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劫？”千雨轉轉眼，點點頭，“石喆也這麼說，他說這次既是打仗，也是考核。”
    “嗬。”念塵輕聲的笑，微微垂下眼簾，睫毛在眸底映出細密的倒影，“好男兒當征戰沙場。”
    “我也這麼想的！”千雨幾分感慨的笑道：“誰不想出人頭地，我雖不能衣錦還鄉，但也不想在這落霞城呆一輩子。”
    念塵沒再說什麼，轉而道：“有酒麼？”
    “那是自然。”空千雨嘿嘿的笑，“且是桃花酒。”
    念塵忽又注視著他，風拂起黑色雲裳如雲似月，“那昨晚你為何不拿出來。”
    “那個，你不是吃魚麼，酒和魚不搭。”千雨忍住笑，支吾了一句。
    “是舍不得吧，舍不得把你那上好的桃花酒給我喝。”
    “哪的話，沒有的事。”空千雨也覺著自己未免有點不夠意思，“你等著，我去取酒來。”
    其實千雨就這麼點存貨，軍中俸祿本來就少得可憐，這可是他全部家當。待他端著一壇子桃花酒跑出來，未免被眼前的景致驚呆。桃花似雪紛紛飄落，平湖畔，落花中，一人身長玉立，墨發輕揚，此景如畫，此畫如夢。
    看來真的是愈發的變。態了，空千雨趕緊收拾心神，道：“酒來了。”
    念塵斜睨了一眼道：“放那吧。”頓了下，“你可會撫琴？”
    “我哪會那個。”空千雨說著就席地而坐，“我連琴都沒有。”
    “怎麼不學。”念塵一絲小小的不悅，“我飲酒向來需古箏彈奏，方有雅興。”
    “咳咳，念塵，咱這窮鄉僻壤的，實在沒那些個風雅之物，等回頭的，我若能去了月上閣，再找你喝酒時，一定找幾個漂亮的姑娘在一旁彈琴，好吧。”
    “誰稀罕！”念塵莫名的白了他一眼，“美人佳麗我不知見過多少，有什麼好的。”
    “那我給你彈，我學，學還不行麼。”空千雨實在拿捏不準，念塵陰晴不定的，“我空千雨沒別的優點，就是夠朋友，你想聽，我就學。”
    “朋友？誰和你是朋友。”念塵冷冷道。
    ……說話真是太不給麵子了。“行了，我發現你這人……真是。”空千雨被弄得無話可說，“坐下啊，我們喝酒。”
    “倒上。”念塵眼睛都沒斜一下，命道。
    千雨想，既然是朋友，就要容忍他的缺點，朋友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理解。遂將酒樽放於地上，乖乖的斟滿，“念塵公子，請。”
    念塵這才落座，麵前的鏡湖在黃昏下真若一麵鏡子倒映著雲色天光。
    “請。”念塵舉杯，一飲而盡。
    千雨也幹了，擦擦嘴道：“甚為曼妙。”頓了下，道：“對了，念塵，你今年芳華幾許？”
    “芳華？”念塵深藍色的眸子浮上幾分寒，“那是形容女子的。”
    “韶華。”千雨笑，“我才疏學淺，用錯詞了。”
    念塵沒言語，轉而道：“再滿上。”