦啦就哭了,他心裏也漸漸變得難受,他想起很多,更多的是顏樹,那個男孩喜歡躲在暗處悄悄喜歡自己,他選擇視而不見。
    歐陽瑾吸了一下鼻子,跟著女生們一起揮起手中的熒光棒,輕聲哼起來。直到演唱會的尾聲,空中突然爆發一陣白色的碎紙,一大片一大片的落了下來,像冬季裏的雪花。全場都高喊起來,燈光也亮了,他悄悄在人群中往旁邊退出去,然而卻在出口處見到眼睛微紅的顏樹。
    那麼一刻,歐陽瑾覺得一輩子的運氣都用盡了,就為了在這裏遇見眼前這個站在原地呆愣的男子。毫不猶豫的,他朝顏樹走去,拉開大衣外套,狠狠就把顏樹抱在懷裏,緊緊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
    兜兜轉轉那麼多年,愛情一直都在這裏盛開了花朵。
    同時,送了導師去機場回來的善生,沒有立刻回家,反而不知不覺把車開到以前住的小區,下了車,走在那條路燈陰暗的下坡路,直到來到那條弄堂。已經是深夜,小區的人幾乎都已經入睡了,寒冷的風從弄堂的角落吹向善生的臉,冷的他把臉都縮進高領的毛衣裏麵。
    他伸出手去摸了一下那陳舊的石磚,身後就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葉大畫家,這麼晚來這裏找靈感嗎?”
    善生驚訝的轉過身,就見到陸晴川斜著身子靠在牆壁上,一臉痞子笑望著他。
    “你……”善生還是完全驚訝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但是一想起今天他沒有來自己的畫展,內心還是一陣疼痛,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人還是像根刺,擱哪疼哪。
    陸晴川哪會不知道他想什麼,就不再逗他,朝他走去,站在他麵前,一臉認真,從口袋拿出一張機票,是飛英國的機票。他望向善生的眼睛,有些哽咽:“葉善生,不知道我的條件想申請去英國定居,能順利通過嗎?”
    善生聽他這麼一說,他咬著牙,顫抖著聲音問道:“陸先生,你去英國幹嘛?”
    “追回我男朋友,我和他失散五年了,我想他了。”
    善生一下子就笑了,眼淚也笑著笑著掉了下來,陸晴川心疼的抹去他的眼淚,輕輕把他抱進懷裏,低聲說著:“我愛你,葉善生。”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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