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我是在公交車上認識善生，我和他不同學校，不過他的名字在南城時出了名的好學生，品學兼優，為人彬彬有禮，又是美術特長生，學校考試公告欄上永遠都有他的名字，他就像是一道耀眼的光芒。”歐陽瑾一想起和善生相遇的情景，總能愉快的翹起嘴角。
    “當時我和他相比，應該說是沒有可比性。我不知道他是否想過會在高一那年遇見我，但是他肯定不知道的是，我為了與他相遇，轉了多少個彎，才讓他記住我的名字，盡管一開始被他討厭，但他還是記得我是誰，而不是路人甲對吧。”
    顏樹聽著就緩緩把筷子放了下來，台燈的光線中，他能看得見歐陽瑾眼眸中一起一落的歡喜哀愁。
    “南城一中，高中我們在同一間學校，不過每次考試的公告欄，”歐陽瑾用手比了一下板塊的樣子，“我在最後，他在最前，我們之間隔了幾千人的距離。當時所有人都知道，葉善生身邊永遠都有一個陸晴川。兩個人同樣的優秀，連成績排名都是連在一起。那時候他們都是畫室的學生，每周五的下午都會去畫室上課。每個周五的下午是我高中最秘密的一段時光，我喜歡站在對麵教學樓的陽台透著玻璃窗望著他，隻有那時候，才感覺得到我的視線範圍隻有他一人。”歐陽瑾抓抓頭發，有些許靦腆，“我真的很努力過，因為不知道我和他的距離有多有遠，但是我隻能一分一分的拉近。”想起那段背單詞寫試題的日期，他皺起眉頭，“雖然過了一段痛不欲生的歲月，但現在，呆在S城的是我，而不是陸晴川。”
    顏樹沒有出聲，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道要告訴歐陽瑾，盡管S城和N城隔了兩小時的車程，但是善生卻願意花費來回的時間去見陸晴川。他沒有勇氣看到歐陽瑾臉上的落寞。
    最後兩人聊著聊著把麵吃光了，撐著肚子坐了好一段時間才爬上床睡覺。顏樹的頭是想著歐陽瑾的，午夜裏，冷清的夜光從陽台照射進來，他趟直身子，盯著天花，想了一會便開口，“歐陽瑾，你這麼好的男生，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歡過你吧，難道沒有一個人能讓你放棄這段單戀嗎？”
    “那你有放棄對我的喜歡嗎？”
    “……”顏樹沉默應答了他的問題。
    “這些年遇到不少啊。”歐陽瑾突然就想起新年那天晚上，微微在電話那頭帶著哭腔跟他說過的話，“但是如果不喜歡別人，就不要開始。”
    顏樹翻了身，對他說，“幸好我不是女生，不然知道自己輸給一個男生，會抓狂吧。”
    “哈哈，你這話別讓微微聽到，她會瘋的。”
    “微微？”
    “啊，糟糕，把名字都說出來了。”
    “是跟你一起長大的微微嗎？”
    “你來連這個都知道啊，善生這小子也太容易爆料了吧，不過顏樹啊，除了我和陸晴川，你也算是善生最好的朋友，那小子性格本來就不喜歡接觸陌生人。”
    “是因為我叫阿樹嗎？”顏樹突然想起剛認識善生那天，陸晴川也是這麼說著。
    “對喔，我記得善生有個筆友叫藤井樹，很早之前他們就經常寫信，當時我們同班，幾乎每周都看到班長手中那一堆的信件當中，都有一封是給善生的，那人似乎是S城的。”
    顏樹點點頭，“不過善生說他去了北京讀書，沒有留在S城。”
    “那人可真神秘啊，我還記得陸晴川為了他吃了不少醋，當然我也不太喜歡。”歐陽瑾可是還記得陸晴川說過，善生喜歡的就可以列入情敵的範圍。
    夜光下，兩人側著身子，東南西北都聊了一通，漸漸的，歐陽瑾說著說著便睡著了，整個宿舍安靜的能聽到他鼻間輕輕的呼吸聲。
    顏樹輕聲的翻身起床，拉開蚊帳，便看到歐陽瑾熟睡的臉，這次隻是安靜的看著他，因為前次的偷親，讓他們之間冷藏了好長一段時間，雖然喜歡他，但是更害怕失去他。顏樹和他一樣的，對感情的執著，很多年後，遠在國外因為加班熬到半夜的顏樹，站在高樓大廈的寫字樓裏，喝了一口咖啡，看著辦公室外麵因為加班累到睡著的女生，來接她的男朋友輕輕把衣服外套蓋在她身上，拉出椅子坐在一邊，看著等著，當時顏樹一下子就濕潤了眼睛。
    年少時，有誰會在意一直望著自己的那個人，因為自己的眼裏見到隻有喜歡的人，而在喜歡自己的人眼裏，看到的卻是自己不曾回頭的背影。
    就像歐陽瑾，就像顏樹，就像微微，就像林一晴。
    一覺醒來，又是一個寒冷的早晨，歐陽瑾睜開眼睛打著哈欠，就聽到顏樹在陽台外麵刷牙洗臉。
    疊好被子，歐陽瑾在枕頭下麵發現一張N城的地圖，突然間就冒出一個念頭，這時候顏樹剛從陽台走進來，冷著把雙手插進衣服裏，他喊住顏樹，說，“顏樹，我們去N城吧。”
    “嚇？”顏樹一下子就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