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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9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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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尚文隻是生了一場病,他的闌尾需要動一個小小的手術,他要求醫生不要做麻醉,他說他喜歡這種疼痛,他喜歡這種深刻的東西。
    許尚文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有些自閉,他很幸福,他的爸爸做了大買賣,他是富二代。
    他有一個溫柔賢惠的母親。還有一個活潑俏皮的小女朋友
    他隻是不愛說話而已,但是他在拐角看到那個女孩時,他卻不由自主的問“你為什麼在這裏?”
    或許他隻是被女孩的眼神打動了而已,空洞的瞳孔,她的眼睛是湖藍色的,很幽怨,她就坐在那個拐角裏,抱著他的小熊布娃娃。
    “我哥哥離開了,可是他剛剛還在和我說話。”
    “你哥哥不要你了麼?”
    “你會帶他回來麼?你會幫我們麼?”
    小女孩有些急切,許尚文沒有回答,她用湖藍的眼睛注視著他離開,跟隨著許尚文進入那個白色的電梯。
    許尚文按下2樓,然後一直在腦海不停的回想那女孩幽怨的眼神,他不知道,他隻是在想。他忘不了。
    然而,電梯並沒有停在2樓,它突然壞掉了,漆黑黑的一片,許尚文按了報警鈴,電梯的燈沒有好,
    門卻開了。似乎外麵正在動一場不小的手術,醫生和護士忙成一團,明明剛才還一片寧靜的,現在就想變了一番樣子。
    許尚文皺眉的看看表,八點十分,他進入電梯的時候是七點十分,然而自己在電梯裏足足呆了一個小時竟然都不知道,難道是表壞了?
    許尚文看到那個似曾相識的教授,禮貌的笑了笑,教授卻像不認識他一樣從身邊走了過去,
    他有些懊惱的皺眉,真沒禮貌。
    “你在這裏發什麼呆?”許尚文轉頭,“難道這裏的人都這麼沒禮貌?”
    對麵的人愣了一下,然後不屑的把臉扭到一邊“真是好心當驢肝肺,我是告訴你站在這裏很危險,一會要好多手術車撞到你。”
    許尚文尷尬的看了看四周,自己果然站在手術室外中間的位置,默默的退到一邊,那個男孩也跟著退到一邊。
    他很白很消瘦,然而那雙眼睛最為奇特,充滿生機和盎然,藍色?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女孩子。
    “你是混血?”
    “啊哦,我是孤兒。”對方聳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他睜了睜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許尚文。
    “對,名字”許尚文有些不耐煩,對方像是看出了他的情緒,坦然的笑了笑“我叫穆然。”
    “你會記得我麼?”
    “誰知道呢!”許尚文完全失去了耐心,轉頭走向自己的病房。
    然而當他推開門時,病床上躺著的人有些微微錯愕的看著他,和圍在他邊上的親人,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以為是自己走錯了房間
    他仔細核對了房間的號碼牌,302,怎麼會,他的病房是高級單人套房,並且並沒有退房,更讓他奇怪的是,醫院走廊上的時鍾,
    八點十分,他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八點十分,有些焦躁的站在原地,就算是表壞了,也不會如此離譜。
    從自己出電梯的那一刻,到現在,一分鍾都沒有過,他有些急躁的走回電梯口,穆然依舊站在那裏,他也在按電梯
    這或許是誰的惡作劇?他跑了上去,拍了拍穆然的肩膀“請問,現在幾點鍾?”
    穆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許尚文有些生氣的看著他手腕上的表“你不是帶表了麼?”
    “可是從我到這裏開始就是八點十分,到現在還是,。”他認真的說著。
    “你也是,坐電梯到這裏來的?”
    “不,我睡著了,然後,就到這裏了。”
    電梯門開了,許尚文有些粗魯的扣住穆然的手,將他拉入電梯,穆然有些錯愕的瞪著許尚文“你在發什麼瘋?”
    “我們要離開這裏。”
    “哪裏?”穆然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許尚文,
    “我他媽怎麼知道這裏是哪裏。”許尚文吼完看了看呆住的藍色眸子,有些愣了愣,
    “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對不起,是我不好了”
    “沒事,反正我習慣了。”穆然依舊聳聳肩,“對我吼的第一個人也不是你而已。”
    許尚文懶的理他的自言自語,焦急的等待著電梯的大門再次打開,然而還是那個焦急匆忙的世界。
    他拉著穆然下了樓梯,他發現醫院的大門變成了深藍色,他還記得在他小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個顏色,那是在他發燒的時候
    “穿越?”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這是,平行的空間?”
    穆然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後跳了起來“YES,太酷了,我們在同一個世界不同的空間,這簡直是奇跡。”
    “我對這個奇跡可沒興趣。”許尚文掃興的瞥了一眼穆然“我要回家,回到我的世界。”
    “是是是,那總要先把現狀解決掉吧。“穆然敷衍的順手拿了張座椅上的報紙,1990年的10月份。
    興奮的抓著報紙”我還沒出生呢,我還沒出生呢唉。”
    許尚文微微的挑眉,看到父母的照片等到了報紙的頭條,父親意氣風發母親和藹可親的笑著。
    許太太懷孕9個月,許總裁在醫院日夜相伴。
    穆然把報紙收了起來,碰了碰還在發呆的許尚文“我們總要找地方住下來。”
    “你有地方?”許尚文看了看穆然,穆然大方的點點頭,“有的,。”
    許尚文和穆然來到了一個歐式建築的古堡,在那個時候擁有這麼一間房子身價一定也不簡單,他有些懷疑的看了看自稱是孤兒的穆然
    “別告訴我這是你家。”
    “家?別告訴我你認為這麼個棺材板子就是我家。”
    許尚文跟著穆然走進了古堡,裏麵確實冷清的很,隻有幾個庸人在掃庭院的落葉,還有一個挺著大肚子坐在老人椅上的女人。
    她也很消瘦,椅子蕩著他的身體一上一下,她的手撫摸的肚子,穆然呆呆的望向那邊“真神奇,那肚子裏的竟然是我。”
    許尚文愣了愣,穆然一定是遺傳了他的爸爸,她的媽媽並沒有什麼特別,隻是給人感覺很單薄。
    “我們是未來的人,被你媽媽發現不是要改曆史的變軌跡的麼?這多危險你知道麼?”
    “不會。”穆然打斷了他“不會的,我們可以辦成這裏的庸人,這裏少了幾個人多了幾個人沒人會知道。”
    穆然用清澈的眸子看了看許尚文的眼睛“你懂麼?”
    “什麼?”許尚文問
    “孤獨和疼痛。”
    許尚文沒有說話,他隻是看著那個秋風中脆弱的女人,孤獨和疼痛,是不是你的與生俱來?
    一個滿臉雀斑的肥胖中年女人,叉著腰站在穆然和許尚文的身後,有些不滿的嚷嚷“小鬼,每天給你們工錢不是讓你們來偷懶的。”
    “晚上不想吃飯了麼?”許尚文皺了皺眉頭,剛想辯駁,穆然把他拉到了身後,一臉賠笑”是是是,這就去。“
    穆然輕車熟路的到拐角拿了兩個掃帚,遞給許尚文”我說大少爺,您不想吃飯我還想呢,趕緊做做樣子。”
    許尚文有些悶氣的結果掃帚,一聲不吭的掃地,掃了半個小時,卻看見穆然坐在石椅上啃蘋果,有些氣不順的把掃帚仍到一邊“你偷懶。“
    “我叫你做做樣子,你做的那麼起勁幹什麼?”穆然憋笑的從懷裏拿出那半個蘋果“吃吧,那顆樹上的,我媽媽懷我的時候就吃這個。”
    “所以你看,我很白吧。”
    “戚。。你那是死人白。”許尚文翻了個白眼,接過蘋果啃了起來。
    “從我見到你開始,我就覺得你會不一樣。”穆然扔掉了手中的蘋果核,“真開心,竟然有人願意知道我的名字。”
    “臭小鬼,又在偷懶,看我不揍你。”
    穆然一把抓住還在發呆的許尚文,“傻啊,快跑,黑山老妖來了。”
    許尚文跟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跑,結果跑了那麼久,兩個人還是餓了肚子。穆然看著高大的蘋果樹“我們居然以後都要靠蘋果生存了。”
    “那個人怎麼那麼凶,不就是坐下休息下麼。”許尚文也捧著空空的肚子埋怨
    “其實。”穆然脫掉了外套,幾下就上了樹“她人挺好的。“
    “嗯?”許尚文不理解的看了看樹上的某隻,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還是有虐待證“哪裏好了,?”
    “我媽媽死的時候,她是除了我唯一一個陪在身邊的。”
    許尚文愣了愣,蘋果打在了頭上也沒有動,看了看樹上的身影,和夜空的繁星,他們好像分不出誰是誰
    第二天他們房間的門外就放著一些土司麵包和牛奶,許尚文瞪了瞪眼睛“穆然,你偷回來也要拿進來嘛,放門外多明顯。”
    “啊?”穆然一臉機械的看了看許尚文,在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撇撇嘴”誰知道,怎麼不親自送進來。”
    許尚文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穆然,他覺得這個世界都變得神經兮兮的,他覺得剛才走過去那個扭扭捏捏的庸人也神經兮兮的
    甚至連那顆蘋果樹葉神經兮兮的,在他離開自己的那個世界的第25天裏,他實在受不了的發泄是的跑到了湖邊“這他媽的世界都他媽的怎麼了?”
    然後無限的回音混合著穆然賤兮兮的笑聲,他突然發現一個自己從未發現的問題,他變了。
    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什麼征兆,但他確實是變了,他不明白這種改變對自己是好是好,他不明白那到底是冷的還是有了些溫度。
    但是他想回家,他的確想,盡管已經是20歲的人了,他還是會想家,想那個充滿餅幹味道的家
    穆然從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神秘“我帶你去個地方,。”許尚文困倦的揉了揉眼睛,跟著穆然一路到了那家自己穿越過來的醫院
    裏麵的醫生手忙腳亂,手術室的門口一個男人在來回踱步,許尚文探出一個腦袋,對這種鬼鬼祟祟的行為感到不恥“你到底想讓我看什麼。”
    當他看到自己的父親一臉焦急和手術室裏的啼哭聲時,他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遠遠看著父親抱著懷中的嬰兒,那樣遠遠的看著,
    心裏就已經翻雲覆雨了,這一刻多麼的不可思議,誰曾想過自己會看自己的出生,。透過病房,許尚文看到玻璃窗內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臉上不知不覺開始有了表情,“謝謝你,穆然。”
    “哎呀,許大少爺這一笑不知道又有多少庸人垂憐了,您可別在這嚇人了。”
    許尚文的表情瞬間從花兒朵朵變成翻雨覆雲,冷了冷臉“走了,我們回去了。”
    “你不在看一下小小文?”
    “難道你想看黑山老妖的窈窕身姿和無敵掃帚功?”
    穆然一陣哆嗦“走,現在就回家。”
    秋季的夜晚總是有些冷,許尚文的床鋪陷進去了一小塊,然後一個有些溫度的物體移了過來,那物體還厚顏無恥的說“真冷真冷,我多好,怕你冷來陪你。”
    許尚文早就對穆然的厚臉皮有了抗體,轉過身準備無視他的存在,他沒看見穆然黑了裏囧囧有神的眼睛盯著窗外的星辰“再過一星期我就來到這個世界了。”
    “你會去看麼。”聲音很輕很輕,好像問話的人已經睡著了一樣,當穆然真的睡著的時候,許尚文默默的轉過身來,看著月光下線長睫毛的眼臉
    呼吸盡在彼此“嗯,我會去。”
    一個星期以後的夜裏,穆然真的就看到那個小小的自己在母親的懷裏,但是不哭也不鬧,非常安靜
    許尚文調笑的看了看穆然“我說,你現在真的沒小時候懂事。”
    “戚。。。”穆然不滿的撇了撇嘴,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小娃娃“他一定知道某些事情,才這樣不哭不鬧的。”
    “他知道什麼?”許尚文憋不住笑的看著穆然一臉認真,好像再講一個恐怖的故事
    對於許尚文的態度穆然相當不滿,撇撇嘴朝著屋子走去“明天我就告訴菲菲說你喜歡上夏娃了。”
    “然後呢?”許尚文憋不住笑的跟在身後。
    “然後他就會和夏娃大鬧一場,最後黑山老妖就會來用掃帚功把你掃地出門。”
    “哎喲,那可不得了。。。。。。。。”
    第二天的早上,穆然的爸爸回來了,他是個英國貴族,他旁邊的庸人為他拿掉帽子,他隻是稍微的看了看小穆然,
    然後偉岸的站在庭院的門口,“這是我最後一次回來。”
    屋內背對他的女人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用手拍著小穆然,不聲不響。
    穆然也躲在假山後麵偷偷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那就是他的父親,在自己剛出生的第一天就把母親和自己拋下。
    “他為什麼要走?”許尚文深邃的眯起眼,看了看那個男人
    “他後來又回來了。”穆然沒有移開目光,“然後又走了。”
    “他。。。。。。。”
    “你說,他愛媽媽麼?”穆然傻傻的轉頭看著許尚文,像一個冰冷麻木的木偶,許尚文有些愣住,孤獨疼痛
    “愛,是愛的吧。”
    “那為什麼還要走?”
    許尚文伸手抱住了穆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有這種衝動,他隻是突然想抱住眼前這個人,這個讓自己心裏有些微微難過的人
    “我在這裏,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
    懷裏的人有些輕微的顫抖“你會的,你要回家啊,你會的。”
    許尚文突然沒了語言,是啊,他需要回家,他不能一直呆著這裏,“那我們一起回家。”
    懷裏的人安靜了,他的手指有些發冷“我會離開你們的,早晚有一天會。”
    他沒有說,當一個人,從出生起就知道自己將有一天就走向死亡,所以安靜,所以不哭不鬧
    “謝謝你。”穆然說“真的謝謝你。”
    許尚文一點也不懂穆然到底感謝他什麼,他隻是有些難過,但他知道他也不是一個同情心很泛濫的人
    時間過的越久,許尚文就感覺越來越不安,他的家人朋友一定很擔心他,一定在找他
    在這裏的第48天裏,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回家。
    他和穆然在半夜裏潛入醫院的入口,在八樓電梯門口徘徊,這個電梯有些陳舊,
    斑駁的有些落了顏色,像是一不小心就會從高空掉下去一樣,穆然歎了一口氣“這個鬼年代,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意外。”
    許尚文有些焦急,他腦海一直在想,如果那時入到這個平行時空中也隻是湊巧而已,
    可能是時空跟時空交錯而形成的黑洞通道,或許這種通道還要再等幾百年,幾萬年,那該怎麼辦,
    他有些頹廢的靠在電梯內側,失望的看了看穆然“你想回去麼?”
    穆然閃亮亮的藍色瞳孔像是燈光一樣“回去?。”他隻是問,並沒有回答許尚文的那個問題
    他們同樣靠在沒有燈漆黑的空間裏,隻有彼此沉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拍打著,“你來之前,沒有什麼征兆,或者遇到什麼人麼?”
    “征兆?人?”許尚文仔細的想了想,突然腦海裏浮現了那個幽藍的瞳孔“有的。”我碰到一個奇怪的女孩子。”
    “然後呢?”穆然不緊不慢的問
    “她好像很孤獨,抱著一個小熊娃娃,他的瞳色是藍色的,和你一樣。”說完再漆黑裏看了看穆然。
    穆然有些發愣,“他沒說什麼麼?”
    “她好像讓我幫她什麼的,但是我忘記了。”
    “她很漂亮?”穆然有些調笑的問
    “拜托,他也就78歲的年紀,你到底在想什麼?”“說真的,你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你很著急回去呢?”
    “。。。。。。。。。。。。。。。”
    兩個人說了很晚,才回到家裏,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就像他們忘記了,他們是要去回家的一樣
    古堡裏的燈是亮著的,許尚文有些好奇的悄悄走近庭院,穆然的手指有些涼,他拉住許尚文“我們回去睡覺吧。”
    許尚文覺得有些古怪,他往裏麵探了探,被穆然有些強硬的拽到了屋子裏
    第二天許尚文才知道,古堡的女主人死了,因為產後一直身體虛弱,感染了風寒,沒得到及時治療
    他突然想起昨晚穆然冰涼的手指,憤怒的質問“你明明知道的對不對,你為什麼不去改變它,?如果你提前請來醫生,就不會這樣了,你到底要怎麼樣。”
    穆然正坐在樹上啃著蘋果,許尚文看到他在陽光下溫暖的笑,紫外線把他的頭發染成栗色。他沒有說話
    許尚文更加生氣的坐在庭院的石階上,哪有人會忍心看著自己的母親就這樣死去
    然後更令人氣憤的場景是,所有人都拿著行李離開了這座孤城堡,還真的就如穆然說的
    隻有那個一臉雀斑有些肥胖的女人,還在拿著掃帚掃那幾片落葉“你們不走麼?”
    看到了許尚文,她不耐煩的問,像是早晚的事,已經不打算浪費口舌
    “我們今晚還有飯吃麼?”許尚文故意小心翼翼的問,
    黑山老妖用圍裙擦了一下臉“不幹活,就沒有飯吃,臭小鬼們還不快點。”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許尚文覺得有些空,他的胸口有些難過,他轉身,穆然就站在他身後,比他矮了一小塊的身高,和消瘦
    風吹過他的領口,他笑了笑“今晚您能把土司麵包和牛奶給我們送進屋來麼?”
    許尚文不知道穆然是從哪裏弄來的二張小虎隊的演唱會門票,其實仔細想想也是對的,這個地方再怎麼敗落,都不會淪為貧困階級
    畢竟那個女人是貴族的名不正的妻子,房子也是那個貴族的。
    “我對小虎隊沒興趣。”許尚文無奈的攤攤手,這個年代的歌可是真的沒怎麼好聽
    “可是不會覺得無聊啊,說不定還會有美眉呢?”穆然笑的一臉坦蕩,就想他真的隻是去聽歌而不是去泡妞
    “你有女朋友麼?”穆然問,有些心不在焉
    “有,。”許尚文回答,同樣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什麼樣的?漂亮麼?”
    “嗯,很漂亮。”許尚文想了想,才回答
    穆然不說話了,一直走在前麵,許尚文突然覺得別扭起來,皺了皺眉,他不知道這種別扭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那個。。。。其實我跟她。”
    突然覺得這種解釋更別扭,悶了悶,決定不說話比較好。
    許尚文其實很討厭這種擁擠不堪的場所,到處都是瓜子皮和叫喊聲,他看了看穆然
    穆然衝他張了張嘴,他聽不見他在說什麼,音響和叫喊聲音實在太大
    許尚文用手筆畫“我聽不見。。。。”
    穆然依舊張了張嘴,拿著熒光棒遞給許尚文,燈光晃著穆然的臉,一閃一閃
    人群中他在對自己笑,他的眼睛好像會說話,藍藍的像湖一樣美麗
    演唱會結束了,一地的殘核和紙屑,許尚文回頭看了看,發現穆然不見了,
    空空的場地裏隻剩下自己和掃地的工人,胸口那一塊頓時有些難受,他看了看手中孤零零的熒光棒
    “穆然,。。。。穆然。。。,穆然。。。。。”他合起手掌在嘴邊喊了喊,空空的回音
    伸手一隻手拍向了他的肩膀“我在這。”
    穆然錯愕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緊緊摟住自己的許尚文,
    有些埋怨的嘀咕“許尚文,你快把我勒死了。”
    許尚文有些尷尬的鬆開了手臂,看著穆然手裏拿著的兩張照片和簽名,還有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酷吧,送給你一個。”
    許尚文無奈的結果照片,“我對他們不感興趣。”
    “留作紀念吧,反正我也沒什麼能讓你記住的。”穆然把照片房間衣服裏,然後坐在台下的地上
    “喂,許尚文你會唱歌麼?”
    “不會。”許尚文想了想,“但是我會彈琴。”
    “哦?”穆然來了興致,我們四手連彈怎麼樣?
    “嗯?你會彈琴?”許尚文驚訝的看了看穆然,穆然不屑的把臉扭到一邊
    “戚,別看我無父無母的,我從小受的可都是高等教育。”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尚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穆然扭過去的後腦勺,以為傷害了他
    “看什麼看,還不去彈琴。”說完拉起許尚文走到了台上,台上還殘留著玫瑰花花瓣
    兩個人一起坐在鋼琴旁邊,許尚文看了看穆然的臉,一臉認真和虔誠,他一定很喜歡彈琴吧
    許尚文想,“穆然。”他叫了他的名字
    “嗯?”
    “我一定會記得你的。”
    穆然忍不住笑了,表情一點也沒有許尚文嚴肅,許尚文有些生氣,把住他的肩膀正對著自己
    “我是認真的。”
    “無所謂啦,反正那時候,我也不會知道了。”穆然誠心的笑了笑“不過還是,謝謝你。”
    許尚文做了一件衝動的事情,他對此懊惱不以,他吻了穆然,並且不隻是淺淺的親了一下
    甚至他還很享受在其中,他第一次心跳的這麼快,兩個男人,竟然當著那麼多清掃工人的麵前接吻了,
    但是許尚文還是說了,他問“穆然,你喜歡我吧。”
    穆然愣了愣,“什麼?哪有人這麼自戀。”他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揪緊了兜裏的照片
    “你是喜歡我的吧,你沒有救你的母親,是因為怕改變曆史,導致我回不去吧。”
    “還有剛才,你是對我表白了吧,,”
    月色下,穆然的臉紅了紅“才,才沒有,”
    “為什麼不承認,你明明就是喜歡我。”
    許尚文看了看穆然的反應,拉起他每次都冰冷的手指“我們回家吧。”
    晚上,穆然望著庭院中間的那座房子發呆,許尚文知道他一定是在想他的母親,輕輕的從後麵環抱住他,他不懂怎麼安慰人,
    “你母親,在天上會很幸福的。”
    “不。”穆然搖搖頭,“那裏很冷很冷,就想冰櫃裏一樣,你冷過麼?”
    許尚文把穆然摟的更緊,穆然靜靜的把頭轉過來,“許尚文,你想回去麼?”
    許尚文記得他問過穆然類似的一個問題,然而穆然卻沒有回答,許尚文想了想,還是點頭“當然想。”
    “你想麼?”許尚文問
    “隻要和你在一起,哪裏都可以的。”穆然說的很認真,這讓許尚文又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嘴唇
    “等會去以後,我們就和我父母說我們的事。”
    “那你的小女朋友呢?”穆然調笑的問,許尚文佯裝一副忘恩負義的樣子“鬼才管他被。”
    兩個人笑了笑,黑夜裏的因子靜了靜,“其實,我也是在今天早上,才知道一件事。”
    “什麼?”許尚文問
    穆然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認真的看著許尚文“你看著我的眼睛,你能想到什麼?”
    許尚文專注的看了看穆然的眼睛,穆然的眼睛像是漩渦一樣,深邃,透徹,然而,他隻聽得見穆然在他耳邊說的最後那句話
    “我希望你真的會記得我。”
    世界黑了,臉月光都不見了,一片靜謐,他不知道,失控在漩渦裏交錯著
    白熾燈燃盡世界,電梯恢複了光芒,門開了,外麵世界依舊,剛剛給自己打過鹽水的護士在向自己微笑
    這一切難道是夢,許尚文摸摸自己的臉,濕了一大片,在無盡的黑暗中,他突然想到那個演唱會空空的場所
    他大叫“穆然。。。穆然。。。穆然。”隻有空蕩回音,無盡冰冷的孤獨
    他急切的衝出電梯,嚇壞了護士和醫生,“穆然,穆然,穆然你在哪?”他撕心裂肺的喊叫著,他以為那個人還會在他不經意間拍向他的肩膀
    “我在這。”
    他像湖水一樣的眼睛,一閃一閃,他不顧別人詫異的眼光衝出醫院的大門
    然而這裏變了,這裏是2012年,這裏連空氣都變了,他顫抖的拿起還在兜裏的那張簽名照片,旁人在他眼裏都成了浮影,他模糊的眼睛隻看到了那個穆然
    他笑的很好看。
    “許尚文。”清脆的童音在身後響起“你不去看看我哥哥麼?”
    許尚文看到那個抱著小熊布娃娃的女孩一臉安靜的看著自己“你不去看看我哥哥麼?”
    那個愛笑愛說的穆然躺在305房間的病床上,安靜美麗,他的嘴角是向上翹起的,他在笑,許尚文總是記得,他無論在多悲傷多難過的情況下,都會笑
    許尚文突然想起穆然說過的話“哪裏很冷很冷,就像冰櫃一樣,你冷過麼?”
    許尚文也突然明白,為什麼每次對穆然說回去,他的態度總是不明顯
    他習慣性的握握穆然的手指,是涼的。無論如何,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難過
    那種撕心裂肺的失去,要比手術的疼痛來的更加猛烈,他哭了,嚎啕大哭,一個20幾歲的人在醫院的病房裏嚎啕大哭
    他的淚水滴在了手表上,7點30分,他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你是他妹妹麼?”
    “嗯,同父異母。”女孩幽怨的大眼睛看了看許尚文
    “你們的眼睛,都那麼奇特麼?”
    “不。”小女孩說“我隻能把你送回到時空的哪一個平行點,我的哥哥可以幫你送回來。”
    “所以。”“我們是不可能一起回來的麼?”
    “可以的。”小女孩打斷了許尚文講話“找到我爸爸,讓他送你們回來。”
    小女孩稚嫩的小手從小熊布娃娃的裙子裏拿出一封信“如果你們能回來,請把這封信交給我的哥哥。”
    “你為什麼不自己給?”許尚文有些好奇的問,小女孩沒有說話,他大大的眼睛看了看許尚文的眼睛
    許尚文再次從黑暗中走出來,迫不及待的在房間裏四處尋找穆然。
    他的穆然安穩的睡在那張床上,他的眼睛腫了,許尚文看得出來,他哭了很久很久。
    他一直守在床邊,當清晨的眼光打在許尚文的臉上的時候,、
    他聽到了一聲慘痛無比的尖叫,那時穆然的,他掐著自己的臉”OMG,OMG我做夢了,我做夢了。”
    許尚文拍掉他的手“笨蛋,這不是夢,你看清楚。”
    穆然笑容僵了僵,然後有些生氣的扭過身去“我把你送回去了,你又回來幹什麼?”
    “來接你啊。”許尚文說的一臉認真,穆然越是生氣“我們沒辦法一起回去的。”
    “有的。””我們去找你爸爸。穆然愣了愣“他會幫我們麼?”
    “他會的。”許尚文安慰的抱了抱穆然“天下間所有的父母親,都是愛著自己的孩子,你知道,雖然他們有時會時刻不在身邊。”
    “如果沒有我爸爸,你會回來找我麼?”穆然呆呆的靠在許尚文的懷裏,像個孩子一樣的問
    許尚文沒有猶豫,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嗯,會。”
    “會留下來陪我麼?”
    “嗯。會”、
    ”你騙人。“
    ”我發誓,如果我沒有穆然,那我就什麼也沒有了“
    “。。。。。。。。。。。。。。。。。。。。。。。。。。。。。。。。”
    就像天意那樣,穆然和許尚文並沒有去找他的父親,因為在第二天的清晨,穆然的爸爸回來了。
    很詭異的一幕,穆然的父親抱著小穆然在和大穆然和許尚文講話。
    他並沒有做多大的猶豫,他深深的看了看小穆然,然後不緊不慢的講話“我的能力,隻剩下最後一次了。”
    “在和你媽媽相遇的時候用了一次。”
    “在回來看你出生的時候用了一次。”“我欠了你太多,最後一次,救送給你們吧”
    “但是這樣會改變一小段曆史,所以你的能力在穿越到未來以後就會沒有,你要想好,如果你們做好準備的話。”
    “父親。”穆然打斷了他的講話“您愛我的母親麼?“”像是許久憋悶在心裏的問題,終於在一個時候能得到回應
    他的父親沒有說話,許尚文隻是感覺世界黑了又黑,像是一場場空虛的夢,他依舊站在那個冷冰冰的電梯裏,
    然而穆然,卻不在他身邊,“一定是哪裏弄錯了,一定是哪裏弄錯了,穆然呢,穆然呢?”許尚文深深的不安起來,匆匆忙忙的走出電梯
    然後他看到穆然站在305號病房的門口,好奇的打量著他。“你這個人怎麼神神叨叨的?”
    許尚文的心裏戈登一下,壞了,難道改變曆史的意思就是說穆然不認得自己了?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問“穆然,你知道我是誰麼?”
    他看到穆然習慣性的撇撇嘴“我怎麼知道,樓下的精神病?”
    許尚文的臉色比豬肝還難看,眉頭皺成一個川子,聽到穆然哈哈哈的大笑才知道被耍了,。穆然說“真神奇。剛才因為手術失敗而死的我,現在竟然站在這裏。”
    話還沒說完,一個滿臉麻子的身材有些臃腫的護士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把穆然拽緊了屋“剛手術完你當自己是金剛麼?趕緊上床躺著去。”
    穆然犯了一個白眼,許尚文坐在床邊為他削蘋果皮,穆然看看天花板“穆穆呢?怎麼不見了。”
    許尚文像想起了什麼,從兜裏拿出那封信“這是她給你的信。”
    穆然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你給我讀吧。”
    親愛的哥哥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早就不在了。
    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們的媽媽是同一個人。你知道嗎?你一直都不知道,爸爸是那麼的愛著媽媽
    爸爸用自己最後一次的能力去看媽媽,他把自己留在了那裏,把我送了回來。而現在的我,隻希望親愛的哥哥你會幸福
    隻有我懂你說的孤獨和冰冷,我願意用我自己去換這一些的改變。我親愛的哥哥,從小你對我最好
    我最愛你。當我從這個世界的軌跡裏消失的時候,希望你能記得我。最愛你的穆穆。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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