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彼年盛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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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想我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天陽光如烈,我興衝衝地提著我親手做得蛋蔥卷踏進校園,因為陸辰明曾說他喜歡母親做的蛋蔥卷,很有幸福的味道。於是我努力地學,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每每出爐我都會先塞進裕陽的嘴裏,隻要他一皺眉,我便狠狠心,繼續做。為此,從不肯下廚的我傷了手指,燙了手背,裕陽曾說,我如今就像個幸福的小女人,為了心愛的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我想我也是的,我那麼怕痛的人都肯堅持為他一直努力,可見我是真的想過與他一生一世,地久天長。
可如今,他懷裏卻抱上了別的女人,我手中的便當鏗然落地,花卷灑了一地,陸辰明看著我,眼中錯愕,幹澀的唇角動了動,始終不曾說出一句話來,我的心一點一點碎掉,我轉身狼狽的逃走,我想躲掉我的悲傷,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眼中的難過,我想告訴他,你可絕情,我可無心。
可是我做不到,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前方一片模糊,淚打濕了手背,牽動了燙開的傷口,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那晚,我摔了電話,拉著裕陽去買醉,我喝得一塌糊塗,朦朧中隻覺得手上傳來一陣溫度,我稍稍安了心,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睡就是好長的時間,我醒來的時候頭暈暈沉沉的,抬眼便看見坐在床頭上的裕陽一臉憔悴,眼中帶了幾分疲憊,見我醒來便扯開一抹笑意,扶我起來,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深深鬆了口氣,“燒終於退了。”
我怔怔望著他,“我······我發燒了?”
“沒事了,燒退了,我去給你打碗湯。”
我看著裕陽轉身的背影,急急道,“陽子,他······他在麼?”
裕陽的身影頓了頓,他轉身看著我,喉結動了動,終是什麼也沒說,我忽然就懂了,還是止不住眼淚一路地滑落。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我把頭深深地埋進臂彎裏,忽然就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原來地久天長,不過誤會一場。
陸辰明,我們的地老天荒,原來到頭來隻是我一個人的事,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背上傳來掌心的溫度,我伏在裕陽的胸口,哭得肝腸寸斷。
直到畢業的那天,我也沒有看見陸辰明,他就像從我的生命裏消失了一樣,甚至就像未在我的生命裏存在過一樣。
後來我問裕陽,我看見他的目光閃爍,默了默才說,“他······他出國了。”
我的心忽然就痛了,明明沒感覺了,為什麼還會痛?
我聽到裕陽輕輕歎了口氣,他說,“子柔,放下他吧!”
放下?如何放下?如何放得下?
陸辰明你走得如此的幹脆,如此決絕,不留一絲情麵,是不是,我從來都隻是你的一場遊戲。遊戲結束了,你已抽身離去,我卻還在原地,傻傻回望,這一場悲涼的落幕。
我抬眼看著頭頂刺眼的陽光,將淚水逼了回去,轉而對裕陽笑笑,說,“好,我放下。”
是的,我會放下,哪怕耗盡我的青春,耗盡我的回憶。陸辰明,我也要把你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