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消失的家族（上）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錦東！”看著周圍層層的黑衣人，薑天峰的眉頭緊緊地鎖著。能讓這些人俯首稱臣，梁錦東這個後輩果然不簡單。
    梁錦東歎了一口氣，“我沒有想過要取他的性命，可惜，您的兒子一直在玩火！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想要得到什麼，我想，聰明如您，不會不知道。雖然死了一個兒子確實很可惜，但是，我幫您鏟除了一個禍患，您應該感激我，不是嗎，族長大人？”
    “感激？！他現在是我唯一的兒子！你殺了他，我該感激？”
    “我以為族長大人不會在意所謂的親情，畢竟，是您親手殺死了自己的長子，您眼中最優秀的兒子，不是嗎？”梁錦東平靜地說出了當年的真相，眾人一時之間變得更加死寂。
    薑天峰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盯著梁錦東看了良久，“好！很好！”
    梁天章看了一眼薑天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這場戲越來越精彩了！隻是，不知道導演了這出戲的幕後高手到底會選擇在何時出場。
    於楚陽擔心的目光落在了沈天然身上，家族會議向來危機四伏，殃及的無辜之人更是不計其數，阿東不該帶這個不染世俗的男孩來這裏！
    於楚晨偷偷地瞄著自家的小弟，順著他的目光很自然地看到了沈天然，無奈地一笑，小弟啊小弟，你這是何苦呢？知道自己的痛苦源自何方，還是不可救藥地泥足深陷，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在劫難逃？
    正在於楚晨為自家小弟感慨之際，梁錦森無意之中注意到了於楚晨的異樣，目光不經意地為他做了微微的停留。
    於楚晨如同心靈感應一般，馬上回神，對上梁錦森的目光，諂媚地一笑，親愛的小森森，我的眼裏隻有你！
    白癡！梁錦森厭惡地移開了視線。
    宣薑異常安靜地坐在角落裏，認真地注視著眼前這個萬眾矚目的男人，梁錦東，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在場的這些人，到底誰是你的棋子，誰是你的幫凶？妖嬈的少主眼神靈動流轉，頃刻間已經做了一個決定，與其被動地等待結果，不如主動出擊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外公！”宣薑輕輕地喊了一聲，柔媚入骨的聲音輕輕地拂過眾人的耳畔，雖然有著些許清冷的味道，但是，聲線悠然悅耳，委婉動聽。
    薑天峰尋聲轉過頭，剛剛一觸即發地危機似乎得到了微微平複，自己這個“外孫”又想幹什麼？
    “外公，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沒有什麼對錯之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對於兩位死去的舅舅，概括起來也就兩句話，一個是江山不會有兩個君王，一個是成就大事者，終究要舍棄一些東西。而有些禍患，就應該扼殺在萌芽裏。對吧，外公？這些好像是您當初教導過我的！如今，不過是死了一個人而已，這不是什麼大事，在坐的各位，誰的手上沒有血腥和殺戮，誰的心裏沒有野性和殘忍，成大事者，何必在乎這些小節呢？對吧，梁家主？”
    梁錦東多少有些意外，宣薑恨不得把自己碎屍萬段，如今看起來，倒像是個幫凶。一夜之間如此大的改變，看來，有陰謀的不隻一個人。“宣家主說的極是，隻是不知道族長大人意向如何？”
    “任何人的生命都沒有家族會議來的重要，攪局的人確實應該得到懲罰！隻是，這些人……”薑天峰的目光掃過黑衣人，最終終止於梁錦東。
    “嘖嘖嘖！瞧瞧你們這群人，黑呀呀的好像一群烏鴉，難道不知道出席家族會議需要穿正裝嗎？雖然這身衣服硬邦邦的絲毫不舒服，但是，這點常識還是要有的嗎！真是給我丟臉，一點也沒有學到你家主人我的高品位，還不快滾！”於楚晨適時開口，輕描淡寫地宣稱了其主人的地位。
    原來這些人是於家的人！為何會聽命於梁錦東？
    好像早已猜到了眾人的疑惑，於楚晨用右手搔了搔頭，很不好意思地說：“各位都知道的，我一向不屑於做這些粗活，所以就聘請我小舅子幫忙訓練保鏢！各位見笑，各位見笑！”
    梁錦東視意黑衣人們一個眼神，眾人迅速離開了會議室，仿佛這場鬧劇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能做到這裏的人，都是見過世麵的人物，不過短短幾分鍾而已，一切已經如常。
    梁天章對著梁錦森點了一下頭，收到爺爺命令，他嘴角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開口說道：“恕晚輩冒昧，我認為，家族族長還是有薑世伯連任比較好！世伯正值盛年，並沒有垂垂老矣。更何況，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小輩們處理事情難免會有諸多的不妥當，還是需要和前輩多多學習的！各位覺得呢？”
    於楚晨貌似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很正式地說：“我聽我老婆的！”
    梁錦森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裏補充一句“白癡！”
    宣薑微微一笑，“我當然支持我外公！”
    “我沒有意見！”梁錦東說完，對著沈天然溫柔一笑，右手很自然地握住沈天然的左手，全部動作那樣親昵自然。
    宣薑的目光在交握的手上停留了數秒，回頭望了一眼秋，秋馬上感到了寒冬的冷意，哎，主人又吃醋了！
    薑天峰此時才算舒張了眉心，“承蒙各位家主不嫌棄，既然還用得著我，我定當為四大家族盡犬馬之力！”
    私底下，於楚陽對自己大哥小聲說“大哥，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小弟啊，其實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這個結局，不過是配合演戲而已！你以為如果沒有薑天峰的默許，我們的人會那麼容易進來嗎？如果薑天峰真的要護著自己的兒子，小舅子和我再厲害，恐怕，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殺了薑義。這隻老狐狸，精明著呢！”
    “阿東知道嗎？”
    小弟注定鬥不過小舅子，哎，差的太多了！你以為梁錦東是什麼？如果薑天峰是老狐狸，梁錦東就是狐狸祖宗！“怎麼可能不知道！”
    沈天然能從交握的左手碰觸到梁錦東手掌的溫度，很溫暖，呆在這個人身邊，心裏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出來，很熟悉，又很陌生。一切如同初次遇到梁錦東時一樣，沒有任何理由的被一種強大的力量吸引了，讓你想要靠近，再靠近。可惜，先愛上了方舟，心已經給了別人，還有什麼可以給你？
    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沈天然嚇了一跳，為什麼會認為“可惜”呢？我愛的明明是方舟啊？
    “然！然！怎麼了？”
    “嗯？”對上梁錦東關懷的眼眸，沈天然多少有些不自在，低頭，回了一句“沒事！”
    “沒事就好！我想，很快就會結束了，你也累了！”
    “嗯！”
    梁天章其實無意打斷自家孫子的甜蜜戲碼，但是，奈何正事要緊，家族會議的高潮還沒有上演，總不能這麼白白浪費了時間，他右手握成圈狀，食指彎曲部位輕輕碰了一下上嘴唇，發出一聲類似咳嗽的聲音，眾人知道，梁天章有話要說，看來真正的核心內容要浮出水麵了。“我們的家族會議，每次都會有一些小的插曲，不過，如同一場華麗而讓人享受的音樂會，重頭戲總是在第三樂章奏響。似乎，還有第三件事情沒有宣布呢！”梁天章笑得很慈祥，但是，作為老對手，薑天峰還是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戲謔的成分。
    這個老家夥的性格和年輕時一樣，還是那麼惡劣，真不明白，鬱兒當年為什麼會喜歡他！
    “言歸正傳，我要向各位宣布的第三件事情，就是這個！”薑天峰拿出了那封用沈家書法寫成的信，信封背麵的圖標異常醒目的呈現在眾人麵前。打開信封，古宣紙散發出一陣淡淡的清香，時隔這麼久，依然可以看出寫信人對於小小細節的講究。
    信封背麵的圖標顯然讓很多年輕人好奇，同時也讓很多年長者露出了複雜而糾結的表情。這些人的樣子，沈天然一一收在眼底，那個是什麼，自己明明確定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圖標，可是，為什麼會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它。是哪裏呢？有點迷茫地望著梁錦東，似乎想要尋找自己遺失已久的答案。
    完全知道沈天然要問什麼，梁錦東小聲答道，“那是沈家的家徽！”
    其實無意打斷梁錦東和小情人的對話，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親自確認的好。於楚晨輕輕拽了拽梁錦東的衣角，壓低聲音說，“小舅子，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
    “那封信確實是有人用沈家書法寫成的！其他的暫時不得而知。”
    “信的內容呢？”
    “陰謀者必將百劫加身，殺戮者定會落入地獄。”
    於楚晨的嘴角微微上揚，“你還沒有看過那封信，怎麼會知道信的內容？”
    “你也沒有看過信，怎麼那麼肯定我知道呢？”梁錦東與於楚晨微微對視，兩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