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酒一杯家萬裏 第三十章 宮闈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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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的話哽在喉嚨裏,他動了動的嘴唇,似乎覺得連叫離薑的名字在此刻都顯得分外的奢侈,他妄想解釋,但是那廊上的金鍾轟鳴的炸在整個朝奉殿,隻覺的頭腦轟鳴,他不知道離薑竟然會在這裏,很久以前準備好的說辭在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幾乎脫口而出。
但是他穿著是代表太陰國皇子的龍袍,站在大昊國新皇登基的殿閣前。他不能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
離薑低下頭,後退幾步,再也不看眼前人,仿佛隻是初見的陌生人,卻比陌生人更加冷漠。
殿內的大臣紛紛低下頭偷偷觀察殿門外,那太陰國百年難得一見的三皇子今日竟然會出現,但是他看到他垂下眼,隻是望著那一身天盛宮裝的小太監,不知所謂。
杞鸞天正要上前,不知那家夥又在殿外幹了什麼,但是就在這個時候。
他看到老邁的司儀穿著藏青色的大昊宮服,手裏是雕刻著金龍的燙金托盤,上麵是一頂代表至高無上的黑豹龍冠,他站在那九龍燙金座椅前,用著蒼老但遒勁的聲音高呼道:
“皇上駕到!”
離薑抬眼看到從內殿邁出那少年,那人一身黑黃龍袍,神色莊重,三千青絲冠上,跪在那九龍燙金龍椅麵前,等待那老邁的司儀取下帝冠為他加冠。
離薑霎時一愣,原來是他!
殿門大開,離薑直覺的一襲狂風怒嘯奔來,帶著腥臭,氣味撲鼻。
“他不是皇上,太子才是真正的帝王,他這個謀朝篡位的傻子,你不配,不配。”
一身囚衣的婦人,也不知道是怎麼逃脫的,她的腳趾露在外麵,早就摩出了血,她衣衫襤褸,血肉模糊,麵容猙獰,上前強勢的奪過那司儀的龍冠,抱在手裏,眼比銅鈴。
殿內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年邁的大臣第一個反應過來,不知誰喊了句:“這是皇後。”
眾人嘩然,這個瘋子,竟然是皇後,那個前日還溫婉端莊,一身雍容的皇後?
“來人,把這個瘋子給朕拖下去。”跪在殿前的少年一身煞氣,目光冷駭,麵對台下一甘眾人怒喝道。
那氣勢躡人,絲毫不遜色以世的大昊帝王,他的怒喝震的朝奉殿八根蟠龍金柱都似乎抖了抖,淩冽的寒風卷起一地塵沙,撲到眾位大臣麵門,讓那些先前有所異議的老臣低下頭。
這就是大昊帝王生前選擇的繼承人,毋庸置疑。
蘇玉的腳被釘在門邊,似乎老天給他開的玩笑還不夠,他看著麵向他的大昊新皇,氣勢駭人,目光淩冽,這是韜光養晦十載的十王爺,十五歲背井離鄉混跡他國。
原來是他,竟然是他!
那個一路上自己殺了無數次每次都僥幸逃脫的小乞丐,那個在離薑被劫持反而倒打一耙的小乞丐,那個油嘴滑舌不住討好他們的小乞丐。
多麼滑稽,多麼可笑!
但比起殿外的蘇玉,殿內的氣壓好像也並不是怎麼很好,杞鸞天手骨捏的脆響,強忍住自己衝上前的衝動,他看著門外人一身溫文爾雅,就是他,帶走了離薑,就是他,這個奸細,好,好,好。
“你們幹什麼,反了麼,本宮是皇後,你們給我拿下這傻子,你們都被他騙了,騙了!”皇後赤著腳,死死抱住那帝冠不放手,任憑那些侍衛拉扯,但是一個弱女子又怎麼敵得過眾多身強標幹的侍衛?
“大昊的新皇就是這樣對付一個弱女子的,一點也不懂禮儀尊卑。”那人一襲單薄白衣,飄飄欲仙,在這寒冷的冬日竟然不怕嚴寒,以內力抵禦外寒,這人又是誰?怎麼輕易進了朝奉殿,侍衛呢?
那抱著帝冠的女子看到那一抹謫仙之姿,心神隻覺一晃,也不顧身邊侍衛的拉扯,大叫道:“遲暮,遲暮,快點,快點殺了這傻子,本宮的兒子才是這大昊的皇上,本宮是太後,你們這幫奴才,給本宮放手。”
眾人驚愕,原來來的人是血煞閣長老的嫡傳弟子,隻是血煞閣不問世事多年,今日來此,那是。。。。。。
眾臣直覺的那冷風灌進衣襟裏越發的寒冷了,似乎空氣的濕潤的血腥氣也越發的濃厚,究竟是不知道是皇後的血還是殿外那些侍衛的血。
“我當是誰,原來是和皇後苟且之人,怎麼,還嫌自己做的事不夠丟臉,今日竟然鬧到這裏來了,好個納蘭遲暮,好!”沒帶帝冠的蕭亦微依然霸氣淩然,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坐在龍椅上,睥睨天下之姿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隻是那金絲滾邊的錦袖內那微顯顫抖的雙手泄露出他整個思緒。
“苟且?我和我小師妹自小在一起,早就行過夫妻之禮,何來苟且?隻是你那好色的父皇逼良為娼,肆意妄為。”他說的一派輕鬆,目光略帶挑釁,絲毫不認為一國帝王穿了他的破鞋有什麼尷尬之說。
隻是他沒說的事,他的師妹是血煞閣的繼承人,沒有她,自己現在也不能站在這裏,這等悠閑,納蘭遲暮眼眸厲色一閃而逝,那嘴角刺在蕭亦微心口,顯得諷刺滑稽。
“哦,那你們的目的今日是幹什麼?”蕭亦微目光如鷹,直奔主題。
“嗬嗬!”納蘭遲暮一聲輕笑道:“沒什麼,隻是。。。。。。”
隨後目光殺氣一頓。
“隻是來逼宮罷了!”
隻是,逼宮,罷了!
大殿內八根蟠龍金柱被狂風刮得呼呼作響,眾人心頭一緊,一陣大駭,這血煞閣,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是誰借給他的膽子?
“哦,原來如此,沒有想到一個紅樓的鴇爺也有睥睨天下的野心麼?”蕭亦微不怒反笑,似乎早就料到,神態自若,語氣嘲諷。
“不,天下能者居之,我怎能坐看蒼生落入無能之輩之手?至於野心嘛,似乎十王爺十年之前就有了吧,我們不過,彼此彼此。”
“報!”
一聲高叫霎時驚破這一刻暗潮洶湧的殺機!
“帝靈走水!”
蕭亦微霍然起身,眾臣心下一緊。
隻見那渾濁的天空下,帝靈星星點點,隱約可見人潮湧動,密密麻麻。
眾人也不顧什麼禮儀,紛紛往外擠,帝靈識皇家靈堂,本就冷僻無人,不可能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湧現那麼多人,而且大雪紛紛,狂風四起,這火來的不巧。
“報!”
又一聲高喝,一個身材瘦小的小侍衛披著鐵甲,滿身是血跪倒在蕭亦微腳下。
“三關宮門被劫!”
蕭亦微此時臉色鐵青,目光閃爍,然而不待他發話,他轉身進殿,才發現此刻哪有納蘭遲暮和皇後的影子?
宮門分東南西北四個出口,以東門為主宮門,分三道關卡,管理進出極其嚴格,此時三關宮門被劫,這不代表皇宮裏所有的人都出不去了麼。
眾位大臣和各國來使紛紛想到一個驚悚的可能,匆匆想要逃離。
杞鸞天眼看情況不對,大步奔到殿外,哪還有離薑的影子。
門外的侍衛全都亂作一團,四下亂竄,遠處星火點點可見,這大昊,終究是亂了。
“離薑,現在我不能和你解釋,你拿著這個令牌,從北門走出去,現在大昊要內亂,納蘭遲暮要逼宮,除了他國皇子外,其餘人恐怕都難逃一死,你快點出宮,不然就晚了。”
早在納蘭遲暮來到殿內接皇後的那一刻蘇玉便偷偷拉著離薑離開,現在禦林軍尚且還不知曉,北門鬆懈,隻要持宮牌出門還是可以的。
“這令牌你給我,你不怕我出門派人來救援麼?”離薑不拿,隻是說出了重點。
“你不會的,我信你。”他按住離薑肩膀:“你記不記得以前在天盛我們躲得那個亂葬崗,出了城門,你往北走,皇宮沿邊的北麵就是亂葬崗,那裏有間破廟,草堆下麵有充足的食物,兩天,不,三天,三天後你再出來,去南門,我會一直在南門等著你,你不是一直說要去太陰嗎?”
離薑咬牙不語,看著那宮牌又道:“你怎麼知道破廟裏麵有食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根本就出不去對不對,你把宮牌給了我,你怎麼辦?”
“太陰和大昊本就水火不容,此次雖是凶險,但是納蘭遲暮霸得皇位之後君心不穩不敢放肆,所以我。。。”
“你現在在天盛,他會不拿你們要挾?”離薑打斷道:“他向你們借兵馬,割讓城池你們自然不會上當,這一舉,便是有意試探,借,必定賣個麵子,但是不借,你覺得你們逃脫的了麼?”
“你怎麼知道這些?”蘇玉眉目未蹙。
“我和杞鸞天呆在一起。”
蘇玉啞然,想來怕是兩天重歸舊好,是啊,這樣他就不用去太陰,而且杞鸞天也必定會保全他,倒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了。
“小心!”蘇玉正在愣神,忽然聽到一聲離薑一聲低喝。
離薑抱著蘇玉身子就地翻倒,利箭滑破空氣的聲音聽起來讓人背後汗毛顫栗,分光掠影,追風躡電,直射離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