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五 真假 61 你知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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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你知罪嗎
通向內殿的門虛掩著,如果努力傾聽,裏麵偶爾會傳來些許輕聲悄語,但大多數時候,兩個人都很安靜。
在做些什麼呢?戚玉臣不由得會揣測。也許對於亓珃來說,隻是靜靜的相擁已很滿足。
像之前一樣,近晚時分,亓珃喝了藥沉沉睡去,殿門被從內推開,蘇允快步走了出來,而後匆匆離去。
看著那個男人迅速消逝在門外的背影,戚玉臣的胸臆間便會有無名的怒火升騰。
這個男人!他居然跟逃一樣的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
戚玉臣無法想象,經過清晨的那一場深情擁吻之後,蘇允為何還能如此冷漠?
如果是自己,如果那個人是自己的話,一定會日日夜夜的守著他,每一分每一秒,寸步不離的陪伴。
輕輕推開了殿門,幾乎不發出一絲聲響的悄然而入。
每天隻有這個時候,他是屬於他的。雖然是睡著了,雖然對於他的到來毫無知覺,但隻要能夠看著他,一個人不受任何幹擾的獨自的靜靜而恣意的看著他熟睡的容顏,心就已被裝滿,很好,很好了。
拂開垂地帳簾,向床畔輕邁的腳步驟然一頓。
“君上。”
戚玉臣呆了一呆,因為亓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閉目熟睡,而是斜靠了一個大迎枕,黑幽的雙眸清寒如夜空星子,正冷冷的看著他。
“跪下。”
開口吐出這兩個字。聲音不高,神色倨傲,威嚴冷冽。
這是亓珃慣有的模樣,隻是自從那個男人到來之後便很少見到了,一時之間,戚玉臣竟有些震驚。
依言跪倒在冰冷玉石地麵之上,他俯身垂首:“君上……”
不像其他人那麼怕他,但有時候被那樣冰魄似的眸光凝著,也會心底生寒。這一次,鮮有的更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知罪嗎?”亓珃冷冷問道。
戚玉臣一怔,知罪?
亓珃冷哼:“你對蘇允做了些什麼逼他回來?”
“君上……”
不是不相信這少年君主的睿智與洞徹力,隻是不敢相信在重傷之下,濃情之中,他竟這麼快就能夠洞若觀火,心如明鏡。
“還記得寡人對你說過什麼嗎?”
叩首於地,戚玉臣已恢複了平靜,恭謹的聲音道:“君上說過,不要為難蘇允,讓他走。”
亓珃點頭,“難為你還記得。寡人很難相信,白公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君上!”戚玉臣抬起頭,語氣有些著急了,“此事與師傅無關,都是玉臣一人所為!”
亓珃目凝寒水,冷眼下視,並不說話。
“君上應該知道,師傅不會允許玉臣做這樣的事。師傅他……從未有一次違逆過先王的君令。”
——無論什麼命令,什麼事,師傅都會為先王做到。為你,我也一樣。但是我是多麼羨慕師傅,他是先王眼裏最特別的那一個,而我卻……
幾步之遙,冷漠的君主緩緩點了下頭,居高臨下的目光沒有一絲暖意。
總算還是相信他的。戚玉臣苦澀的笑了。
仰視,眼前的少年高高在上,容顏絕美芳華絕世。他,從來就是那雪山之巔最遙不可及的冰蓮,何曾想到,在那樣不染塵世煙火的臉上,也會有如此的淚與笑,快樂與痛苦。一直,一直都以為,這世上本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打動他的心。
可是,他竟錯了。
“你去吧。”亓珃冷淡的向外揮手,不屑再看他一眼。
“是。”
欺君違令對於宮裏的內侍來說,是極刑重罪。雖然沒有聽到他親口下令,但戚玉臣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
跪直身,略略整理衣袍,彎腰,手撐於地,鄭重叩首。
一拜,二拜,三拜。
“玉臣,拜別君上。”
沒有誰,在犯下如此重罪之後還應該留在國主身邊。他是貼身內臣之首,更不應該輕縱。
其實在下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便已預料到有今日。
——無悔,無怨,即便隻能給你片刻的快樂,那也是值得的。
戚玉臣叩拜完畢,抬起頭來再看一眼咫尺之外的君主。
微笑,溫潤如昔。
——玉臣走了,保重,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