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半世浮萍相思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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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傳中記載了一段文字:
“這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我看見日軍在我們的土地上燒殺掠奪,那些在我頭頂上日日盤旋著的飛機不斷地扔下一顆顆炸彈,將我們的家園挫骨揚灰,我們沒了家,四處逃離著,我不停地奔跑著,耳邊是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還有那炸彈不停落下的轟鳴聲,聲聲震耳,我看著烽火硝煙的迷霧,根本找不到路,有炸彈在我身邊落下,我以為我的這一生便要埋葬在這了。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昏暗狹小的屋子裏,同在屋子裏的還有一些跟我一樣被日軍抓來的人,我看見他們無助的眼神還有一臉的驚慌,我忽然明白了,我們都被日軍抓了回來。
一連幾日都有人從門窗上遞上來食物,一看見食物人們便爭先搶奪著,在這裏的人都是絕望的,沒有人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可是誰都不願意放棄。
我注意到一對戀人,他們一直漸漸相依著,男人俊秀的臉上泛著蒼白,腿上顯然受了傷,不能隨意動彈,可是他卻依然堅持著為那個女子去爭奪食物,每一次,又都笑著將食物送到女子的口中,我心底還是被深深觸動了,在這烽火硝煙裏他們還能彼此相依,不離不棄,難能可貴。
後來我問了同被關在屋子裏一些人的名字,然後將名字偷偷刻在牆角上,我怕我們真的死了,以後或許還有人知道我們的名字,也是這樣我知道了那對戀人的名字,揚煙雨,慕裕鋒。
那是一個雷鳴電閃的夜晚,門忽然被打開,幾個日本人匆匆走了進來,我以為我這一生也許便要埋葬在這裏了,所有人都四處逃竄著,卻不想那幾個日本人卻將這裏的姑娘都強行帶走,耳邊充斥著聲聲撕裂的尖叫聲,還有那一道道驚雷滾滾,伴著那落下一幕幕閃電,將這裏渲染成一片地獄。
我看見慕裕鋒緊緊抓著揚煙雨的手,死死不肯鬆開,他身上已經落滿了傷,我看見他們那聲聲嘶叫也痛了心,可我卻幫不了他們,因為日本鬼子拿了槍抵著我們,有人已經躺在了地上,他們眼中的絕望,如冰山破裂,一片寒寂。
一道閃電劃開,我看見他眼中那一絲狠絕,他拚了命站起,一把推開那日本鬼子,我一驚,趁機將身邊不注意的鬼子推倒,一群人開始起身反抗著。
“砰”的一聲槍響,我看見他手中的槍將鬼子的腦袋炸開了花,那一抹殷紅開得無比絢爛奪目,所有人都亢奮了,奮起抗擊著日本鬼子,人們都爭先恐後地逃命著,最後一眼我看他在人群中拖著一身傷緊緊拉著她的手,雨下來了,伴著那雷聲下得驚心動魄,耳邊又傳來了炸彈和槍聲,迷霧慌亂的煙雨中,我便漸漸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我不敢停下腳步,隻能拚命地逃。
江楓默默地合上了書,他心中莫名地覺得沉重,為什麼夢中的情景跟他們的遭遇這麼像?為什麼他又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們的心情?江楓最終隻能給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那就是他能那個女子有緣,冥冥之中她牽引著他一步步揭開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