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溫鶯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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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青的腦袋無力的耷拉在麵前的香肩上,想到自己之前的人生終日碌碌無為,一事無成,現如今卻要直麵死亡,胸中即刻被難過填滿。
“冉姑娘,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幫我照顧我爹……”聶青氣若遊絲的說道。
冉生竹見他終於不再叫自己“冉妹”,心緒剛覺平和,又被他這番囑托弄的哭笑不得,無奈道:“我與你什麼關係,幹嘛要照顧你爹?”她雖是這麼反問,但心中卻莫名漾起一絲難以名狀的歡喜。
聶青迷迷糊糊的說道:“我爹在蜀山做工,我要學寫字,鄒先生……”
冉生竹見他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想來他剛才講的那番話也是渾噩所致,心中頓時嬌羞,暗笑自己竟拿囈語當了真。又思忖他說他爹在蜀山做工,“這小子的父親看來是修‘沐神鼎’的工人。”
濃霧散去,鎮上的買賣家卻無一人敢露頭,隻因刑場的打鬥過於激烈,其中還牽扯到通寶鋪的孫掌櫃。這鎮子南臨蜀山,北接西夏,本就是個“三不管”的地界,江湖人士在次作亂的事跡不勝枚舉,百姓們隻需大門一關,少出一天工,便由得他們胡鬧去吧。
孫蓋世身形壓低,幾近趴在地上,雙腿勾地,變掌為爪,又身穿印著燙金通寶的大褂,宛如一隻精壯矯健的金錢豹。
溫鶯鶯百鳥護體騰空佇立,倏爾嬌喝道:“鳳極!”素手交互捏了一個氣訣,周遭的黃鶯有如神會,開始收縮,繼而化作星點元神凝聚在溫鶯鶯的香背後,諸多鳥兒的元神積羽成翼,最終變成了一對金黃色的鳳翼長在溫鶯鶯的背上。
“比翼劍!”溫鶯鶯紛飛雙翅,如鳳後睥睨。霎時間狂風颯颯化作道道“風劍”從這對神翅中扇出。這風劍鋒芒猶勝真劍,又疾風神速,此勢一出,孫蓋世即刻身陷囹圄一般,慌忙施展豹宗身法閃轉騰挪,卻也被這無形風劍在身上劃了幾道口子。
溫鶯鶯凝神導氣,第二輪“比翼劍”即刻發出,孫蓋世避無可避,麵露驚慌之色。
忽見地麵飛沙走石,一道石牆從地上拔起,替孫蓋世當下了無盡的攻勢。風劍刺在石牆上即刻土崩灰飛,泥石四濺,原來這石牆外表是頑石,內裏竟然是淤泥。
“繆凡,你這蜀山的叛徒!”溫鶯鶯芳顏大怒,嬌喘不停。方才她便覺得這附近的岩石古怪的很,自己用了“鷺撕”、“燕剪”、“霜鷓”等招數都被這亂石以障眼法破除,否則單憑孫蓋世一人,絕不會令她如此吃力,果然暗中有人相助。
“石魔”繆凡破石而出,白衣如玉一塵不染,長發飄搖鳳眼微吊,褐唇上揚狡黠道:“溫妹妹,別來無恙啊?”
溫鶯鶯啐道:“呸!誰是你妹妹,你這專門拆散別人的殺人魔!怎麼著,這錢串子是你派來的?”
繆凡挑眉咧嘴,笑道:“我繆凡或走,或留,都是孑然一身。溫妹妹此話怎講?”
溫鶯鶯知他性格,聞言不置可否,秀目冷對。
孫蓋世雖不知繆凡為何要幫自己,卻看得出從地下鑽出來的這人跟天上飛的那個女子實力不相上下,若能得他相助,自己這筆生意隻賺不賠,忙使一招“瘦豹三踢”攻向空中溫鶯鶯,誘敵先機。
溫鶯鶯雙翼護前,嬌體後傾,用羽翼擋開來勢。
卻不覺繆凡伺機後動,喝道“亂流!”地下岩石頃刻懸空而起,星芒如隕。繆凡隨即雙手交錯,玄黃氣噴薄而出,元神凝聚右手,頃刻間漫天亂石如受到感召一般吸附在了繆凡手中,形成一隻巨峭的岩石手臂。
“倒昆侖!”繆凡以破天之勢出石拳而擊之,溫鶯鶯見狀絲毫不敢怠慢,也迅速喚出元神以“求凰十六式”接招。
霎時間鳳後元神與石拳相接,溫鶯鶯勉強兜住繆凡的攻勢,且戰且退。
這“求凰十六式”本是一套秀拳,卻被溫鶯鶯和冉生竹的師傅殷霜注入元神,變成了一套拆解極強,能夠以不變應萬變的防守招式,但缺點卻在於招數繁瑣,足有十六式之多,令人疲於拆招,疏於變通。
繆凡乃蜀山前輩,料定溫鶯鶯會使出這招“求凰十六式”來化解他的石拳,冷不防左手運氣,但見手掌中懸空一枚石蠱,繆凡變掌為指,那石蠱“嗖”的一聲擊中了溫鶯鶯的羽翼,佳人元神頃刻散形落地,雙翼再次化為滿天飛鳥。
溫鶯鶯芳容悸動,感知元神耗損太多,暗罵道:“那個小蹄子,端的還不來幫忙麼!”急忙又再次凝神,那群鶯即刻飛回身邊。
“雀神!”溫鶯鶯纖指一勾,一隻美豔的五彩孔雀即刻出現在空中,卻見它隻是唳叫一聲,便盤旋於空,不肯下來。
溫鶯鶯再度捏訣嬌喝:“幻彩羽!”身上頓時生出黃白晶瑩的羽毛,倏爾芳影疊動,瞬間幻化出無數個溫鶯鶯來,個個風姿綽約,容貌嬌美,卻都秀目怒視,大地一時間群芳亂顫。
繆凡拍了拍身上的羽毛,生怕弄髒,佇眉笑道:“溫妹妹的‘鸞鳳朝聖功’看來已至爐火純青了,七變中已通了六變,妙哉,妙哉。”
無數溫鶯鶯齊聲說道:“你這便是笑我一竅不通了?”
繆凡莞爾道:“哈哈,豈敢!”倏爾凝神注視,卻始終窺不得真身所在,又散出元氣感知對方元神,卻忽覺遍地幻象無一注入元神。繆凡抬頭凝視片刻,終於瞧出端倪。
原來溫鶯鶯驅使那五彩孔雀以斑斕羽毛遮擋部分太陽的光線,致使五光透射,影響人的視覺。又以“幻彩羽”元神幻化,幹擾人的三觀,自身卻屏息凝氣躲藏在這諸多分身當中,這便是“鸞鳳朝聖功”的奧妙所在,實為掩人耳目的高招。
繆凡既知法門所在,便想以“磐石掌”打落那遮日的孔雀,但“磐石掌”乃近身威力巨大的掌法,怎奈那孔雀端的賊,飛的頗高,幾近太陽,繆凡隻得放棄掌擊,但又自忖若是以石蠱射之太過耗費元氣,未免小題大做。
兩人一時相持不下,此時突然一支混元金棒橫空出世,擊中了一名溫鶯鶯的肩頭。
隻見被擊中的分身香肩一顫,頓時花容失色,嬌呼“糟糕”。那茫茫多的分身即刻煙消雲散,化作片片羽毛散落一地。
被擊中的正是溫鶯鶯的真身。
孫蓋世洋洋得意的反握手中的“天機棒”,昂首佇立,滿麵榮光。
溫鶯鶯不顧肩頭受傷,驚訝的望著這根混元金鑄,丈七有餘的神器,暗忖道:“彈間伏羲來,一促天機變。沒想到,這洞悉天機的神器竟落入此人之手!”
孫蓋世見溫鶯鶯瞧著自己手中的兵器發愣,隻當她是沒見過世麵。暗忖道這幾年多虧了這根金棒子點石成金的神力,讓他逢山遇礦,見石藏金,才能迅速發跡,短時間內名聲鶴起。
繆凡見溫鶯鶯“幻彩羽”神通已破,馬上以“亂流”聚石,又以“隕陣”擊之。
溫鶯鶯久耗元神又身中棒傷,一時間竟未及閃躲。但見一叢綠竹化作道道柵盾擋在了溫鶯鶯的麵前,亂隕砸在上麵即刻被竹葉以韌勁彈開。
空中十餘丈處,一雙男女如仙僮飄臨,須臾落下,正是冉生竹與聶青二人。
“師姐,還好你沒死,妹妹來晚了。”冉生竹莞爾道,話中卻略帶譏諷之意。
溫鶯鶯見師妹終於來救,本是心生暖意,但聽聞她話中酸勁,又想到兩人的關係,便表現的不溫不火。
繆凡雖然一招落空,卻哈哈大笑道:“蜀北雙奇的‘鳥語花香’今日統統得見,老子當真高興的很!”突然瞥見了冉生竹背後的聶青,想起那晚發生之事,一張俊臉又立刻殺意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