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喜歡在午休的時候躲在校道旁的大樹下看書，聽著樹葉沙沙的響聲和蟬鳴聲，總會有一種讓人感到平靜的能力。
    病假結束的墨言回到學校，和平時一樣的坐在樹下，圓形的光斑落在他的身上和書頁上，樹下坐著清秀的少年，一旁站著一位長發飄飄的少女，整個畫麵美得像畫一般。
    隻可惜此時少年呆愣的模樣實在是不符合這場景的氛圍。
    “那個……索拉，我剛剛可能出現幻聽了……你能再說一遍嗎？”墨言放在膝蓋上的書本已經被風吹亂的書頁，可是他完全沒有在意。
    “呃……那種話竟然還要再說一次……”索拉臉色通紅，有些扭捏地開口。
    “我喜歡你，如果你沒有喜歡的人的話……那能不能……和我交往……”
    墨言的大腦一瞬間空白了。
    告白？他……他墨言居然被索拉告白了！？
    “抱……抱歉！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我去找老師請假！”墨言僵硬地笑著，扶著樹幹站起身，然後就逃似的從索拉麵前逃走了。
    丟下了一頭霧水的索拉。
    ……
    “這個方案不行！重做！”衛雨宮把文件甩回給了洛克昂，語氣不容置疑。
    “已經改了三次了，我說衛雨宮你到底對哪裏不滿意？”洛克昂嘴角抽搐著，這一段時間他華麗而中性的麵龐蒼白的厲害，除了高強度的工作之外，那件事給他的身體帶來的負擔依舊很強。
    “一旦身份暴露，特工的存活幾率隻有50%，這點我很不滿意！改！”
    “果然是這個嗎？明明你以前可是隻有20%存活率的任務都毫不猶豫去了，結果輪到墨言50%都不行嗎？”洛克昂歎了一口氣，無奈道。
    “我是我，墨言是墨言。他還不成熟，不能比。”衛雨宮看著麵前的屏幕，思索著任務的每一個細節。
    “你老這麼護著他，他永遠都成熟不起來！”洛克昂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要喊醒他一樣，“你這個家夥矛盾的要死！既然你都決定要狠下心把他當做一個下屬，一個棋子來用了，那就狠一點！要不然就幹脆的承認自己喜歡他！放不下他，然後讓他從這個圈子裏離開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衛雨宮不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這種姿態讓洛克昂格外不爽。
    “你應該最明白，做我們這一行不能允許有愛，更何況對象還是自己的下屬……”
    “我知道啊！你們有誰比我清楚？！”衛雨宮仿佛心中的負麵情感終於滿溢出來一般，吼斷了洛克昂的話，“但是是墨言他自己……才12歲的他親口說要以棋子的身份留在這裏！我擁有的東西就隻有他了，可是現在我隻能看著他一點一點遠離自己，這種感覺你又能理解多少？”
    我除了他已經一無所有了，因此我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在蘇米爾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不想讓任何人奪走他。
    但是我沒有資格說出束縛他的話，因為我們同性，而且還差了整整12歲。墨言越長越大，這種不安感就越發深沉，想要卑劣地用大人的方法把他留下，害怕他會對那個女孩抱有好感，可是最終卻隻能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種感覺他真的受夠了……
    洛克昂的便攜終端響了起來，提示他有新的消息。他打開看了看，忽然臉色有些微妙。
    “衛雨宮，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是從學校那裏傳來的最新消息……”洛克昂停頓了一下，似乎要斟酌了一下措辭。
    “就在剛剛，索拉•科爾向墨言告白了。墨言好像請假回13號了……”洛克昂抬起眼看了看衛雨宮，然後見到了從他認識到衛雨宮真實麵目開始就沒想過能見到的神情。
    那是一種……不安化作了現實的感覺。
    ……
    大腦一片空白的衛雨宮衝回了13號，大熱天裏不顧形象地狂奔了的他大汗淋漓，但卻不管不顧地衝上二樓，在門口平複了一下呼吸，才打開了墨言房間的門。
    房間裏空調開得很低，床上有一坨裹著被子的粘豆包模樣的東西。
    聽到開門的聲音，粘豆包扭了扭，露出一張有些迷茫的臉。墨言看著出現在門口的衛雨宮，有些疑惑地問。
    “大叔，怎麼了？一身大汗……”
    看到了墨言的一瞬間，衛雨宮的大腦恢複運轉，自然而然地思考著要如何做才能表現得像是平時的自己，像是一個有些無良的教官，一個合格的長輩……
    “從學校得到消息，聽說你突然請假回家了，怕是出了什麼事……”衛雨宮靠著床邊坐在地攤上，背對著床上的粘豆包，喘了喘氣，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墨言有些猶豫，但還是把自己被告白的事情說了出來。
    “被索拉告白？可以啊，你小子豔福不錯啊。但是你這樣突然逃跑了，對女孩子來說可是很大的傷害啊。”衛雨宮笑了笑，屈起膝蓋。
    “你打算怎麼辦？答應嗎？”不要答應，不可以！
    “不知道？”墨言轉過身，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低聲喃喃道：“我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所以不敢答複索拉……”
    “像以前那樣幹脆的拒絕掉不就行了嗎？和你告白的女生不少吧？”為什麼隻有索拉你沒有當場拒絕？為什麼隻有這個女孩？
    “不行吧？索拉會傷心的吧？我不想傷害她……”
    “你這個小子還真是……遲鈍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衛雨宮歎了一聲，垂下頭，劉海擋住了他的神情。
    不想傷害那個女孩？為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根本就不該和那個女孩有過多的接觸？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現在不傷害她你以後也依然是要離開她？
    不可以談戀愛！不可以有感情！因為你的身份是特工……
    可是自己卻說不出這樣的話，無論這些話是多麼正確，可是如果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就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醜陋了。就算說出來的話再怎麼冠冕堂皇，可是自己真正想說的卻是……
    你是我的，不許你去喜歡其他的人。
    可是，就算愁腸百結，說出來的話卻依然是……
    “答應試試看就是了。很多時候，喜不喜歡也是要交往一段時間之後才會發現的。”衛雨宮抿著嘴角笑，但是如果有人看到他此時的模樣，絕對不會認為他在笑。
    自己是成年人，必須懂得如何管理好自己的情緒的感情……
    “是……嗎？”墨言把身體蜷成一團，道：“可是如果後麵發現不喜歡該怎麼辦？那時候如果提分手……我說不出口。”
    “所以說你這麼重感情是不行的，算了。做我們這行，這方麵經驗也是要有的，如果喜歡，就讓她等你十年，等你退休了就和她結婚。如果不喜歡，女生可是比男生要敏感，可不會陪你耗十年……”衛雨宮抬起手，向後，隔著被子摸了摸墨言的頭。
    “去談個戀愛吧，再怎麼說你也是17歲的花季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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