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最討厭請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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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後我們拿著微薄的工資開始一顆米,一粒鹽地節省,用最摳門的方式使自己錢包裏的情形能夠樂觀一些。這個時候大家最怕什麼呢?大家都到了那個年齡段了,不用我說明了吧?
對!在我國,大家都怕著那一張張喜氣洋洋,鮮血淋漓的請帖啊!因為中國有一個叫做紅包的傳統美德。是的就是那個滴血的紅色小紙包!
還是個小孩的時候我用我所有的童年去愛它!它是神,是美麗的星辰,是孩子單純的期待,是穿著紅色衣裳的聖誕老爺爺……它是祝願的全部!當年我就很厚顏無恥地從祝福那揩了不少油水。比如有人在紅包裏塞了兩張一百塊,我會悄悄從裏邊抽出一張……前身事休說==
如果按照吳某人自己的設定的話,我應該是朋友之類的。雖然很不爽,但是我不能空手去,到了這個年紀人還是要老臉的。
不過送多少錢是個問題。小的時候,紅包拿在手中,那是準備要進自己腰包的;工作以後,紅包還會在手上,但手是要向前伸的。現在我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鄙視這個腐朽的傳統,盡管我曾經深愛著它,但它現在卻背叛了我。紅包它啊,大多數時間都是正太蘿莉控,我長大了它就背叛了我呀!我曾經最親愛的,你怎麼能救這樣轉身離去,離我越來越遠。我覺得我們始終沒有那殊途同歸的一天。
“筱槐,能不能借我一點錢?”雙手撐地,我已經放棄了身為帕比的尊嚴跪倒在這位少年麵前。
少年好奇地看著我,說:“你不是寧願每天吃高危食品,冒著隨時得癌症的危險也不願意向我借錢的嗎,今兒個刮的什麼風呀!”
“高危食品?癌症?你還不是照樣吃,說到底我們還是同類人,兒啊就同情一下我這個同類……”
筱槐說:“也不是不借給你,但是你借錢幹嘛?不會窮到連超市的特價掛麵都買不起了吧?”
“如果你不借錢,下個星期隻能等菜市場收攤後去撿爛菜葉了。”
他悠閑地靠在抱枕上,手上一個PSV,在玩著……好久他才微微抬頭重新看我。“雖然你挺窮的,還不至於這樣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月光就剛剛夠吃飯,但是……”支吾半天,我才吐露,“我被發帖了,兩張。”說完我掏出那滴血的邀請函送過去給大人過目。
“吳啟航……你還真的去?”
“去,怎麼不去,你看地點,天虹酒店啊!咱們還沒進過那麼高級的地方,這次就去長長見識,咱父子倆就去品嚐一下那貴得毫無根據的神級料理到底是啥味兒的。不過這個前提嘛,按照慣例嘛,這個……紅包的禮貌錢……”
“自己掏!”他繼續玩,不打算理我了。
我繼續笑臉相迎:“如果我沒有買什麼東西的話,這個錢是拿得出一部分的,但是……這個買了些東西,所以,就隻求您借一個月,發工資以後我馬上就還給您。”
“你買什麼啦?”
“……”這個,此時說出來總覺得會被嫌棄。
“……哦,錢我會借,掛你床頭的那把劍借我使使。”他露出很詭異的笑容。
“OHNO!”
“Justsayyes!”他俯視我,勾起他的尖下巴。
爸爸我的心頭肉啊!是否買這把霜之哀傷我可是花了四年時間來做決定的,當初怎麼不會用吳某人的錢呢?悔啊!
我眼睜睜地看著兒子那這個模型來劈板凳,心在流血。
11=16
筱槐是友好的,他不會真的刁難你,隻是不喜歡看你太順利做成一件事。他就像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孩,在一隻螞蟻周圍畫個圈,然後興致盎然地看著螞蟻團團轉走不出圈的焦急樣。
我拿著很有厚重感的紅包和筱槐出現在天虹大酒店那富麗堂皇的大門口,心情格外激動地對旁邊的人說:“兒啊!這就是傳說中的五星級酒店,我們爺倆進城了這都……”然後老淚橫流。
“多醬喲,你能不能掩飾一下你悲傷的心情?你這臉要讓我晦氣啊,人家都結婚了這都……”他也很鬱悶,我能體會他此時的鬱悶心情,他關著臥室門用霜之哀傷劈棉被,結果意外砍到一個硬物,掀開被子一看,發現是支離破碎的維塔醬。
別太粗暴啊少年,不是所有的電子產品都是諾基亞生產的。
“不管怎麼樣,我們先進去吧!”我總覺得這樣傻愣愣站在外邊不好,原本以為會看到新人站在門口迎賓的的景象,沒想到這種高級的地方隻給你一個冰冷的大門。看著無時不刻不在製造光汙染的高層建築,我認為這地方就應該列入拆|遷|辦的黑名單。
高樓後空曠的天空就像一塊電影幕布。
“老吳,”我枕著某個人的臂彎對著天花板說,“你什麼時候帶我去那種比較高級的地方吃餐飯啊?我都還沒去過啊!”
那人對高級的地方不屑一顧,“那種地方的東西不好吃的,還不如泡麵。”
吳大少您好意思啊,對著一個窮人這樣說。但是那時我比日本老婆還乖順,說:“這樣啊,那不去了,還是在家吃吧!”
去死吧!那時的我,相信有情飲水飽的“祝願•唯心主義”,馬上去死吧!
“這個地方我來過,後街的氣味不怎麼樣。”筱槐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他這通話莫名其妙,什麼後街?什麼氣味?你是無家可歸的小貓小狗嗎?
我看著那仿照巴台農神廟的飯店大門,心中思潮萬千:“兒子,準備好了嗎?”
“嗯。”我們兩個人拿著那張紅色的“VIP品嚐金券”,滿懷著對高級食物的渴望,向前,亦步亦趨。
“兒子,看見了嗎?這就是五星級飯店,這個電梯比我們的床還要幹淨哎!”服務小姐一定把我們當做新郎新娘哪家的窮親戚了吧。她臉上還掛著微笑,嗯,素質過硬,好!但是我知道你在鄙視我哦!那個眼角與嘴角形成的角度,絕對是冷笑沒有錯的啦!
“行了,別在這丟人。”筱槐試圖把蹲下用手感受地毯質感的我拉起來。這地毯居然比我們的被褥還軟,沒道理的啊!
“叮咚”電梯停在23樓,門開,眼前是個布置得格調高雅的結婚禮堂。我和筱槐款款而出,沒走幾步就有人來找麻煩了。
按我們的理解,那個手捧一本名冊,散發不和善的氣息向我們走來的年輕人應該是迎賓。他看著我們的著裝,笑了。你笑就笑嘛!幹嘛還要裝作一副拚命忍耐的鬼樣子。我們穿的是父子裝,其實是因為那次網購,賣家多發了一件貨。這可是我最喜歡的意見衣服啊混蛋!灰色的衛衣,上邊是聯盟的標誌。如果把這件衣服脫掉,我裏麵穿的短袖上就寫著“為了聯盟!”這廝如此冷笑,莫不是部落的?
“請問你們是?”他習慣性得推了推眼鏡,我當即忍不住一個寒顫上身。那手,翹成蘭花幹嘛?!他的眼睛就像掃描儀,上下上下地掃著我們。
看到會場那些西裝禮服我才明白是因為我們太“寒酸”,以至於被某個霍家奴瞧不起。
嗬……“兒子,跟好了。”我大踏步朝前,並不去理會那個端名冊的茶水小哥,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我國的傳統美德——紅包,按照感覺摔向他的臉。
“啪!”聲音是聽清脆,不過這音色恐怕不是打在人體組織上的。我回頭一看,筱槐單手持劍,把紅包給攔了下來。那脹鼓鼓的紅直直撞在不鋒利的劍刃上再掉下來。
可憐的茶水小哥,劍鋒正好能豎著把他那張臉分成兩半,如果再近兩厘米的話就是他的悲劇了。這眉清目秀,嬌柔無限情的小娘子萬一破相了,也會有人傷心的。
“挺好了,那邊那位小娘子,相公我叫祝願,那位清冷美少年是犬子祝筱槐。”
剛說完,我就覺得有一把劍雷霆萬鈞地向我劈來。
“兒啊!真的嚇死爹了哦。”我不停地撫摸胸口來表示自己的恐慌,我對那位“小娘子”倉惶跑開的結局感到頗為滿意。
他搜尋著餐桌上的獵物,說實話我們都頗感絕望。雖說高級菜都是量少得可憐的坑爹產物,不過恁大個銀光閃閃的盤子裏隻擺了八塊兩口就能消滅的蛋糕,是不是過分了。食物要堆在一起才美妙,零落的擺放方式就像吃剩下的,可憐哦,寒酸哦!
一哥們端著一盤的酒,穿梭在衣著華貴的賓客間。高腳杯中裝著的那些紅的,淡金的,透明的液體賞心悅目。“等著,爸爸去給你拿飲料。”這種地方的酒又不是燒刀子,不可能喝醉的。再說,現在未成年人喝酒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嗎?
“要哪一種呢?左邊?右邊?白的?金的?請把金色的留給我謝謝。”兩隻杯子的杯口都泛著彩虹的光澤。
筱槐不耐煩地奪過白蘭地,如我所願地讓我喝到香檳。
我們運氣好,不經意間瞟到,遠處有一個帶廚師帽的人,連忙奔過去發現他麵前架放著一整根火腿!
“這是什麼?”筱槐指著肉天真地問廚師。
“西班牙火腿……”
“那來一份。”筱槐沒等他介紹完就開口要吃的。
廚師看這個普通打扮還跨把劍的少年就像老一代革命人看阿飛,那個鄙夷啊……
廚師用刀熟練地片下一片如紙張纖薄,半透明的火腿放入筱槐的盤中。“再多一點。”筱槐命令,廚師黑著臉照做。不就是不作那種莊重地打扮嗎?現在連廚師都開始鄙視人。
我對這種變質的魁梧的肉類實在是不能接受,就對狼吞虎咽的筱槐說:“你在這慢慢吃,我去找別的吃。”
“去吧……”他含糊著,努力咀嚼那硬度高,韌性好的火腿片。
很幸運,我找到一隻烤雞,味道口感都不錯,讓我不禁想捧一碗米飯心平氣和地把它吃掉。這種地方大家都在裝矜持,所以我撕掉兩隻雞腿的粗魯舉動引起了周圍氣場的波動。每個人的情緒都是可以靠第六感感知的,他們對我的鄙視我當然也能感受到,這些人,一點都不懂得同情一個吃了三天大白菜清理消化道的小市民。
“哥?你怎麼能來這裏?!”我不去注意人家並不代表沒人注意到我。我怎麼不能來,我交了錢了還不讓我吃回本呐?
祝福一襲白百合洋裝讓吵鬧潑辣的她淑女不少,去年還散發著垃圾氣息的陶琪現在是這朵百合的護花使者。護花使者多半也是園丁,我才不相信阿福會出四千多去買一條裙子,所以讓這株霸王花變成百合的人應該是陶琪。
兩個做正式打扮的人瞪眼看我這個不速之客。怎麼?穿衛衣配運動褲的就不能來?這種人不去理會比較好,這些虛榮的人啊!穿“剛剛好”的衣服,等宴會過後不會因為凸起的肚子撐起衣料感到煩惱嗎?
“沒事吧?”花草夫婦雙雙站在那對我深表同情,囉嗦啊!你們到底還要向我強調某人結婚的這件事。
靠近門的人群忽然發出歡呼,今天真真的主角,吳先生,程小姐喜結連理。他們相攜著向舞台上走去,彼此牢不可分,堅不可摧。這個時候我的肚子不可能舒服,腸胃紊亂,不協調地運作,新郎像是有感應似的看向我這邊。他一生中應該很難再有這種帥氣值達到頂端的時候了吧!
這種事看他老爹就知道了。你看吳隊長現在穿著修身西裝一表人才地杵在那,帥吧!不過看那高堂老爹,大腹便便,發亮的頭上縱橫著薄薄的一層頭發。這不禁讓我懷疑他們家的基因傳承是否有異常。其實想想這也許是老吳真的成為“老吳”之後的模樣。
什麼身材,什麼氣質,到老了以後全部會被脂肪和油膩所覆蓋。而結了婚的事業男人最容易朝肥胖歐吉桑的方向發展。不注意的話,他老婆也會變成一個水桶般的怨婦。所以看著這對“璧人”完美的背影,我“嗬嗬”一笑,這身衣服你們過幾年還能塞得下嗎?
我站在人群的最外邊,稍稍踮起腳尖看吳啟航挽著新娘慢慢地朝舞台走,途中不斷向來賓致謝。這也夠臭美的,一小節路走了三分鍾還在走。
吳啟航果然沒騙我,這裏的東西果然好吃,作為交往三年他沒能在我身上花大手筆的補償,我必須盡我所能,把這玉盤珍羞一掃而光。
阿福和陶琪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眼前人頭攢動,我隻能看個大概,知道他們已經手挽手走上舞台。從現在開始,世上又多了一對執手偕老的恩愛夫妻,讓我們住這對新人百年好合!
現在我能清楚看到吳啟航了,說真的,他從來沒有在我麵前穿得如此正式。讓我有點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極力抑製自己犯二的二逼。新娘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若有若無,像今天天上被打散的薄雲,老吳一張撲克臉極為別扭,但正好和他身旁那女人僵硬的笑很搭。他們之間的不和諧引來客人們的竊竊私語,也召喚出我心底那一點點不足為道的竊喜。
司儀也是一對男女,他們的嘴交替開合著,噼裏啪啦在說什麼我不大能聽得清,因為我耳鳴,我一直在盯著吳啟航的那張撲克臉,盼望能來個命運的四目相對。
現實告訴我,我實在是想得太多。男女主角都吻上了,穿著正統的來賓開始鼓掌,衣冠不整的路人甲已經沒有再湊人數的必要。
轉身離開才是必要的,我聽到身後女孩子們的尖叫,這個時候新娘準備要送上對小妹妹們的祝福,她手上的花球成了未婚女孩們爭搶的寶物。
“給我給我!”我這個當哥哥的不費一點勁就從那尖銳的嘈雜聲中提取了祝福的聲音。
接下來的事誰也沒料到,這件事會讓嚴謹刻板的科學家,無神論者都歎一聲:“Ohmygod!”程小姐將那束花輕輕一拋,我確定她是拋做的,她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冷靜懂得克製的女人。但是,那束花沒有按照科學家們和少女們的想法做拋物線運動。
那束無辜的花被拋到半空後突然改變科學的軌道,自行加速,越過人群,以雷霆萬鈞之勢,電光石火之一瞬,含沙射影(錯用)之力道,砸中一個無辜的男青年。
牛頓對花:“Whyyoudothat?”花:“說啥?”
我時候在遊戲中向公會會長發牢騷,他老人家說:“那女人一定是部落的,你個傻X。”然而這絕不是正確答案,就如所有人認為是Miss程用花砸我一樣錯誤!當然再向眾人述說時省掉奇幻的部分也是我的錯誤。
“啪!”新娘好功夫,我轉過身如願看到目瞪口呆的群眾演員,不知所措的女一號和麵無表情的男一號,群眾演員祝願成功搶鏡,晉升為本場戲的男二號。
第X場,暴走新娘VS迷一樣的窮親戚,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