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想要給山村的孩子們建一間小學而已。
    然而，綺風卻不支持：“別傻了，這不是小孩子玩泥沙的遊戲。”
    “為什麼！我這不是玩！”曾可梵生氣。
    阿武也不解：“喂，這不是好事嗎？幹嘛反對啊！你們又不缺錢，是不是應該捐一些出來造福社會呢！”
    鍾明搖頭：“你們不知道，這小學必然不是建在這裏，或三四線城市，對吧。”
    “啥？”阿武望著曾可梵問：“那你是要建在哪裏啊？”
    “大山裏！”曾可梵說：“你不是說有錢可以鬼推磨嗎！”
    綺風拿出副總的嚴厲表情對曾可梵淡漠說：“前期投資，除了人力物力，還要考察，並不是隨便就能建，還要申報，大山最缺就是公路，進出困難，不是有錢就有人願意做，即使你建成，那些孩子讓誰來教導？你，你能夠在那裏呆一個月或兩年，但不可能一輩子，你願意我也不讓你把青春人生浪費在那裏！你隻能幫到他們一步，以後呢！？他們還需要上初中，高中，大學，這不是你說一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情，希望工程不是個人的事情，他還需要響應全社會和國家的重視，或許你不知道，這個社會是現實和殘忍，你究竟知道這個工程沒有？或許你該到這些地方走走就知道我為何說出這番不是人的話。”
    鍾明按住處處逼人的綺風，對趁著臉生氣的曾可梵解釋：“這個目標是偉大，卻是隻有沒完沒了的付出，或許你會想，將來成就人才的孩子會回來感激母校，可上帝總是那麼吝嗇，並不是所有人都得到上帝眷顧成就自己的人生。你現在可以有底氣說拿錢建學校，可這些錢不是你，而且這些錢還需要維護現在這所中學到百年……”
    曾可梵猛然站起來打斷鍾明的話：“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但我不會放棄這個念頭。”
    “你！”綺風氣道，到底沒有說出更加難聽的話。
    等到曾可梵躲進房間後，阿武抽煙點燃，深深吸一口對綺風說道：“剛才你說的都是什麼狗屁！你們沒錢！嘖！誰信啊！不就是一間小學而已！夠你們幾個月的花費而已，就那個小白癡才會信你們的話！！我說，你們究竟想什麼呢！難得小可收拾心情專心做事！”
    綺風玩弄著鍾明的手指漫不經心說：“感情失敗把心思寄托在事業上，明顯他還沒成熟，現實很殘酷，他沒那麼偉大能夠照顧別人一輩子，純屬同情心泛濫而已。”
    “好事不怕做，起碼他能夠幫助一些人改變一些命運。”阿武把煙頭熄滅，又點燃另一根說：“挺好啊，我覺得。”
    “那你幹嘛不去做這善事。”綺風鄙視他，“想清楚才行動，那至少不用禍害別人。”
    “你這人怎……”阿武被綺風打擊到說不出話來，明明就不在乎那點錢，卻計較那麼多，敢情他是冷血的！
    鍾明站出來說了個公道話：“小可並非以自己名義投資，他的錢關乎背後所有利益關係的人，建學校不是一年甚至五年的事情，不管好壞，媒體有新聞價值就會播出來。”
    阿武氣道：“說到底你們還不是隻顧自己公司聲譽利益！”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綺風說，“現在這個社會，並非你做了好事就會收到表揚，好事者會覺得你是在做秀，聰明人利用這個機會詆毀我們公司或者學校，人人主張言論自由，往往言論自由把別人給毀了。”
    沒完沒了的討論，阿武最頭痛他們這些上位的人用頭腦吃飯，他擺擺手失意綺風閉嘴，沉悶喝了一口酒低聲說：“你不借，我借他錢，反正我又帶不進棺材的。”
    後來，阿武反成捐資人，他投資一筆錢，綺風也以個人名義借給曾可梵一筆錢，兩人合計這兩筆錢可以建規模中等的教學樓，趁熱打鐵的他們立刻帶著施工帶進山考察地勢，當村長再見到曾可梵簡直是難以自信，他沒法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當真回來了，還帶了一隊人告訴他，這裏要為山裏的孩子建一座小學，聞訊趕來的村民臉上流露出淳樸的感動和開心，一下子熾熱了所有前來的施工隊。由於山區多，平地容易發生山泥傾瀉，十來個人在山裏住了兩個星期，總算找到了合適的平時建校舍。
    回去的路上，阿武難得露出脆弱的表情和村民依依不舍，他勾住曾可梵肩膀說：“在這裏，我得到了救贖和使命。”
    “你以為自己是電影裏的主角啊。”
    “是真的，真心話。”
    曾可梵一步步踩著泥地，笑了笑：“當初我回去，就是這種心情了，信不？”
    “我信！”阿武用力拍打他的背哈哈大笑著，他的笑聲響遍了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
    有事情做的曾可梵，每天很忙碌奔跑於兩地，對於曾經失敗的感情並沒有遺忘，隻是沒有空閑時間來緬懷或者對月悲歌，他沒有忘記記憶中那個十七歲少年，或許他現在長大了，他不恨這段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感情，畢竟他還有他都很年輕，有人說，不經曆過風雨不見彩虹，然而他們這段感情卻因為暴風雨前的黑暗而畏怯離場。曾可梵不恨，但有時會傷心，他希望，再相見時，能夠坦誠相視微笑，那足以。
    曆經一年的準備，那座小學也終於建成了，三層樓高，兩座教師和學生的宿舍，還有一個平房飯堂，曾可梵和阿武和工程師把最壞的災害減到最低，四月之際，曾可梵讓村長通知大山裏所有村民，五天後迎來第一個學期，歡迎喜歡讀書的孩子前來就讀，第一年是免費的。關於師資問題，早在半年前曾可梵就開始物色人，山區義教，高薪聘請，似乎很吸引人的職位，可當人們知道自己要去那裏後都搖頭婉拒，麵對落後山區與世隔絕的寂寞的問題，今時今日人們多了一份戒心，他們不相信有這麼便宜輪到自己。每天都有許多人衝著高薪前來麵試，卻沒有必要條件，直到半個月前，他把建校圖片發布到網上，響應很大，許多有心人抱著不要錢免費前來義教聯係曾可梵，一時被興奮衝昏頭的他還真信以為天下好人有許多不求回報，後來鍾明一個電話把他高興勁兒給生生滅了。
    鍾明說：“你要的不是一時同情心泛濫的臨時老師，而是有抱著必須奉獻一心的精神和付出教育下一代孩子。”
    一言驚醒夢中人，於是曾可梵發布一則義教要求：有決心簽下三年合同，三年內不得辭退。信息一發布，立刻引起不少反應，多的是憤怒和發泄，他們都無法接受這三年死契約，嚇退不少人，也有沒有被嚇退的勇者和仁慈的人。
    開學前，曾可梵回城順帶和那些篩選好的教師簽三年合同，雖然工作於山區，但福利卻比同城的教師好很多，大多數看到合同裏的福利，都露出一臉難以自信的表情。是的，在簽約前，曾可梵承諾是高薪高福利，但沒有明確列出來，所以他們真的被驚嚇到了。
    出麵的人是綺風，怎麼看他比較有威嚴有資曆，之後阿武和曾可梵帶著教師們到新校。
    那年的四月之際，曾可梵再次拾起書本任教孩子們科學知識，那年曾可梵還有6個月就27歲，用了快兩年時間，他並沒有遺忘曾經歲月中的大小孩，卻又不希望想起來，於是他都把這種思念全心寄托在那些天真淳樸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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