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重天 第九章 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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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主上……”
“都給本王滾!廢物!要你們幹什麼吃的!”
跪了一地的奴仆惶恐不安。不知道今天這頭頂的主子又是因為什麼而亂發雷霆。
“去,快去請三娘娘來。也隻有她能勸住主上了!”
有那機靈的奴仆急忙喚人去請救星來,唯恐慢了一分這吃飯的家夥就沒了。
等到這門再打開的時候,已是滿地狼藉,早已分不出原先的奢華了。
來者並未急著走進去,而是隨手拾了一片碎瓷,抬手割向自己的手臂。
血,滲過絲袍,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就這麼舉著手,一個人往裏走去。背後,鮮紅的血滴蜿蜒了一路。
下人們惶恐的站在屋外,女人的貼身侍女卻安靜的屏退大家,關上雕門。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幹什麼。這才是別人的好心腹。
長長的衣袍被沿路的的斷木尖刺劃裂。整個人最後走到內室時,早已狼狽不堪。
床上的男人頭發淩亂,衣帶不係,胸膛裸露在外,令人感到害怕的是他眼中瘋狂的眼神和網絡狀的血絲。
女人跪在榻邊,將手中的血絲抹在他的胳膊上。點點紅梅,在白衣上鮮的刺眼。就在男人被血色所吸引時,刹那間一根發簪刺向他的左眼。
男人大驚,急忙向後倒去。胸口卻平緩了許多,氣息也不再那麼慌張。
兩個人一跪一坐。過了許久,床上的男人伸手係上衣帶,整理儀容,把原先弄髒的衣服脫下來踢開,換上旁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
“我……這樣子多久了?”
“不久,僅僅兩個時辰。”清脆的嗓音,卻不帶任何感情。
兩個時辰……
“你……不想說什麼嗎……”男人回過頭,看著她的背影。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抬起手腕,舒展指骨,伏在榻上,微微用力。
“哢嚓”整張塌板碎了一地。
“說了也沒有什麼用,不是嗎。即使以前提醒過你。你今日,不還是照樣,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儀態失控麼。
“我著實是氣急了才……他說的話根本讓人無地自容……我是個男人,我需要的是尊嚴。更別說我還是整個風鐸的王。“
女人低低的嗤笑出聲。
“尊嚴?在你命懸一線的時候哪裏還有什麼尊嚴可談。這個世界上隻有兩種人,君和臣。在君王麵前,臣子連狗都不如。但凡他一旦失去利用價值,也就是他該消失的的時候了。更何況,整個風鐸沒了你又不會滅亡。你有什麼資格談尊嚴。”
雙拳攥緊,他真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一再的嘲諷挖苦奚落他就那麼有意思,讓她如此樂此不疲!
“但是。”女人站起身,轉過來的臉龐上是疲憊的神情。
“我答應過大人你要輔助你。即便你不是天命所歸,我也還是會逆天而行。因為這是大人所希望的……所以自然也必須是我所希望的。”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所有破壞掉的物什都在漩渦中消失殆盡,繼而替換的是嶄新的物件。
物件全部修好時,女人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我的人已經封鎖了消息,趁他警覺之前,調整好狀態。不要讓他看出任何端倪。即便他玩弄你。但一個讓人頭疼的玩具,也隻能是讓自己被丟棄的時間快一些而已。”
男人垂手而立,麵容似怒似悲。
“大人沒告訴你,在宮廷裏生存,學會的第一堂課是忍耐嗎?還是你忘了,炙天?”
她直視炙天的眼睛,卻隻有滿滿的悲哀與憐憫。
“我隻是……隻是……”
隻是不想活得那麼累而已。
我什麼都懂得,我自信我知道的一切心機不會比你們少。隻不過我不想,不想每天為一句話而派兵列陣。你們所謂的懦弱小人,說的是你們自己吧。我隻是,真的把自己的感情表達出來而已,不像你們這麼虛偽做作。
“我沒有時間聽那麼多的但是,我隻知道,當你能夠成功的控製自己的感情,萬事以大局為重時,我的大人,也就該易主了——
你需要記得,誰是我的主人,以及誰是風鐸的真正的王。
炙天,你惹不起墨惟。所以隻能循序漸進。大人都拿墨惟無可奈何,更別說你。”
柔弱無骨的手在臉上輕輕摩挲。“我們的願望是相同的,你最好別讓大家失望。”
女人轉身離開,在即將離開內室時,耳後傳來一個堅定的聲音。
“琉月,孤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用的不是“我”
他明白孤家寡人的含義了吧。
琉月踏出門檻時,門外的奴仆齊刷刷的跪了一院。
“恭迎娘娘……”
她的侍女隻是象征性的低了一下頭。她不需要用那些屈辱的禮儀來表達自己的恭敬與忠心。
“今天,你們都看到了什麼。”
有人小心的抬起頭。卻沒有應答。
“話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娘娘……娘娘與主上伉儷情深,一早……一早主上便喚娘娘過來為主上侍衣……”
、琉月閉目,那人的頭顱應聲而碎。
滿院子的人低頭不語。
“再問一遍,你們今天都看到了什麼”話語裏的不耐煩顯示出說話人的心情極其差。
有名侍女突然臉色煞白的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個可以隨便決定他命運的女人。然後,看向周圍的人,咬牙閉眼。食指中指朝眼睛刺去……鮮血留了一地,但是她隻是小聲的抽咽著,連哭都不敢大聲哭。
旁邊的人見了,個個的臉色比今年新下的麵粉都白。卻也隻得個個抖得如篩糠,一個個刺瞎雙目。一地的血和淚,和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隻知道淚越來越紅,血越來越清。
“今日先留著你們的舌頭,最好給我記住它是幹什麼用的,”
轉身離開,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自己以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吧?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卻變得,人人畏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