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悔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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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白猴張牙舞爪了一番,又衝我們吐了吐舌頭,它身後徐徐走出一個男子,看上去有些年紀,長袍文冠,銅麵長須,鼻梁高挺卻略有點鷹鉤鼻,雙目逼人的看著孫策。
隨著男子的出現,那白猴衝著後邊一擺手,發出“吱吱”的叫聲,狼群即刻停下,綠燈定格在了距我們大概二十米的位置。看那猴子羅圈腿,通紅的臉,還滑稽的提著一盞燈,我越發覺得好笑。
男子拍了一下白猴的腦袋,示意它安靜,猴子見主人限製自己,有些不悅的垂下腦袋,用手指摳著土裏的白色泥土放進嘴裏,提著燈的手也不認真的搖晃起來,使得黑夜裏唯一可靠的一束光亮也開始不安的跳動。
“文若,幾年不見,別來無恙。你侄兒……還好吧?”孫策話裏透著幾分歉意。
“拜你弟弟所賜,他還活著。”男子橫目冷對,根本不為所動。
孫策緩緩的說到:“當年江東狼災盛行,你提議的驅虎吞狼之策被仲謀否決,但是你侄荀攸居然自大行事,擅自引虎入疆卻沒有想好周全之策,使得猛虎傷害城中百姓,我弟仲謀才責罰於他……”
“所以就打斷他的一條腿?還將我叔侄二人趕了出來!”
“唉,也怪仲謀當時年少,行事衝動,當日我在城外打狼,否則我一定不會同意他這魯莽的決定。”
“孫伯符,你也不用在這假仁假義了,若非曹丞相收留,恐怕我叔侄二人早已橫死街頭,當年孫仲謀打傷我侄兒,今日我就讓他哥哥來還這筆賬!”
聽聞對方已經為曹操所用,孫策不禁動容,怒道:“荀彧,枉你自稱有‘王佐之才’,居然貪生怕死,臣服於曹賊!我弟故有萬般不是,也勝過你這奴顏婢膝之徒!”
我心中暗驚,原來眼前這個老男人,就是曹操手下的五大謀士之首!荀彧,荀文若。他的侄兒荀攸,正是曹操的首席軍師,沒想到這二人居然還都在東吳上過班,可惜並沒得到重用,最後還是便宜了知人善用的曹操,我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司馬懿,不禁感歎,看來因人才流失造成的局勢變動,古猶勝今!
荀彧見孫策動怒,卻正中了他的下懷,笑道:“看來你還是隻會逞匹夫之勇!即使你孫策有抗鼎之力和渾身的武藝,沒有文成武德,又不懂得愛惜人才,試問如何領導江東數十萬軍民?要不是曹丞相采納我的驅虎之策,恐怕狼災之後的瘟疫早已順江而下蔓延全國!到時候遭殃的就不隻是你江東,而是全國的百姓!這才叫心係天下,你與你那黃口豎子的弟弟,做得到嗎?”
孫策果然被他激怒,破口大罵:“混賬!狼災如何,都是我江東家事,要他曹賊來多管閑事?畜生終究是畜生,誅狼弑虎本就是我孫策的強項,曹阿瞞這匹狼,早晚被我誅之!”
荀彧平靜的笑了笑,雙目微合,淡然道:“孫策,今日你死,於我曹魏未必是幸事,你若不死,於己有愧!”說罷轉身離去,那白猴如得了指令一般,興奮的呲了呲牙,怪叫一聲,猴子隨即扔掉了手中的燈,叢林裏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眼前卻瞧不真切。
一股腥氣撲麵而來,我下意識的躲避,但肩膀還是被它劃出了一道口子,我一把拽開還在發呆的司馬懿,隻見他望著荀彧遠去的地方,若有所思的說到:“此人真是深不可測……”似乎毫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大哥!我們現在被狼圍攻誒,您能想點辦法嗎!我們那個時代可沒教過遇見狼應該怎麼辦。”我著急的說。
司馬懿回過神來,對我說到:“那個人通獸語,況且這些也不是一般的狼,我一時也想不到應對之策……”
突然一道火光在我們身邊亮起,定睛望去,火光下是孫策輪廓分明的麵龐,他手持的寶刀上圍繞著熊熊烈火,整個人如武神下凡一般,散發出不世的桀驁與英勇。
“是春秋刀法!隻有將此刀法練至化境的人,才能有這般功效。”司馬懿博學多才,並且通曉各家之長,似乎麵對任何奇人異術,他都能說出個一二來。
還來不及感歎,我就被眼前照亮的景象嚇了一跳。半人長的狼,足有三十多匹,它們的體型比一般的大型犬稍微大一點,皮毛也是普通的灰色,但我還是發現了那聳人的蹊蹺之處,它們的眼睛居然是血紅色的!
司馬懿說這些狼因為常年喝人血,所以才有這樣怪異的眼睛。由於人乃萬物之靈,而飲用人血也使得這些狼成為了非一般的狼,也就是之前所說的靈獸,那滿地的白色糞便正是拜他們所賜。
通曉獸語的人可以支配野獸的行動,而能跟靈獸溝通的人,更是慧根極強之人。靈獸一旦接到主人的指令,便會不依不饒,至死方休,除非我們能拚死它們,不然就會被它們拚死。
怪叫聲和狼嚎聲響徹森林,那狼群因為通得靈氣,根本不懼怕刀上的火光,爭先恐後的撲向孫策,由於長年捕食人類,它們的前臂都極為強壯,並且利爪之下還有利爪,雙層的狼爪如同四排鋼鉤一般。孫策麵對飛來的利爪不慌不忙,側身減少受力麵積,先放這群畜生過來,隨即挑刀使一招霸王舉旗,刀尖穿過爭搶過來的幾隻頭狼的身體,把它們變成了串燒。同時刀鋒並無停頓,隻見孫策的手臂青筋暴增,弓身發力,一個鉗步標刀,氣力大到把已經穿在刀上的幾隻狼又斬成了兩截,血腥味散布在空氣中,他借勢轉身拖刀,一招紮實的盤步後掃迫使狼群不得不後退幾步,雙方形成對峙。
那白猴見孫策難攻,繼而衝著我和司馬懿這邊“嘰裏咕嚕”亂叫一通,幾隻狼極不情願的轉而攻擊我們。
“兩個小鬼,往我這邊靠!”孫策吼到,見他略有分心,狡猾的狼群便從下盤開始進攻,兩隻狼分別咬住了他的兩條小腿,力氣之大竟然讓他動彈不得,腿部的劇痛讓孫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持刀的手形也有些不穩。我顧不得許多,屏息使出內家的身法,快步移動到孫策身邊,兩劍分別插在狼的咽喉處,兩頭畜生應聲倒地,死前鬆開了咬住孫策的口,上下兩個血孔中有黑血流出,有著中毒經驗的我一眼便認定他已經身中狼毒。
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哧”聲,糟了!隻為了救他,居然忽略了身後的危機,我急忙轉身橫劍欲擋,發現狼牙幾近到了我的臉上卻戛然而止。
不遠處,司馬懿的兩道黃綾纏住了撲向我的狼,差那麼一點,我就會被啃個滿臉花。再看原來圍住我和司馬懿的那幾隻狼,此時正與幾條呲著獠牙的黑狗對上了眼,兩邊互不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