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第七十四章 大殺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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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吳應雄被大夥灌醉,伏桌上呼呼大睡,眾人也失去了對他的興趣,互相聊著喝起酒來,額圖笑著對康親王說道:“王爺,這小公爺的酒量實夠淺,三輪不到便不行了,不象上次來的那蒙古王爺,大夥整了七圈才幹翻了他。”
康親王笑道:“也多虧韋兄弟機靈,跟咱們配合默契,這才順利拿下。”我有些聽不明白,疑惑的看著額圖,額圖對我解釋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咱們這幾個是老一起喝酒了,每有外臣或番王到京,都是老王爺帶頭,來一個咱們灌一個,京日子閑悶,大夥尋個樂子。”
我哈哈大笑,說道:“老王爺你真夠損的,拿別人尋開心。”康王笑道:“人家遠道而來,咱總要地主之誼不是。要不這幾年我為啥不敢出京,就是怕到了別人的地頭上,被人家如法炮製,要了我這老家夥的命。”見康王說的滑稽,一桌人都笑了起來。
酒宴進行了一會兒,戲班遞上折子,眾人便開始點戲,我對唱戲沒興趣,便衝額圖和多隆使個眼色,他二人會意,額圖說道:“韋兄弟,隨我去別的屋裏敬杯酒去。”我依言起身,多隆跟著說道:“咱們同去。”
到得廊道,正見李鴨棚外麵侍候,便要他尋了一間空房,擺上香案。待李鴨棚退出,我們三人便焚香結拜起來。
三人額圖年長,便為大哥,多隆次之,行二,我自然做了三弟。磕完頭,額圖極為高興,拉著我二人之手,笑道:“老二、三弟,咱們以後便是一家人了。”多隆罵道:“大哥你真是的,叫小寶三弟,為何偏把我喚作老二,叫二弟不成麼。”我哈哈大笑,說道:“大哥二哥,今日借著康王請客,你們可要好生痛飲一番。”
額圖道:“二弟別惱,待會兒罰我三杯。”多隆道:“三杯也太少了吧。”額圖道:“依你怎樣?”多隆問我:“三弟,你說怎生罰他?”我笑道:“大哥說三杯便三杯,不過要換大杯才行。”多隆喜道:“正是,須換大碗方可。”
回到龍湫廳,我三人碰了幾杯酒,多隆便與額圖鬥起酒來。戲台上已然開鑼,幾個旦角嘰嘰歪歪也不知唱些什麼,我看著台上的小旦,心又想起容兒來,尋思著要早些回去,免得她一人害怕。
可酒席剛開場不久,現便走也太駁了王爺的麵子,不免心焦慮,無心飲酒。便對康王說道:“老哥,你們慢慢飲著,我下去找樂子。”
一樓大廳內已是人頭攢動,各台子邊都圍滿了人,有王爺請來的客人,有王府的軍官,也有吳應雄帶來的隨從,賭得甚是熱鬧。
我瞧著廳站著一人,負手而立,也不往賭台前湊,不免好奇,走上前問道:“這位老兄尊姓大名啊。”那人拱手道:“回韋大人,卑職楊溢之。”原來這便是那楊溢之了,首次見麵,便能一眼認出我來,可見這次吳應雄進京下了不少功夫。此人武功高強,不可不交。便笑道:“原來是楊大哥呀,你怎麼不去賭呢?”楊溢之麵有慚色,悻悻說道:“賭是賭了,隻是小人賭藝不精,那個。。那個輸光了。”這楊溢之也非善類,誰這麼厲害,能把他的銀子贏走,此人可要見識一下,便說道:“楊大哥,陪我再去玩上幾把,咱哥倆合夥,輸了算我的,贏了一人一半,你哪個桌輸的?帶我去,瞧我為你報仇。”
楊溢之說道:“那怎麼敢當。”我笑道:“楊大哥何必跟我客氣,你我投緣,便交了你這個朋友。”楊溢之大喜,說道:“大人錯愛,折煞小人了,剛才便是右邊那個台子栽的跟頭。”說著將我引到一個賭桌前。
楊溢之排開眾人,我二人擠了進去,莊家是一位軍官,依稀麵熟,仔細辯認,方才想起,昨日裏龍湫廳被小郡主所捉,後來便是這位佐領帶著官兵趕跑了沐家的人,又跟著李鴨棚等人衝入房間的。這位佐領已看到我,笑道:“韋大人也來玩兩把麼。”我掏出二百兩銀票,押到桌上,拿起骰子,叫道:“將軍小心啦,至尊!”手暗使巧勁,擲了下去。一對骰子骨碌碌碗轉動,停下來,湊成一對人牌,已然不小。佐領歎道:“大人果然好手氣。”伸手取過骰子,輕輕一擲,居然是副地牌,大了我一頭,二百兩銀票便被他取了去。佐領笑道:“小人的手氣隻怕還比大人好了一些。”我心不服,又取出四百兩,全部押上,結果隻擲出七點,心想這把又要輸了,哪知這佐領手一抖,卻出了個五點,不由哈哈大笑,說道:“將軍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佐領賠了四百兩銀票,說道:“再來再來。”
我笑道:“還不服氣,瞧我怎樣殺你。”將八百兩銀子往前一推,拿起骰子擲出,竟然是副天牌,不由笑道:“瞧你怎麼贏我。”那佐領愁眉苦臉,隨手便擲了下去,這一把果然輸了。才玩三把便贏了一千兩銀子。我十分興奮,正要全力再搏上一把,忽然想起,這佐領連楊溢之也贏得,為何偏偏輸到我的手裏?莫不是故意讓我不成。便問道:“將軍你怎麼稱呼?”那佐領笑道:“小人江百勝,康親王手下辦差,時常便這一帶巡邏的。”我知他有意提示,告訴我他專門來保護這間酒樓,不由笑道:“多謝江大哥承讓,改日請你喝酒。”江百勝喜道:“那可不敢當。”
擠出人群,我將贏來的一千兩銀子都塞入楊溢之手,楊溢之驚道:“這怎麼可以,大人您一分可沒留呀。”我笑道:“人家故意讓我,便算是咱白撿的銀子,楊大哥你就收下吧,不要白不要。”楊溢之這才將銀子收入懷,說道:“如此多謝大人。”
那楊溢之手有了銀子,便又尋了張台子賭了起來。我沒了賭興,又加上剛才空腹喝了點酒,隻覺胃裏不舒服,便想回到剛才結拜的屋裏休息一會兒,剛走到門前,忽聽得裏麵似有人哭,不由一怔,輕輕推開房門,隻見一女子正伏桌抽泣,看衣著,便是那鼇拜之女娜珊,娜珊聽到動靜,抬起頭來,一雙妙目紅腫,臉上滿是淚水,不由奇道:“你為何獨自一人此流淚,有人欺負你麼?”娜珊昂起頭,用手臂擦了一下眼睛,倔強的看著我,說道:“我自難過,與你何幹,休要管我。”
我知她還惱著我,不免歎了一口氣,說道:“想家了吧。”一句話似牽動她的心事,眼淚又止不住的流出,娜珊不再去抹,任由淚水淌下,卻仍說道:“想便怎樣,家都被你占了,家人又不知被發配何方。我是帶罪之人,何勞你大人操心。”
我被她噎得說不出話,隻是愣愣的看著她,娜珊哼了一聲,起身便往外走,待走到我身邊,我輕輕說道:“你如果想家,我可讓李鴨棚帶你回去看一看。”娜珊身體一震,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我,臉上仍帶著挑釁,說道:“此話當真?”我見她動心,心大喜,忙說道:“當然是真的,若你願意,回去住也是可以的,不必再回這酒樓受苦了。”娜珊瞪我一眼,說道:“你作夢。”說完轉身便出去了。
可惜可惜,我實太心急了些,若是先將她哄回去,待她回到故居,依依不舍時,再提出讓她留下的要求,說不定有戲。我後悔的直跺腳,便走出屋子,想尋著她再勸幾句,哪知剛出來,便遇上額圖,他剛才可能也看到娜珊從這間屋子走出,帶著一臉壞笑,說道:“兄弟好手段,哪日把你這絕活教教哥哥。”我呸了一聲,說道:“你這般年紀,家美妾還少了。”額圖嘿嘿笑道:“家花哪有野花香。”
我不願跟著繼續這個話題,便問道:“你這是要哪裏去,怎麼不上麵喝酒。”額圖道:“多隆早被喝吐了,吳應雄剛才也醒過來,這會兒不知溜到哪去了。我呆著沒意思,正打算回去。”我忙道:“正好我也想回了,你先走吧,我去跟王爺告別。”
上了樓,向康王辭行,康王執意要將我送到外麵大街上,拗他不過,也隻得二人同下樓來,那吳應雄也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跟康王後麵,帶著滿身酒氣,大著舌頭跟我說話。
到得門外,我便拱手告辭,康王叫過他的大轎,讓我坐他的轎子回去,我進入轎,卻不急著讓轎子走,等了片刻,果然轎帷一挑,楊溢之的腦袋伸進來,雙手送進一個包袱,說道:“這是我家公子送給大人的一點薄禮,請大人笑納。”我笑道:“楊大哥,今日手氣如何?”楊溢之歎口氣,說道:“實對不住大人,技不如人,又輸了。”我掏出一千兩銀票,笑道:“別卸氣,哪輸的就哪找回來,這裏是一千兩,你再拿去番本。”楊溢之道:“今日已然受了大人一千兩的好處,怎敢再讓大人破費。”我說道:“楊大哥哪裏話,我當你是朋友,這些銀子有什麼關係,隻管拿去用便是,何必跟我客氣。”楊溢之喜道:“大人義薄雲天,實令小人佩服,日後倘若有什麼差遺,小人定當力。”
轎子一離開華豐樓,我便打開包袱,將吳應雄孝敬的物事一件件打開,見是兩串珍珠項鏈,一對兒翡翠雞,還有四百兩金票,心歡喜,將這些物口包一起,揣入懷裏。
眼見著轎子快接近皇宮,卻忽然聽到一聲呼哨,頓時轎外一片雜亂的腳步聲,隻聽得幾個轎夫一串悶哼,似是被人點倒,我隻嚇出一身冷汗,急忙搶身出轎,隻見眼前人影一閃,肋下一麻,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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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溢之笑道:“大人如此抬舉卑職,小人便是粉身碎骨也難報答了大人的情義。我家王爺府上有的是美女和票子,隻需大人言語一聲,小人便趕著驢車,帶著票子和那陳圓圓,一起來投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