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之殤 [已修]一回、朋自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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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金的白瓷杯壓在一封還來不及拆封的信件上,上邊的火印有著盤旋的冰霧與世界樹的圖案——那是來自阿斯加特的書信。
阿斯加特,每一個有著神明傳承的家族所熟知的存在。沒有人知道它什麼時候誕生,更沒有人知道阿斯加特的主人——那個幾乎有著不老不死容貌的銀發女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人們隻知道她是耶夢加得的轉世,名字叫做赫克梅蒂亞,除此之外一無所知——她是被人敬畏的存在,連帶著她所成立的學院,阿斯加特。
它歡迎所有的神祗轉世,無論陣營,善惡。阿斯加特教給這些不完整的神祗們使用力量的方法,傳授那些殘缺的記憶中無法傳承下來的知識,此後的事一概與它無關——阿斯加特是絕對中立的存在,這是校規,也是赫克梅蒂亞親自訂下,也必定會一次一次重複的條例。
這位校長在學院久遠的年月中曾經屢次失蹤,但她的麵容永遠都不會改變,她的年齡似乎已經被極北之地的冰雪所凝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然而沒有人會輕視她。
他們中多數人都是聽著阿斯加特、聽著赫克梅蒂亞•耶夢加得的傳說長大的——銀發的女人以一己之力,在諸神的空間中開辟了遺失的神國——阿斯加特。她是盤旋在世界盡頭冰海上的北方巨蛇,吐著蛇信子鳥瞰中庭,澄金的瞳孔注視著阿斯加特,矯健的軀體隨時可能絞斷你的咽喉。
黑發黑瞳的少女凝視那封信上封口處的火印良久,最後用美工刀割開封口,取出信件。
她開始讀信,這是她的習慣,聲音清脆好聽,像是一曲輕音樂,“親愛的學生,展信佳。聽說你家那神經病的老哥丟下你去征討北方了的逆子之後你就沒怎麼睡好覺過,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哥那傻逼怎麼可能好好處理家事啊他政治和算術課都沒拿過C以上的!”這時候少女念信聲音已經有點顫抖,信紙也被捏得有點發皺,“說真的,為師不是很想看到你憔悴的樣子,不過想了想你如果會憔悴的不像樣,那一定是你還沒有達到C……”讀到這裏,少女優秀的禮儀簡直就要破功,她幾乎快忍不住把這封信撕毀了,“誒誒誒你先別撕——為師再次鄭重地告訴你個消息好了,”在完全破功之前她斜瞥到這句話,因此決定再留這張信紙一會,讀完了它,“東邊的那家子跟你家不是挺熟的嗎,我得到消息,西邊的小少爺,那位和你有疑似婚約的‘華納’,最近通過本族的試煉,允許外出了哦。”
[聽說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你這位可愛的‘未婚妻’呢。]
最後一句少女沒有再念出來,因為她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覆蓋住整個薩爾利特長生殿的音壁發出一樣的不和諧之聲——有入侵者!
少女一瞬間就警覺了起來,她並不是武鬥派,作為神祗轉世也沒有自己的專屬神器,論力量她的神力更傾向於調和——
然而作為如今家族暫時的掌權人,新族長在外剿滅逆族,她這個代理族長,就必須肩負起重任!
五米、四米、三米……近了!
來人終於出現在視野裏,那是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年,氣息內斂而沉著,棕色的頭發服帖地梳好,一身手工西裝,袖口有暗金的花紋,簡樸而內斂——就像穿著它的人一樣。
“午安,女士。”來人頗為紳士地向她行了個吻手禮,“今天西西裏的太陽十分美好,我代它向您問好。我從西方而來,想見美麗的女士一麵。”他直起身子,後退半步以示尊重,“你可以叫我‘黎舒’,我有一半東方血統,你好——”
“神族金色的榮光,不朽的希望——”
“西芙(Sif)小姐。”
又來了。這真是一種無名的悲哀啊。你明明有著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姓氏,你是獨立的個體,你是獨立的靈魂,而人們卻總是叫你另外的名字,好像你本身不存在——隻是替身,隻是‘轉世’。
他們稱讚你為榮光稱讚你為希望,卻從不曾把你當作一個人來看待——你確實不是‘人’啊,你不過是被困在權力坐上墮落的神明罷了。
你是不一樣的啊。你從出生起,就肩負著這樣的使命,你被人敬仰,當作支撐,然而你卻無法存活在普通人之中,你到哪都是個異類,除了阿斯加特,除了哥哥的身邊。
棄族的王座上啊,隻有王與王擁抱著取暖。
“嗬。”少女冷笑了一聲,瞳孔在不為人知的時刻化為澄金。
—TBC—
【修文完畢】
【下周繼續】
【別疑惑我就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