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神魔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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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凡咬牙切齒的看著糙漢,憤恨道:“你又不是蜀山的人,來搗什麼亂!”
糙漢摘下酒葫蘆猛灌了一口,笑道:“你也不是蜀山的人,不是也來搗亂了麼?”
繆凡自知背叛蜀山理虧,又被聶青莫名的神通一直壓製,心中端的火大,喝道:“亂流!”隨即凝氣化神,又以“倒昆侖”變石拳直搗糙漢胸口。
糙漢以“龍躍在淵”起式,倏爾變為“時乘六龍”旁敲側擊削掉繆凡石拳外殼。
繆凡見石殼被剝,忙變拳為掌,將元神附與掌心,倏爾幻化為無窮石蓮,石魔子元神坐於石蓮之上,亦佛亦魔,變化多端。
糙漢見狀不敢怠慢,酒撒前心,雙掌蘊含雄厚內功連連出掌,掌法博大精深,密雲不雨,如真龍浮現。
霎時間四掌相對,石蓮魔綻放傾城,降龍穆金身開天。兩人一個是修煉元神的高手,一個是內功精進的大家。如斯比拚,不遑多讓。
溫鶯鶯瞧的真切,櫻口中念念有詞:“這招是磐石掌的‘碧天石蓮’……這招是降龍十八掌的‘潛龍勿用’。”再看一旁的師妹,隻會守在聶青那個傻小子身邊噓長問短,不禁心生鄙夷,又略帶酸意。
冷不防幾道元氣化為指力襲來,點了溫鶯鶯和冉生竹的穴道,手法跟先前的隔空點穴如出一轍。
“誰!”冉生竹垂紗輕搖,驚呼道。她方才想為聶青解穴,但這點穴之人元神極強,她根本無從化解,隻好又喂聶青吃了一顆“湘生玉露丹”,不料才過片刻,自己也身陷囹圄。
一個素衣先生從刑場外走了進來,眼窩凹陷,臉廓深邃,頭上白星點點,捋髯枯手微微顫抖,腕處有一道兩寸長的疤。
那人對二女說道:“蜀南,蜀北積怨已久,為你二人性命著想,老夫隻好點了你們的穴,得罪了。”
溫鶯鶯認出此人,不由得秀目驚鴻,垂首低簾,默不作聲;冉生竹啜泣道:“龍槐先生,求你救救聶青吧。”
先生看她一眼,須臾頜首,歎了一口氣,走到聶青身邊。
聶青看清來人,眼中閃過些許驚喜,氣若遊絲道:“鄒,鄒先生……”他剛才被點穴後,便逐漸恢複了知覺,左臂內遺珠的邪力被他穴道內的幾股元氣製住,暫時平息了下來,終於令他恢複了意誌。
打鬥中的繆凡和糙漢見到此人竟也立刻停了手。糙漢回掌收勢,腳下僧鞋落地絕塵,豪爽的笑道:“蜀南三老怪當中,屬‘龍槐十九筆’鄒平陽為怪中之最!放著掌門不做偏要去打仗;被打敗了,放著高官不做偏要來這邊陲小鎮做一名信人,鄒先生,你說你怪不怪?”
糙漢聲如春雷,嘹亮高亢,鄒平陽聞言長須一挑,不置可否,也笑道:“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白納諾’本是佛經中達摩師祖的一句歎,卻被足下拿來用作了法名,看來足下也可躋身怪人之列。”
白納諾仰天長笑,豪氣衝天,說道:“鄒先生見多識廣,我少林俗家小輩甘拜下風,來來來,你我痛飲一杯如何?”說罷猛灌一口烈酒,又將酒葫蘆遞與鄒先生。
鄒先生輕捋長須,仰首微笑道:“酒非紹興花雕不飲,茶非雨前龍井不喝,閣下的美意老夫心領了。”
白納諾一楞,隨即讚道:“鄒先生果然真性情,無愧‘老怪’稱號!哈哈,那我便自己痛快好了。”
繆凡見他二人調侃打趣,沒完沒了。想到那晚險些被“狂刀老狗”暗算,又暗忖這兩個老家夥對自己向來都是大大的不滿,不如先走為妙。又瞥了一眼聶青,心中咬牙道:“臭小子潑我泔水的賬日後再算!”隨即元神護體,悄然遁地而走。
白納諾見狀忙拿下嘴中酒壺,問道:“鄒先生,你們蜀山的叛徒要跑了,要不要晚輩替你清理門戶?”
鄒先生搖頭痛惜道:“老夫已非蜀山中人,白老弟要如何也無需問我。”
白納諾怔然,便由繆凡去了,口中卻喃喃自語:“這繆凡也算一表人才,又是蜀南人傑之輩,本應前途大亮,怎麼就做出背叛師門的事情了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鄒先生心中莫名掠過一絲悲涼,“若非繆凡與花洛風為了一個女子爭風吃醋,我蜀山又豈會落得這般田地。”
“白老弟來此,也是為了這顆珠子吧?”鄒先生倏忽問道。
“正是”白納諾答道,神色淡定。
倏爾聶青的一陣急咳打斷了他倆的談話,鄒先生隨即俯身為聶青解開穴道,又以元氣灌輸到聶青體內,隻見一股白氣從聶青頭頂的百會穴湧出,聶青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聶青!”冉生竹失聲喊叫,垂紗鬥笠下美目噙淚,一顆芳心已經全部撲到這個看過自己麵目的男子身上。
聶青急促的喘著粗氣,這口毒血噴出,但覺五髒六腑內輕鬆了許多,先前渾身被螞蟻噬咬的感覺也減輕了不少。
鄒先生又相繼點了聶青身上的尺澤、雲門、曲池多處穴道,聶青麵色終於又恢複了人色,又見他左臂的紫色光芒徹底熄滅,鄒先生方才長噓一口氣,緩緩說道:“聶青,你可知道你左臂裏的這顆珠子,是何來頭?”
聶青搖頭,暗忖這鄒先生竟是一位不世高手,難怪平日裏便覺他氣度不凡,正是真人不露相。
鄒先生緩緩說道:“此珠名為九宮遺珠,既是一件蘊含邪力的神器,也是打開九宮盒的秘匙。此前一直流落西夏,直到十七年前現世中原,頓時惹得武林中紛爭四起。由於九宮盒內深藏一個巨大的秘密,事關重大,因此當時的一位蜀山奇俠便力排眾議,將這枚遺珠帶回了蜀山,並封存與‘天鼎’之中,直到今日,終於還是被別有用心之人偷了出來。”
說到這裏,鄒先生似乎憶起往事,麵露惋惜之色。白納諾接著說道:“不錯,鄒先生當年也為了保護遺珠隻身獨鬥‘魔元宗’風摩屠,隻可惜……”
鄒先生見他不好意思明說,便大度的說道:“隻可惜還是敗了,並被他廢了我十筆的功力,從此每天寫字不得過百,否則定會元神大亂,入魔而亡。”
聶青想起了先生平日裏寫信的規矩,心中兀的悲涼,如此儒雅,喜好文墨之人竟被逼的不能寫字,天底下悲憫之事莫過於此。
想到這裏,聶青忽覺心口一陣悸動,渾身開始痙攣,左臂內遺珠倏爾精芒閃爍,聶青頓時感到自己渾身的氣血都在流向左臂,放佛有股巨大的吸力要將自己的身體抽幹。
鄒先生與白納諾對視片刻,白納諾剛要運轉內力為聶青輸送真氣,卻被鄒先生製止,“白老弟,還是我來吧。”
鄒先生輕點自己的太淵穴,喚出元神,又以“破鈞虛指”打通聶青的周身穴道,用最快的速度為他輸送元氣。
隨著鄒先生的元氣源源不斷的流入聶青體內,聶青方顯平和,但這痛苦與平靜始終起伏不定,令自己如置身煉獄一般,不知何時便要經受磨難。
聶青喘息著問道:“先生,我,我究竟是怎麼了?”
鄒先生思量片刻,緩緩吐出幾個字:“恐怕,你已被神魔附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