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憶佳並沒有去找喜兒而是直接走出了四王府，一路走到之前和段無顏相遇的那個胡同喬憶佳有些微喘。
    走進胡同卻不見段無顏，喬憶佳轉過頭向外望了望看到一抹身影在不遠處的客棧裏走出來。
    原來段無顏一直住在這個客棧裏，而透過段無顏住的屋子正好可以看到那個胡同的全景所以隻要喬憶佳一來段無顏再在客棧裏走出來也及時。
    “她怎麼樣了？”段無顏有些激動。
    喬憶佳並沒有回答段無顏的問題而是說：“我還會去四王府，你確定你沒有什麼話帶給她？”
    段無顏的目光有些沉重，思索了一會搖了搖頭。
    喬憶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病的很厲害，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一樣，每說一句話都會咳嗽幾聲。”
    聽到喬憶佳的話段無顏皺了皺眉，眼中閃過幾絲悲痛。
    喬憶佳又接著說“她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而來，她讓我告訴你她從來都沒恨過你，從來都沒有。”
    喬憶佳說完後就一直頂著段無顏看，段無顏的神色由悲痛變成喜悅由喜悅又轉變成懊悔“怎麼會呢，我都恨我自己。”
    聽到這話喬憶佳一圈就打在了段無顏的胸口“你太低估她的愛了，愛比恨多為什麼一定要去恨？”
    段無顏被這突如其來的拳頭打的有些措手不及悶哼一聲聽著喬憶佳說話。
    就在喬憶佳要走的時候段無顏抓住了喬憶佳的手臂“告訴她，我愛她。”
    喬憶佳轉過頭笑了笑示意自己知道了就走了出去隻留下段無顏一個人站在胡同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喬憶佳在四王府回來的第三天天還沒亮就被敖子睿接到了四王府，說是履行承諾喬憶佳的心情不是很舒服，因為她知道秦素的大限到了。
    喬憶佳急急忙忙的來到秦素的院子就看到秦素窩在敖子睿的懷裏一臉的從容“四爺，我怕是看不到下一個春了。”
    敖子睿緊了緊手臂聲音有些悶悶的“不會的，現在離花開還早呢。”
    “可是我卻已經落下，四爺我知道你娶我是為了什麼，以後和喬姑娘好好的。”秦素的聲音已經斷斷續續的。
    喬憶佳不忍去破壞這一幕但也知道沒有多少時間了跑上前抓住秦素的手“秦姑娘，我來了，我來看你來了。”
    秦素好像聽到喬憶佳的聲音，睜開眼睛看到喬憶佳的臉咧開嘴笑了笑“喬姑娘，你是代替他來的麼。”
    “嗯嗯。”喬憶佳使勁的點了點頭害怕秦素看不到。
    秦素反握住喬憶佳的手“真好，他還沒忘記我。”
    喬憶佳握緊了秦素的雙手把頭貼在秦素的耳畔道：“他說，他愛你。”
    秦素聽到這句話終於不再眷戀人世，雙眼輕輕閉上淚水順著眼角滑下雙手也在喬憶佳的手掌滑落嘴角輕輕揚起帶著淡淡的微笑，終於在最後一秒她得到了這一生最想要聽到的一句話，即使這句話出在她人之嘴。
    敖子睿的眼淚衝破了束縛一滴一滴的掉了下來，他和秦素從小一起長大卻不能一起到老，雖說他們之間沒有愛卻也共同相處那麼多年。
    喬憶佳自知現在她有些多餘站起身走了出去。
    敖子睿始終抱著秦素冰冷的屍體“你這一輩子都為情所困下一世願你不要活的這麼累，到時候還會碰到另一個他，然後白頭到老。”
    敖子睿撥了撥秦素散落下來的頭發，眼淚也不再流。
    喬憶佳走出四王府就跑去客棧去敲段無顏的門“段無顏，快起來，你快起來。”
    喬憶佳的聲音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段無顏剛打開門喬憶佳就抓住了段無顏的雙臂“秦素死了，你現在去四王府還可以見到她。”
    段無顏猶如五雷轟頂一樣站在那裏，喬憶佳說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滿腦子都是喬憶佳的那一句——秦素死了。
    “她怎麼可以死，她還那麼年輕她還沒等到我去迎娶她。我們說過的白頭，說過的到老，說過的相濡以沫，她怎麼會死你說謊，一定是你說謊。”段無顏的情緒有些失控發了瘋似得。
    喬憶佳那能扭得過段無顏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揚在段無顏的臉上，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淚水和茶水。
    段無顏呆在那裏不動良久竟笑了起來眼淚也像不斷的流過臉龐“素素，一路走好，走好啊。”段無顏在屋子中大喊。
    喬憶佳是想走的卻被段無顏留了下來“陪我一會可以麼？”
    喬憶佳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得到應允段無顏就抱住喬憶佳哭了起來，段無顏哭了好久喬憶佳就一直讓段無顏這麼抱著時不時像是姐姐一樣拍打段無顏的後背。
    喬憶佳看了看天快吃早飯了，推了推段無顏道：“天亮了，吃些早飯。”
    段無顏點了點頭喬憶佳便吩咐人去準備。
    趁著小二去準備飯菜的時候段無顏把他和秦素之間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他和秦素自小的時候就認識，那時候他還不是東郡國的太子而是東郡國的七王爺。東郡國的皇上段振和大明國的皇上交好，每年東郡國的國主都會來大明國，段無顏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秦素。每年段無顏都特別期盼著能和段振來大明國，久了久了段無顏和秦素就逐漸喜歡上了對方，郎有情妾有意便在一起了算一算那時候他們也才十三四歲。誰知段無顏娶得卻不是秦素而是東郡國將軍之女，也是因為這樣段無顏靠著東郡國將軍的關係當上了太子。秦素也知道段無顏不可能一心一意隻為了她雖說表麵上不在乎卻也傷透了心，每年秦素都會等段無顏的到來，段無顏卻再也沒回來過直到那一年段無顏帶著自己的太子妃來拜訪。段無顏的太子妃知道秦素和段無顏的關係私底下不知道和秦素說了些什麼秦素在那之後便大病了一場後就被敖子睿迎娶了回去。
    喬憶佳還是有些感觸的，同時也很好奇這幫皇子們為了皇位到底可以放棄多少，父子之情手足之義，或許又是段無顏的這種情況。
    就在喬憶佳愣神之際門被突然退開“呦，我說怎麼這麼久都不回東郡原來是藏了小情人了。”
    一個看起來和段無顏差不多大的女生站在了門口，說話有些刻薄丹鳳眼一直在打量喬憶佳，嘴角不屑的上揚著扭著身子走到了段無顏的身邊坐下來。
    喬憶佳笑了笑點了下頭算是問好了，段無顏直接忽視這個女生繼續吃東西每一口都猶如嚼蠟一般。
    “既然有人來照顧你了那麼我走了。”說著喬憶佳就站起身來。
    “怎麼看到我就想走？我長的有那麼可怕麼？”那女生攔在了喬憶佳的麵前用手指挑起喬憶佳的下巴“什麼時候你無顏太子也想吃吃嫩草了？”女生轉過頭看著段無顏語氣裏的嘲笑不言而喻。
    喬憶佳厭惡的皺了皺眉，女生雖看到了但也不在乎。
    段無顏站起身打掉女生的手指“再鬧就給你扔出去。”
    女生撇了撇嘴掩嘴笑了下“還心疼了。”
    女生好像沒注意到段無顏紅腫的眼眶一樣坐在那裏打量著這間屋子。
    女生又把視線落在了喬憶佳身上然後嗤笑下“又一個攀權附勢主”
    喬憶佳聽到這算是明白了，笑了笑不以為意轉身就要走。
    “小憶佳，謝謝你。”
    段無顏張了張嘴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不礙事，也算了了秦姑娘的願了，最後她是笑著的。”
    聽到喬憶佳的話段無顏陰霾的臉上總算有些笑意，走上前拽下腰間的令牌放在喬憶佳的手中“今晚我就回東郡了，要是日後去東郡或者有什麼難處拿著這個令牌去找我。”
    後麵那女生聽到段無顏的話走上前依舊用餘光撇了喬憶佳一眼說出來的話沒嚇死喬憶佳。
    “哥，這臭丫頭誰啊用得著你這樣？”
    喬憶佳一直以為這女生是段無顏的太子妃，沒想到是段無顏的妹妹，隻是喬憶佳在這女生身上看到了妓院花魁的感覺。
    若是平時段無顏一定沒個正經摟住喬憶佳然後挑挑眉讓女生自己去猜，但現在段無顏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
    喬憶佳把令牌又放在段無顏的手中“我隻不過是傳個話而已。”
    段無顏歎了口氣“拿著吧。”
    喬憶佳思索再三才受下這塊令牌。
    喬憶佳走後好一會就看到女生在後麵追了上來，喬憶佳知道是追她的站在原地等了下來。
    “真是個機靈的丫頭。”女生說完扯著喬憶佳走進附近的一家小酒館裏。
    喬憶佳任由她扯著也不說話。
    “我叫段倩，你叫什麼？”
    “喬憶佳。”
    喬憶佳知道段倩有事情要問自己，剛剛段無顏在段倩也注意到段無顏的不正常不想去挫段無顏的痛處便等著喬憶佳出來單獨問問喬憶佳段無顏他怎麼了。
    看喬憶佳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段倩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這丫頭著實聰明。
    “段無顏他怎麼了？”
    知道喬憶佳不相信自己段倩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邊“我不會傷害段無顏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帝王之家手足相殘的事情喬憶佳見多了，段倩是段無顏的妹妹但也不可避免和段無顏不親近的可能。
    “要是我想害他犯得著這麼大老遠叫他回去穩定局麵麼？他是太子實力一定要比我大得多我大可以較其他人來沒必要傻了吧唧的自己過來給他禍害。”
    喬憶佳倒是被段倩的話給逗笑了，這種人若是喜歡一個人必定一心隻為他若是討厭一個人一定不叫他好過。
    “秦素死了。”想了想喬憶佳還是決定說出來。
    聽到喬憶佳的話段倩並沒有什麼表情“哼，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怎麼不見府裏那個哪天嘎嘣一下死在哪了呢。”
    喬憶佳也隻是沉默，估計段倩是在說段無顏的太子妃。
    看樣子段倩和秦素的關係也應該不錯。
    “現在去四王府還看得到秦素最後一眼。”
    “用得著你多管閑事。”段倩站起身要走，走到喬憶佳身邊的時候站在了那裏停頓了好一會說話不再尖酸刻薄卻也句句帶刺“你還是去管管這閑事好，有時間代我去看看秦素免得她夜裏纏我。”
    喬憶佳坐在那笑了笑打了個哈欠向六王府走去。
    喬憶佳走的時候天還沒亮敖子瑉不知道喬憶佳去了四王府隻以為喬憶佳賴床偷懶了，看到喬憶佳回來有些驚訝“喬丫頭怎麼在外麵回來？”
    看敖子瑉的樣子是不知道秦素歿了的事情喃喃的張開嘴道：“四王妃歿了。”
    敖子瑉愣了愣生，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這一切到底該怨誰？
    敖子瑉雖說不知道秦素歿了要喬憶佳去做什麼但也沒有問看喬憶佳無精打采的樣子就知道喬憶佳沒睡醒就被四王府的人叫去了。
    “我這裏不用你你先回去歇著去吧。”
    喬憶佳一邊打哈欠一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就向後堂走去。
    秦素的喪事很簡單，隻是一個靈堂然後入棺，旁邊很少人隻是這少數人中也包括喬憶佳一個。
    敖子祺、敖子堔和敖子瑉也過來了，敖子瑉也算是和秦素一起長大的了自然要送她一程。
    葬禮之後眾人就紛紛離開，喬憶佳原本也是要離開的卻被敖子睿給擁住“陪陪我。”
    敖子睿現在說話還有些哽咽，亡妻之痛必定不好受。
    喬憶佳用手拍了拍敖子睿擁在自己腰間的手掌。
    敖子睿把頭靠在喬憶佳的肩膀兩個人這麼站在這裏。
    喬憶佳回到六王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喬憶佳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看到敖子瑉還沒睡就走去了敖子瑉的屋子。
    “六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敖子瑉看到是喬憶佳笑了笑“原來是你回來了，睡不著。”
    喬憶佳能猜出是敖子瑉大半因為秦素離開的事情而難過，畢竟自小就認識。
    喬憶佳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竟然安慰了一個太子，一個四王爺現在還要來安慰六王爺。
    看到喬憶佳走神和一臉疲憊的樣子敖子瑉才想到喬憶佳也一天沒歇息了“這麼晚了去睡吧。”
    “六爺確定一個人可以？”
    敖子瑉沒看喬憶佳隻是點了點頭。
    喬憶佳走出敖子瑉的屋子後直自己的院子原本隻是想躺在床上歇一下一會在起來洗漱結果卻倒在那裏睡著了衣服都沒來得及脫。
    秦素這件事時間長了被遺忘了，這天冷的嚇死人不過也沒幾個月就春天了，因為臘八要去宮中過王府裏的家丁也可以過個節。
    喬憶佳原本是不用來的，她完全是被左青那個小祖宗給硬拽來的。
    左青在臘八之前偷偷除了宮並威脅喬憶佳一定要進宮。
    喬憶佳才不想去皇宮那個破地方就給婉言拒絕了，誰知左青一下就火起來了皇上皇後一頓扯後終於給喬憶佳說服了。
    喬憶佳不情願的跟在敖子瑉身後，因為是皇家宴會來的都是皇上的兒子什麼的。
    皇上還沒來，左青和敖子堔在那裏拌嘴看到喬憶佳過來兩個人就立馬跑過去纏著喬憶佳。
    喬憶佳首先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敖子豪，敖子豪知道他的人失手了這是自打那次後他第一次看到喬憶佳，依舊是病怏怏無力的樣子背地裏的黑心腸怕是沒幾個人看到。
    敖子豪來了自然慰安也來了，喬憶佳笑著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慰安也沒上前也是點了下頭。
    喬憶佳是第四次看到九王爺敖子林。
    之前在太子大婚的時候算是一次，中秋的時候一次，再就是之前喬憶佳在太子府的時候有看到敖子林，這算是第四次。
    敖子林比敖子祺和敖子瑉都要小很多卻已有兩名側妃，之前喬憶佳分別問過敖子祺和敖子瑉為什麼不娶妻，這倆人真不愧是兄弟給的回答都雷同。
    敖子祺說是想要找一個自己看的順眼點的，看著敖子祺那麼男人其實他最矯情。而敖子瑉則是不想跟一個陌生的女人同床共枕想要找一個看著有感覺的。
    喬憶佳當時有一種捧腹大笑的感覺，她感覺敖子瑉和敖子祺在相親，但也覺得他們的話有道理。
    九王爺正好看可以看得到喬憶佳，看了一眼之後便轉過頭去和他們聊天。
    左青和敖子堔雖說把喬憶佳拽到他們身旁但沒多久就把喬憶佳給忽視了，隻是時不時兩人會扭過頭問喬憶佳誰對誰錯。
    喬憶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囫圇吞棗糊弄過去她現在隻是負責發呆。
    大殿上各個皇子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談論寫什麼事情，慰安走到喬憶佳身邊坐下來扯住了喬憶佳的手拍了拍“無聊了吧，我們出去走走吧一會我叫人叫咱倆？”
    喬憶佳低下頭笑了笑“也好，之前因為有些事被六爺給叫了去後又忙了起來就忘記去你哪了。”
    “我聽說了，這皇宮啊看著富麗堂皇的其實髒得很。”
    慰安轉過頭看著大殿的方向說了這麼一句話也是保證不會有人聽到的情況下。
    喬憶佳反手握住慰安的手“你不願意呆在這兒？”
    慰安抬起頭歎了口氣“我自小就生在宮中很少走出宮門，那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出宮玩兒，後來大了大就想著要找一個疼我的駙馬然後我們兩個一起遊山玩水。沒想到我的下半身也要被這皇宮囚禁住。”
    “那現在有沒有什麼願望？”喬憶佳和慰安停在了大殿附近的空地上方便於一會兒回去。
    “能離開固然是好，如果不能那就給我一方清淨吧。”
    喬憶佳知道慰安心中的苦，敖子豪是太子那麼慰安就是皇後這金絲籠慰安怕是逃不掉了，除非敖子豪不當這個太子。
    喬憶佳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和慰安向回走去。
    “你有沒有什麼願望或者夢想？”
    喬憶佳沒想到慰安會這麼問，想了一會道：“我隻想找一個我喜歡的喜歡我的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想了想又說：“其實我想去看看草原。”
    聽到喬憶佳的話慰安有趣的扭過頭“看草原？”
    “嗯，我感覺草原的另一個意思就是自由，一望無際的草地、駿馬、飛鷹、說不定還會看到豪爽的草原漢子。”
    慰安掐了下喬憶佳的鼻子“最後一個才是重點吧？”
    喬憶佳嘿嘿幹笑了兩聲給慰安拍了拍肩上的雪後兩人一齊走進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