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胡文娜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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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幕布被拉上了。
陳靚走上前,向台下觀眾致謝。
我則是快步走向胡文娜,隻見此時的她,還是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
“喂,文娜,醒醒。話劇結束了。”我說著,蹲下身,推了她一把。
然而,胡文娜卻沒有一點的反應。
“不是吧,演的這麼投入?”猴子也走了過來,拉了拉胡文娜的衣角。
胡文娜還是紋絲不動。
我朝身邊的官書記、猴子、橙子、方片七、板牙、盧小櫻幾個人望了一眼,隻見大家都是麵麵相覷。
“不好,莫非胡文娜剛才是暈倒的?”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
登時,眾人方如夢初醒。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文娜,文娜,你醒醒,我是趣來啊。你不要嚇我,文娜,你快醒醒。”
我眼淚幾乎要出來了。
“大家都別慌,”官書記往前跨了一步,“趣來,你先把文娜扶起來,然後,立刻送校醫院。方片七、李佳一、板牙、盧小櫻,你們幾個人幫著趣來,把文娜扶一下,不要耽誤時間,要速度趕到。剩下的人,猴子、橙子、趙可欣,還有夏培宿舍,和我一塊,繼續我們今晚演出的最後環節——現場拍賣我們的演出道具,罐子裏的那九十九枚曲別針。”
我此時已顧不上什麼話劇演出了,在方片七和板牙的幫助下,背起胡文娜,就向台下跑去。
“跑錯了,趣來,門在這邊。”
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我急忙轉身,向另外一邊跑去。
“趣來,你別急,可能文娜這幾天,因為這個話劇,太忙碌了,連吃飯和睡覺都沒有時間,現在,她隻是因為疲憊而暈倒過去了。”盧小櫻一邊小跑著,一邊說道。
方片七和板牙,則一左一右,從後麵扶著胡文娜。
文娜,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要有事,千萬千萬不要,好麼?答應我,別嚇我,你隻是因為疲憊才暈倒過去的,而不是其他原因,休息一個晚上就會好過來的,對不對?明天的時候,我好好陪著你,一整天哪兒也不去,就陪你好嗎?隻要你現在答應我一聲,說你沒事,好嗎?我要的不多,隻有這一句,好不好?我會用這一生,來好好的疼你,寵你,愛你,你可以隨意的對我耍小脾氣,使小性子,可以朝我凶巴巴的瞪眼睛,撅嘴巴,我都不會有不滿,有抱怨,隻會歡天喜地的接受,可是,你現在醒來,跟我一句,你沒事,好不好?
淚水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湧出來了。
淚眼模糊中,我看到了校醫院的燈光,登時,就像是在黑暗的隧道中摸索潛行了許久,走的身心疲憊,快失去信心的時候,突然看到的一束光。
那,已經不僅僅能用一個欣喜若狂來形容了。
我三步並作兩步的跨到了校醫院的門前,用胳膊撞開門後,直接就衝了進去。
然後,直奔門診部。
正倚著座位,閉目養神的一個約莫四十多歲年齡的女醫生,見突然有人闖進來,嚇了一跳,禁不住的喊了一句,“怎麼啦?”
“她剛才暈倒了。”我說著,朝背上的胡文娜努了下嘴。
隻見胡文娜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趴在我的背上,雙目緊閉。
這時,方片七和板牙,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緊接著李佳一、盧小櫻也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了。
“嗯,放到那張床上,讓我看一下吧。”說著,女醫生指了指屋子裏麵的一張空床位。
於是方片七、板牙、李佳一、盧小櫻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幫著我把胡文娜扶了下來,讓她平躺在了床上。
這時,又有一個年輕的醫生和一個年輕的護士,聞聲趕過來了。
見我、方片七、板牙、李佳一、盧小櫻都還站在那兒,那個女醫生又說了一句,“你們幾個男生先出去吧,嗯,你們兩個女生,留一個就行。”
於是,我、方片七、板牙、李佳一退了出來,隻留下了盧小櫻一個人。
相互望了一眼,四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那樣愣愣的站在那兒。
焦灼不安的等著結果出來。
文娜,你還好嗎?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好麼?你隻是疲勞過度,才暈倒的,對麼?你肯定沒有事的,對麼?對不起,我沒有能好好照顧你,讓你發生了這種事,你原諒我這一次,好嗎?從明天開始,不,從現在開始,我就會好好照顧你,每天監督著你吃飯,每天晚上跟你問候一句晚安,堅決不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了。我疼你,愛你,寵你,還來不及,怎麼可以失去你?你快點醒來,睜開眼睛,好麼?
不一會,隻聽“吱呀——”一聲門響,女醫生出來了。
我趕緊走了上去,“她怎麼樣了?”
“嗯,暫時沒有什麼大礙,我給她抽了血,等一會,驗血報告就出來了。剛才測的血壓,有點偏低。可能是因勞累而造成的,等下我看看給她開兩支葡萄糖,打個點滴,補充一下營養,再休息一個晚上,應該就可以了。”
仿佛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我舒了口氣,“謝謝你,醫生。”
板牙走到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趣來,文娜沒有事,你也別太擔心了,應該等一會她就醒過來了。”
方片七和李佳一也走了上來,安慰我道,“就是啊,趣來,醫生都說了的,隻是因為勞累過度而造成的,打個點滴,補充下營養,再休息一個晚上,就可以了。”
我衝著三個人,歉意而又感激的笑了一下,“給你們也添麻煩了。”
板牙瞅著我的一臉歉然,嗬嗬一笑,“趣來,你這麼說,可就不夠兄弟了啊。咱332宿舍一共六個人,絕對不能丟下哪一個,也絕對不能丟下哪一個的家屬。當然,猴子除外啊,他現在還沒有家屬呢。”
板牙的話,惹的方片七和李佳一笑了起來。
為了表示謝意,我也略略笑了笑。
空氣,似乎緩和了很多。
這時,女醫生說話了,“你們幾個人別這樣一直站著了,那兒有長椅,可以坐一下。”說著,她指了下我們身旁的一條長椅。
“嗯,醫生,請問,我可以進去看一下嗎?”說著,我瞥了一眼,那扇虛掩著的房門。
然而,卻是什麼也看不到的。
“好吧,”女醫生點了點頭,“不過,你們幾個,進去一個人就行了。還有,一定要安靜,千萬不能吵到病人。”
我點了點頭,向身後的板牙、方片七、李佳一望了一眼。
然後,輕輕的邁開腳,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隻見盧小櫻正坐在床邊的一張小圓凳上,床的另一側,那個年輕的醫生和護士,正忙碌著。
而胡文娜,仍然是雙目緊閉。
她身上,已蓋了一床白色的被子。
很像是沉睡中的樣子。
見我推門進來了,盧小櫻站起身,“嗯,你坐吧,”說著,她走向了旁邊的另一張空床位,輕輕坐下。
我朝她勉強笑了一下,坐了下來。
“嗯,剛才抽血的時候,胡文娜嘴角動了一下。”盧小櫻輕聲說道。
“啊?”我扭過頭,看著盧小櫻。
“因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抽出了一點血。醫生問是不是,今天沒怎麼吃飯。我說這一個星期都沒怎麼吃飯,也沒怎麼休息。醫生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這時,那個護士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剛才我問的醫生,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勞累而造成的,說等會兒給她開兩支葡萄糖,打個點滴,再休息一個晚上,就會沒事了。”我安慰似的衝著盧小櫻笑了笑。
聽到我的話,盧小櫻臉上一下子輕鬆了很多,隔了幾秒鍾,她幾乎用嗔怪的語氣說道,“趣來,你看看,這段時間,你把文娜照顧的。從明天開始,你可以要負起全部責任啊,好好督促她,一天三餐,按時按點的吃飯,每天晚上,按時按點的睡覺,可不能再像前陣子這樣熬夜了。”
“嗯,那是一定的,”我點點頭,“這樣的事情,出現一次,已經夠了。我絕對不會讓它再出現第二次了,接下來,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監督她,按時按點的吃飯和睡覺。”
“嗯,”盧小櫻點了下頭,“你好好看著文娜吧,說不定下一秒鍾,她就睜開眼睛了呢。”
於是,我就不再作聲了,轉過了頭。
這時,那個女護士拿著吊瓶走過來了,然後,那個男醫生幫著把它掛到了一根略有彎勾的T形支架上。
護士端著盛著酒精棉球、棉簽、橡皮條和一圈白色膠布的托盤走了過來。
“打哪隻手?”她問。
“右手吧,剛才左手剛抽的血。”盧小櫻答道。
“嗯。”護士說著,走到床位的另一側。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從被子下麵抽出胡文娜的右手,然後,幫她拳住了,再把橡皮條紮緊,用手輕輕拍打她的手背。
一下,兩下,三下,……
女護士一連拍了很多下,口中禁不住抱怨了一句,“剛才抽血就費了好大的力氣,現在血管又這麼不好找。”
我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她這幾天都沒怎麼吃飯和休息,加上一直忙碌,所以才暈倒了的。”
女護士不再說話了,拿過旁邊的吊針針頭,猛然一下子,紮進了胡文娜的手背。
那一下,仿佛紮在了我心上,登時,一種尖銳的刺痛,傳遍全身,我忍不住打了個顫。
然而,針頭進去了,卻沒有出現,應該出現的那股殷紅的血液回流現象。
我瞪大了眼睛。
還是沒有出現血液回流。
女護士無奈的搖了下頭,“血管太細了,還得重新紮。”
“啊?!”我禁不住的驚叫出聲。
“啊什麼?又不是紮的你。”女護士聽到我的驚叫,不滿的看了我一眼,同時,拔出了針頭。
“紮的是我才好了呢,我還寧願紮的是我的手背。”我瞪了女護士一樣,恨恨的說道。
女護士懶得理我了,再度把胡文娜的手拳緊,拍打起來。
一下,兩下,三下,……
每一下,都仿佛一個千斤重砣,從高空落下,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上。
心痛的同時,還砸的心坑坑窪窪的,滿是凹凸,滿是瘡孔。
文娜,對不起,我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現在受這份罪。你那麼信任的就把自己交付給我了,而我呢?卻讓你因為勞累過度而暈倒過去。我對不起你啊,我張趣來該千刀萬剮,仍罪不可恕。我沒有照顧好你,而讓你受苦遭罪,你知道,我是多麼後悔,後悔當初不督促你按時吃飯、睡覺,又是多麼希望,希望暈倒的是我,紮針的是我,受苦遭罪的是我。
淚眼模糊中,針頭又一次紮進了胡文娜的手背。
我擦了下眼中的淚水,瞪圓了眼睛。
“啊?!”
又是一聲驚叫。
這一次,是盧小櫻發出的。
這時,板牙、方片七、李佳一,從門外湧了進來。
“怎麼啦?”板牙急切的問道。
女護士斜眄了這三個人一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她血管不好找,紮了兩次都沒紮進去。”
“什麼血管不好找?分明是你水平不行。”盧小櫻禁不住的駁斥道。
“我水平不行?你水平好,你來紮啊。”女護士不高興了,瞪著盧小櫻,不甘示弱的說道。
“垃圾校醫院,垃圾護士。”板牙見盧小櫻要受欺負,禁不住的往前站了一步,大罵出口。
“覺得垃圾,你們別來啊。”女護士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們別吵啦!醫生剛才說了,病人需要安靜。”我站起身,喊了一聲。
這一聲喊,病房裏果然安靜了下來。
“不用你紮了,我去找剛才那個女醫生,讓她來。”我用一種不可抗拒的眼神瞪著女護士,同時,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道。
女護士停下了手。
我迅速的跑向了門外。
門診部裏已沒有了那個女醫生的影子。
我又去了鄰近的藥房。
果然,那個女醫生正在那裏跟著另外兩個醫生說笑。
我沒有敲門,徑直進去了,三言兩語說明來意,女醫生跟著我,回到了病房。
然後,從女護士手裏接過托盤。
“打左手吧。”盧小櫻說道。
女醫生沒有說什麼,走到剛才我坐的位置,把胡文娜的左手從被子裏抽了出來。
接著,把胡文娜的左手拳上了,紮緊了橡皮條。
開始一下一下的拍打起胡文娜的手背來。
一下,兩下,三下,……
我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又是一片模糊了,仿佛自己被緊綁雙手,吊了起來,同時,還被剝去了上衣,赤露著肩。
這時,有人拿著一條蘸了鹽水的皮鞭走過來,用盡全身力氣,抽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抽得我皮開肉綻,抽得我血肉模糊。
全身上下仿佛火燎一樣,燙!燙!燙!
而內心,更是同樣,痛!痛!痛!
文娜,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好嗎?我也不知道,這場話劇,會最後以這樣一個結果收場。如果,從話劇排練的第一天,我就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那麼辛苦,那麼忙碌,我一定竭盡全力來幫你分擔、承受,不讓你再像現在這樣病倒了,不讓你再像現在這樣吃苦受罪。希望你能原諒我這一次,好嗎?我張趣來對天起誓,以後的日子裏,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絕對不讓你再出現這種情況了,絕對絕對不會再出現了。
“好了。”女醫生說了一聲。
我這才向胡文娜手背望去,隻見一股暗紅的血液,回流而出,並緩緩向手背流淌而去。
見狀,板牙、方片七、李佳一三個人,也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女醫生看到板牙、方片七、李佳一,略微皺了下眉,“嗯,你們幾個在這兒,別吵的太大聲。”
幾個人俱是點了下頭。
女醫生離開了。
女護士和那個始終沒有出聲說話的男醫生也離開了。
瞬間,病房裏又安靜了下來。
“喂,你們快看,胡文娜嘴角動了。”盧小櫻驚呼起來。
幾個人趕緊把目光轉向了胡文娜。
果然,隻見胡文娜嘴角囁嚅了兩下,似乎有話想說,但是,隻是那一個瞬間,又緊閉上了。
她仍然是緊閉著眼睛。
“興許是剛剛輸進去的葡萄糖起作用了,可能這一會,她還沒多少氣力,應該再等一陣,她就有力氣了吧。”李佳一說道。
“嗯,應該是這樣子的,”方片七接過了話,“你看她的臉色,現在還那麼蒼白。肯定現在還沒大有氣力,等會兒,這瓶藥液輸完了,應該臉色就好起來了,嗯,像個秋天裏熟透了的蘋果那樣,紅紅潤潤的吧。”
“對了,你說蘋果我想起來了,胡文娜今天晚上也沒怎麼吃飯呢,我隻見她啃了半個麵包。要不,板牙啊,你看看去買點水果,香蕉、蘋果、桔子,有的話,都買一點回來。可能等會胡文娜醒來會喊餓的呢。”盧小櫻說道。
“這大晚上的,都九點多了,人家水果攤,不早都撤了嗎?”板牙嘟囔了一句。
“嗯,我記得咱們學校三餐旁邊,有個水果攤的呢。要不,小櫻,你和板牙,還有趣來留下來照顧文娜,我和方片七去看下吧。沒有的話,我們再想辦法就是了。嗯,你覺得,還要給她買點吃的嗎?我看看食堂裏,要是還有賣的話,順便也捎些回來吧。”李佳一說道。
“嗯,”盧小櫻點點頭。
於是,李佳一和方片七兩個人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剩下了板牙、盧小櫻和我,三個人陪著胡文娜。
盧小櫻走到病床的另一側,把剛才女護士紮針時,撩起的被角掖了一下,同時把胡文娜的手往裏挪了一下。
“她的手好涼啊。”盧小櫻禁不住的喊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
這時,方片七和李佳一剛走了不到五分鍾。
“你們倆照顧一下文娜,”說著,我迅速的衝了出病房的門。
“喂,你幹嗎去?”板牙喊了一聲。
“我讓方片七買個小的暖水袋回來。”我回頭,喊了一句。
“你打電話跟他說一下,不就行了嗎?”盧小櫻瞅了我一眼,“這會兒,他們可能都走出幾百米遠了,你再這麼一折騰,又肯定是滿天大汗的,剛才背著胡文娜到校醫院的時候,我就看到你累的滿臉都是汗水。再說了,萬一胡文娜醒過來,非要找你怎麼辦?”
“噢,我忘了。”我解嘲的笑了一下。
“趣來啊,文娜這一暈倒,我感覺你就跟丟了魂似的,一直都是六神無主的樣子。幸好她還隻是因為勞累過度暈倒了,而不是其他原因,不然的話,真不知道,那個時候,你什麼樣子了。”盧小櫻笑了笑,說道。
“要是你暈倒了的話,板牙說不準,比我還要坐立不安,惶恐不寧呢。”聽到盧小櫻那麼說,我略笑了一下,說道。
同時的,我掏出手機,給方片七打了個電話,囑咐方片七買個小的暖水袋,還有再買把小的折疊水果刀回來。
“你買折疊水果刀幹什麼?”板牙禁不住的問道。
“傻啊你,方片七等會買了蘋果回來的話,趣來要用它來削蘋果皮啊。”盧小櫻白了一眼板牙。
“噢,還有這個講究啊。我以為買了蘋果回來後,拿到洗刷間,衝洗一下,直接啃著吃就行了呢。”板牙嘿嘿笑著說道。
“嗯,你記住了哈,板牙,以後我要是病了的話,你也要買蘋果,然後回來削給我吃。而且,不僅要削皮,還要切成小塊,一塊塊的送到我嘴裏。”盧小櫻看著板牙,正色說道。
“你那麼想生病麼?不如,你跟文娜換換位置,你躺床上好了。我讓方片七揀最大的蘋果,買回來,削給你吃。”
“板牙,你真好。”盧小櫻吐了下舌頭。
“那當然了,最大的蘋果買回來的話,削下來的皮,也肯定最大了,這才夠你吃的嘛。”板牙嗬嗬笑著說道。
“你壞死了,板牙。”盧小櫻衝著板牙的後背一陣捶打。
旁邊的我,看到盧小櫻和板牙的親昵,又瞅瞅兀自一滴一滴緩慢滴落的葡萄糖鹽水,再往胡文娜臉上望去,隻見,她仍然是雙目緊閉。
臉色似乎比剛才緩和多了。
不像是那麼的蒼白了。
看她打吊瓶的那隻手,還兀自露在被子外麵。
我禁不住輕輕捏住了她的指端,確實,像是盧小櫻剛才說的那樣,很冰很冷。
目光,又轉到了胡文娜的臉上。
文娜,下一秒鍾,你就會睜開眼睛,是麼?你現在又在想什麼呢?你知道的,我會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守候著,絕對不會離開的,對不對?那‘一直’是多長時間呢?一輩子,好麼?直到我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都不會離開你,好麼?
還記得,話劇裏麵的那個男孩嗎?如果,你是那個女孩的話,我是那個男孩,我會為了你能好好的幸福活下去,義無反顧的把自己的心髒給你。因為,我知道,在你的身體裏,永遠都有我的存在。那樣,我們就永遠永遠永遠都在一起了。
是不是,上蒼知道了我很孤獨,所以,才特意讓你來找到我,一起去寫我們美麗誓言的,對麼?然後,生命裏多了一個你,從此,人生中多了很多值得紀念的日子。嗯,你還記得我和你第一次見麵的那個下午麼?它是那樣在我心裏,深深烙了印。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女醫生推門進來了。
“喂,趣來,驗血報告出來了,”板牙推了我一把。
我趕緊站起身,轉過頭。
“什麼結果?”我忐忑不安的問道。
“噢,她的血糖有點低,白細胞有點偏高,有輕微的貧血。應該讓病人好好注意一下休息,這幾天就不要隨便走動了,多吃一些含鐵的蔬菜,比如菠菜、豬血、豬肝等。還有,我給她開了點補血的藥,等會,你們劃完價,去藥房拿一下。”
說著,女醫生遞過來一份驗血報告和一張處方單。
板牙接了過來,“趣來,我去拿藥吧。你和小櫻在這兒照顧文娜。”
“嗯,板牙,今天真麻煩你了。回宿舍後,我再把錢一塊還給你吧。”
“說啥呢,趣來。我爸昨天剛打了一千塊錢的生活費,我又不急用。”板牙說著,看了我一眼,突然驚訝道,“趣來,你哭了?別價,就這麼百兒八十塊錢的醫藥費,至於這樣子嗎?咱們兄弟之間,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都一塊生活了兩年半了,你還不知道我嗎?犯得著跟我客氣嗎?”
我抽了下鼻子,“板牙,大恩不言謝。你去拿藥吧。”
“好了,我過去了。”說著,板牙離開了。
盧小櫻瞅瞅我,“趣來,你真哭了?”
我長長的吐了口氣,沒有說話。
“唉,‘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盧小櫻說著,又是長歎一聲,“‘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時,隻聽床上的胡文娜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問了一句,“什麼生死相許?誰加的這句台詞?”
“文娜——”我衝口而出。
“你醒了?”盧小櫻也緊接著來了一句。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撲到床邊。
隻見胡文娜嘴角動了動,似乎很艱難的樣子,她的眼睛稍稍睜開了一條縫隙,而她則在努力嚐試抬起頭來。
“不要動,正輸液的。”我趕緊捏住了她正打吊瓶的左手,唯恐她的手亂動。
“輸液?”胡文娜愣了一下,“心髒移植手術做完了嗎?”
“心髒移植手術?”我和盧小櫻同時都是一愣。
“噢,你說的話劇啊?早結束了。”盧小櫻反應過來了。
此時,胡文娜已經逐漸恢複了力氣,“那我怎麼在病房裏啊?”
“噢,你忘了嗎?話劇結束的時候,你暈倒了,然後一直都是不省人事,你剛剛才醒過來啊。”盧小櫻說道。
“我暈倒了?噢,我想起來了。對了,那話劇怎麼樣了?”胡文娜眼睛睜大了。
“話劇?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麼話劇,你先管下你自己吧。你現在都病倒了,還想著話劇幹嗎?”盧小櫻見胡文娜又提到話劇,有點不高興了,“要不是那個話劇,你也不會病倒了。早知道你會病倒的話,我才不讓你來排練、公演什麼話劇呢,你知道你病倒了後,大家多為你擔心啊,你自己倒好,醒來了,還一直‘話劇’‘話劇’呢。”
“文娜,醫生剛才說了,你沒事的,因為勞累過度而暈倒了。並且是有點貧血,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我看盧小櫻話有點重了,趕緊補白道。
“趣來,你跟我說下,那個話劇,到底怎麼樣了嘛?”胡文娜朝盧小櫻嘟了下嘴,轉過臉來看我。
“相當成功,”說完這四個字,看胡文娜眼中還是極為期待的樣子,我又補充道,“你最後的那段獨白,十個人聽了,九個人落淚,還有的那一個,當場就因為悲傷過度,而昏厥了過去。當時,在後台,我看到的,咱們這些演員,包括官書記,都忍不住的淚水盈眶呢。而夏培她們宿舍,更是哭的昏天暗地的,蘇笑笑最後配音的時候,都是帶著哭腔配的音。他們都說,你的這個殺傷力,比起最新研製的催淚彈,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胡文娜安靜的笑著,很是心滿意足的樣子。
“嗯,那我最後暈倒的時候,沒有全場大亂吧?”胡文娜又問了一句。
“噢,你最後暈倒的那一刻,大家起初都以為你是臨時加的情節呢,誰都沒有在意。後來,才發現,你已是不省人事了,就手忙腳亂的把你送來校醫院了。不過,我想,觀眾肯定看不出來,肯定覺得,最後的時候,你的那個暈倒,是刻意安排的情節,是為了將話劇推向最高潮。後來,場下的掌聲,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你的那一個暈倒,真的把全場氛圍推向了至高點。可以說,你的那一個暈倒,和話劇情節、台詞,配合的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趣來,你怎麼不說說她暈倒後,嚇壞了我們多少人呢。大家都以為怎麼了?每個人都坐立不安的。”盧小櫻禁不住的白了我一眼。
胡文娜沒有理會盧小櫻,笑著說道,“趣來,照你這樣說的話,即使這場話劇,是我人生的謝幕,我也知足了呢,華麗、唯美,賺人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